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酒!”
太宰走進酒館,喜笑顏開地這么大聲一吆喝,好酒好肉很快就擺滿了一張四角桌。
“風餐飲露之后的大快朵頤,總能讓人獲得最大程度的享受!”
三碗酒后,太宰舒服地打了一個飽嗝,他夾起一塊肉放進嘴里,再次將四個酒碗斟滿,并一一推到四人面前。
從不喝酒的太嬌,今天在太宰的勸阻下,也心血來潮跟著喝了一碗,當太宰把第二碗酒推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便不敢再喝了。一想到等下還要趕路,她又勸阻太宰道:“哥,不要再喝了,還要趕路!”
“怕什么!明晚肯定能到家?!?p> 正在興頭上的太宰這時可不想停下來。
從來沒喝過酒的玄猿,三碗酒下肚便感覺有些飄忽,不過他也不想停下,跟著端起了面前滿滿的一碗酒。
龍華也跟著端了起來。
“且盡興!”
太宰豪爽地喊一聲,自斟自酌又喝下一碗。
“和朋友一起喝酒吃肉,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可惜世上之事,卻總是福禍相依。
正當他們喝得正酣之時,從旁邊一桌的客人口中,說出了一個對他們而言很壞的壞消息。一個可以讓太宰太嬌兄妹二人當場崩潰的壞消息。
這個壞消息就是,前天晚上,崆峒派掌門人龍乾使出一招等同于自殺式的“天下劍”同太極門整個門派同歸于盡,那晚在太極峰的人,無一幸免全都成了龍乾的劍下之魂,包括太極門掌門人太泰。
這個消息,對正處于興奮狀態(tài)的太宰而言,無疑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握在太宰手中的酒碗“砰!”一聲掉在了桌上,碗中的酒激蕩著,涌出了碗口。
“這不可能!”
太宰忽如發(fā)瘋般咆哮著,一把將酒碗打飛了出去。
“這絕對不可能!”
太宰忽地站了起來。
太嬌只覺腦中一陣眩暈,手還沒摸到自己的額頭就已經暈了過去。
“妹妹!妹妹!”
太宰歇斯底里地喊叫著,一把抱住了癱軟下去的太嬌。
“哈哈,我太極門那么強盛,我父親天下無敵,一個小小的劍客怎么會是他們的對手?”
太宰緊抱著暈厥的太嬌,一口鮮血登時噴涌而出。
“絕對不可能!”
被龍華攙扶著的太宰死死盯著龍華的眼睛,似在征求他的發(fā)話。
此刻龍華的臉,陰沉得如同一汪死水,龍乾,那可是他的父親。他現在終于知道那晚龍乾為什么要用“傳送門”之術將熟睡的他傳送到昆侖之巔了,原來,他的父親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
作為龍乾的兒子,龍華無比清楚,只要“天下劍”此術一開,施用此術者就絕對活不下來。
龍華一時猜不到那晚他的父親龍乾是面臨著怎樣兇險的境況,才決定使出“天下劍”的,但他知道,他已經永遠地失去了他的父親。
龍華感覺到,籠罩在他們身邊的黑暗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酒館內眾人的注意力都已被太宰發(fā)瘋般吼出的這幾句話吸引了過來,這個壞消息對龍華而言無疑也是五雷轟頂一般的打擊,但他內心卻比太宰太嬌兄妹強大很多,他深知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將喜怒形之于色。
這是燭炳的陰謀,燭炳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殺身之仇,才讓太泰以切磋之名,誘騙龍乾到五啟國太極峰。
太泰到底是被燭炳誘騙的?還是有意和燭炳勾結的?龍華不清楚,但龍華心里明白,他面前的太宰太嬌二人,是無辜的。
龍華用力扶起太宰,安慰道:“不會的!”
太宰直直望著龍華,試探性地、滿懷希望地問道:“我能相信你嗎?”
龍華如鐵板一般站立著,面無表情。
此時已經有人眼神躲閃地從酒館門口走出。
在這個世上,只要是有點價值的消息,一到風煤耳中,那傳播速度就不敢想象。
龍華怕失去理智的太宰再說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便一把抱起太宰,回頭叫玄猿抱著太嬌一起急忙跨出了酒館。
“回太極峰的路,已經不安全了?!?p> 走出酒館二里地,太宰從龍華環(huán)抱中掙脫,雖然他的內心剛受到重創(chuàng),但他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
龍華搖頭,道:“我們一路都處在別人的籌謀之中,他們出手只是早晚的事。”
太宰之前就已聽龍華對他們說過這句話,他一路也是有此懷疑,所以他從心里認同。
心痛火燎的太宰一時竟拿不出一個主意,便詢問道:“那你的意思是,繼續(xù)回太極峰?”
“嗯?!?p> 龍華答應一聲,接著道:“但我們現在不能再使用飛行術,保留靈炁準備迎接戰(zhàn)斗吧?!?p> “可是???????”
太宰話到嘴邊又停住了,他自己想明白了,如果剛才酒館中那些人所說是假的,那他晚一天趕回去又有何妨?如果那些人所說是真的,那他就算此刻趕回去,又能做什么?
龍華轉頭盯著一臉茫然的玄猿看了看,最后,他自己打消了自己內心的猜疑,奪過太嬌扛在了自己肩上。
“啞巴,還是讓我來背吧!”
太宰看著已經暈過去的太嬌,眼淚說流就流。
龍華沒理太宰,只是囑咐了一句:“你們快點跟上我!”便快步向著東方挺進。
玄猿一時不知所以,他只是默默無聲地跟著,他知道,依他們此刻的心情,自己最好還是不要說話。
龍華拼命趕路,一路無言,但他的內心卻已是五味雜陳。
太嬌不規(guī)則的心跳從龍華的后背隱隱傳來,一聲一聲,就如尖針一般刺在他的心上。
“太嬌,我父與你父平日里雖不甚交往,但也絕無仇怨,他們之間怎么會突然反目成仇到
至死方休的地步?”
“太嬌,你可知,我已經是你的仇人了?”
“太宰,如果以后你想報仇,便來找我吧!”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現在,我還是要想盡一切辦法護你倆周全?!?p> “我一定要找出真相,也算是給你們一個交代?!?p> ??????
龍華飛也似的奔走著,心里默默地念叨著,直到背上太嬌的一聲輕喘,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大哥??????”
剛醒過來的太嬌輕輕呼喚道,她見自己趴在龍華背上,也沒掙扎著下來。
“在的?!?p> 龍華應一聲,并未放慢奔走的腳步。
“大哥,我哥呢?”
“在后面跟著。”
太嬌回頭,喃呢道:“他不吵,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大哥,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龍華剛想回答,身后的太宰已經激動地沖到了他的前面。
“妹妹,你醒了?”
太嬌晃晃腦袋,問道:“哥,剛才我在酒館中,是喝醉了嗎?”
“是的,你喝了一碗就醉了。”
太宰強顏歡笑著,回答道。
“我都說了我不會喝酒,你非要讓我喝!”
“要真是我喝醉了,產生幻覺了,那該多好啊!”
“可惜我還是很清楚,是他們真真切切說出來的。”
太嬌說著說著,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子般噼噼啪啪掉進了龍華的脖頸。
淚水從龍華的脖頸流下,直至喉嚨,他喉嚨動了動,再也邁不開腳步了。
太嬌丟了魂一般從龍華背上滑下,問道:“大哥,你相信他們說的話嗎?”
龍華搖頭道:“空穴來風,不可信?!?p> 太嬌擠出一絲微笑,道:“嗯嗯,我也是這么覺得的?!?p> 她極力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可是,一個人又怎能完完全全地騙過自己的內心呢?
“哥,我們明天就能到家了吧?”
太宰故作笑臉,溫柔地盯著太嬌,保證道:“明天肯定能到家?!?p> “哥,我想今晚就回到家里。”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太宰假意輕松地轉過頭,繼續(xù)說道:“我已經在酒館向其他人打探過了,他們都說那幾個人根本就是在說胡話八道!我們太極門啊,壓根就啥事都沒發(fā)生!”
見太嬌還是一臉憂愁,太宰干脆道:“不走了,反正也沒事,今晚就在這兒休息,說不定父親明天還會來接我們呢!”
說不走就不走,他們順著太宰的話,就在此地休息了。
“你們千萬不要亂走動,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就立馬叫醒我,天黑下來的時候必須得叫醒我。”
龍華還從未如此苦口婆心地一下說出這么多的話,他再三囑托完之后,施法治好太宰右
腿的傷,自己便在一塊石頭上睡下了,他也要恢復靈炁,他更要恢復精力為入夜之后他們的安危做保障。
今夜的龍華,比昨晚更認真,他知道,他一直所擔心的,很快就要到來了。
子時,龍華干脆不惜耗費靈炁地開啟了“熒煌之扉”,只要在“熒煌之扉”狀態(tài)下,他在黑夜里看東西甚至比白天看到的更要清晰。
“熒煌之扉”是龍華的父親龍乾在一次戰(zhàn)斗中斬殺異獸“熒煌”之后,將“熒煌”之魂封印在了龍華體內,而且特別成功,“熒煌”之魂在龍華體內竟也沒有消散。
子時,太嬌也還沒睡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白天發(fā)生在酒館里的一切,越想越亂,她便就又翻身看坐在不遠處的龍華,偷看一眼,然后又迅速把眼睛閉上,她怕被龍華發(fā)現。
但是她又忍不住地想要偷看。
太嬌再一次偷偷睜開眼睛的時候,龍華已然背身屹立于她的面前??粗埲A開闊的后肩,她又趕緊害羞地將眼睛閉上,心里不由得小鹿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