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林中籠罩著薄薄的霧氣,亂葬坑中少年少女蜷縮在一起。少女臉上掛著已干的淚痕,身上蓋著從旁邊尸體上剝下來的衣服,可能是夢到了不好的事情,熟睡中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睫毛上猶掛著幾點淚珠。
“啊”、“嗯?”兩塊石頭精準的命中二人。從熟睡中驚醒的少女看到身上蓋的衣服,趕忙將其撥到旁邊,這時二人才發(fā)現(xiàn)站在高處的黑衣人。
“呦,看來這一夜過的挺愜意嘛,要不你們繼續(xù)待著?我就不打擾了?”說著回頭欲走。
“嘶”看著轉(zhuǎn)身的黑衣人,趕忙打算挽救的少年牽動了腳踝的傷,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法行動。少女低著頭,臉蛋微紅,小聲啜泣著。
“等一下,我們跟你回去,我們一定會好好聽話,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把我們留在這里”說著少年咬牙忍著疼痛,拖著耷拉著的腳跪在尸體堆里不斷磕頭。
聽到這番話的黑衣人回頭看著求饒的少年,臉上的面罩掩蓋著他的表情,但他好像很享受眼前的一幕,就這樣駐足良久。
“啊”“啊~”兩聲慘叫后,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些黑色的粘稠液體,涂抹在二人剛接上的腳踝處,隨著一陣奇癢,二人的腳踝已經(jīng)可以勉強活動了,只是仍然伴隨著劇痛。
“既然浪費了我的金瘡藥,那就快點跟我回去繼續(xù)訓(xùn)練”說著頭也不回的向來路走去。
少年撐著旁邊的尸體,試著站起來,劇痛的腳踝和跪麻的雙腿讓他跌倒數(shù)次后才勉強起身。彎下腰,少年將手伸到少女的面前,拉起少女,扶著她沿著黑衣人的腳步,向山神廟走去。
前一天的尸體仍然綁在柳樹上,短刀也仍在昨天的位置,廟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不敢觸霉頭的二人只是回到屬于自己的尸體前,顫顫巍巍的拿起刀,回想起在亂葬崗的恐怖經(jīng)歷,二人對視一眼后,咬著牙舉起手中的刀,少年的第一刀刺在了尸體的左胸膛,短刀摩擦著胸口肋骨,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粘稠的暗紅色血液從傷口處緩緩流出,發(fā)出刺鼻的腥臭味。少女則是閉著眼睛,用力將刀刺向面前尸體的肚子,刀尖很輕松的刺穿尸體,扎到了后面的柳樹,拔出刀時還帶出了一截腸子懸掛在肚子傷口處,腐爛的糞便混合著尸臭。
少年眼眶發(fā)紅,布滿了血絲,心臟開始加速跳動,血液上涌,胸口開始發(fā)悶,腦袋有些發(fā)懵,但是由于之前的經(jīng)歷,少年仍能保持相對的冷靜。看向旁邊的少女,已經(jīng)臉色蒼白,雙目無神,癱坐在了地上,不斷的干嘔,空空如也的肚子讓他只能不斷的吐出青綠色的膽汁。
“我快撐不下去了,我想放棄了”稍微緩和后,看著少年的少女將刀放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我們一定可以熬過去的,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我們只要好好的聽話,一定有一天可以脫離這些,到時候我們一起離開這里,走的越遠越好好不好?”少年盯著少女的眼睛,緩緩的靠過去,走近后,一個健步,奪過少女手中的刀,扔在一邊,緊緊的抱住她,“沒事的,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甭裨谏倌昙珙^的她脫力般昏睡了過去。
將少女抱起放在一旁的雜草堆上,他知道黑衣人的任務(wù)還是要繼續(xù)的,有了第一刀,后面的第二刀第三刀也就順理成章了,惡心感、煩悶感也漸漸平息。
太陽還未西落,醒來的少女發(fā)現(xiàn)面前的兩具尸體已經(jīng)血肉模糊,很多地方的白骨都露了出來,暗紅色的粘稠血液混合著內(nèi)臟,流淌了一地,好在之前的經(jīng)歷讓她有了一定的抵抗力,面對著眼前煉獄一般的場景,干嘔一陣后便緩和了過來。
“你醒了,今天的任務(wù)算是完成了,我們要盡快的適應(yīng)這一切,只有這樣才能撐下去?!彪p手沾滿血液的少年看著她說道。
看著面前這個連臉上都濺滿血液,卻眼神堅定的少年,她僵硬的點了點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不過真當我不在就看不到了?既然你這么喜歡幫她,那我只好把你們兩個分開了?!辈恢螘r走出廟門的黑衣人看著少年說道?!懊魈煳視⑺妥撸鹊胶线m的時候,你自然會見到她。現(xiàn)在,把面前的尸體清理掉,珍惜這最后一點在一起的時間吧?!迸ゎ^就走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給二人求情的機會。
還沒有從鞭尸的打擊中走出來的少女,面對這更大的打擊,呆坐在地上,雙目呆滯,一動不動的看著地上染血的短刀。如遭雷擊的少年楞了片刻,他深知不可能改變黑衣人的想法,看向旁邊呆滯的少女,他知道自己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亂了陣腳,二人可能都難以支撐下去。
強自鎮(zhèn)定下來的少年走到女孩面前蹲下,伸出雙手扶起她的頭,讓女孩的目光看著自己:“看著我,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你要相信我,這只是一次短暫的分別,我一定會盡快的去找到你,在我找到你之前,你一定要撐下去,相信我,好嗎?”
“對了,這個給你?!闭f著少年從胸口掏出了一個玉牌,長寬不過一寸,厚不過一指,上面雕著一個鹿頭,僅鹿角便占了半個玉牌,雕刻的栩栩如生?!澳銕е拖裎遗阍谀闵磉呉粯?,想我的時候,就可以看看它。我跟你說啊,這個玉牌從我記事起就帶在身上了,但是我誰都沒有告訴過,就連當初先生把我撿回來的時候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我一直帶著它,沒有離身過,現(xiàn)在我把它交給你,你一定要幫我保管好它,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在還給我。”
“不行,這對你太重要了,我不能收,而且我真的害怕我會撐不下去”少女怯怯的推回玉牌。
“戴著它,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我們兩個都不能放棄,等我去接你好嗎?”說完不由分說的幫女孩把玉牌帶上。
玉牌上殘留的余溫讓少女的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她微微點了點頭。二人在落日的余暉下依偎在一起,訴說著即將離別的衷腸,直至夜幕降臨,萬物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