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阮局長外泄的情緒瞬間收回,抬手照著柏曼卿的屁股打了一巴掌。
柏曼卿受疼,忍不住朝他懷里拱,“你看到什么韓劇啊?”
“下去,”語氣帶著嫌棄的阮局長把她往地上推,可身上的少女像個八爪魚一樣死死貼著他。
“不下去,”不是不希望她和別人說話嘛,那她就賴在他身上,哪里也不去。
“咚咚咚,”敲了門進來送文件的沛啟瞧見這一幕,呆愣在原地,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柏曼卿,快點下去,”阮局長早上理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在拉扯間變得凌亂,胸口還嘣了一顆扣子,整個人狼狽不已。
柏曼卿搖搖頭,死死扣住他的腰肢,瞧見門口的沛啟,“佩奇,你有什么事情嗎?”
被點名的沛啟回過神,側(cè)開視線語氣鎮(zhèn)定,“張?zhí)幷埲罹秩ヒ惶司艑??!?p> “我知道了,”阮局長放棄了扒拉柏曼卿的想法,打發(fā)走沛啟,無奈地看著她。
阮蕭山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搞得柏曼卿心里發(fā)虛,語氣討好道,“大大,你快去吧。”
“我們倆一起去,”這事怎么能讓她輕拿輕放。
柏曼卿迅速從他身上一躍而下,不大自然道,“你我工作,我去干嘛,”
她不大想見到張?zhí)帲旅鎸執(zhí)幍哪抗鈱徱暋?p> 雖然她并沒有做錯什么,但在文保局她最怕的就是張?zhí)庍@個妖怪,靈活聰明的大腦在面對他時總會卡機。
“真的不一起去?”看不出來大熊貓還怕張?zhí)幇?,阮局長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眼神瞟過一旁的柏曼卿。
“九層我又沒資格去,”活著的時候就不能下去,難不成死了就能去啊,這什么鬼道理。
“你男人現(xiàn)在是局長,說你有資格你就有資格?!比罹珠L霸氣的撂下一句話,還沖柏曼卿揚了揚下巴。
“……”聽到這話的柏曼卿快石化了,她沉睡之前的阮局長毒舌冷酷,醒過來以后這個一張嘴就是土味情話的霸道局長是誰。
誰調(diào)換了她的阮大山??
“你怎么不說話了?”見她一言不發(fā),阮蕭山以為她要沉睡了,心里微慌。
“大大,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柏曼卿看著關(guān)切她的男人,這句話脫口而出。
阮局長垂眸白了她一眼,語氣帶著嘲諷,“我不正常?柏曼卿你今天出門沒帶腦袋吧,還是做了對鬼智商也有影響?。”
這樣才對嘛,阮局長怎么可能天天說那些話,只有動不動就懟她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阮大山啊。
“大大,你快去吧,我沒事?!背钍捝綋]揮手,柏曼卿眼神看向門口。
擺明了要目送他離開,阮蕭山知道她不太想接觸張?zhí)?,不再強迫她,不過沒走,定了定心神,“你知道天道為什么要吸收大妖怪的妖力嗎?”
“我怎么會知道……”她前一千歲忙著做小姑娘,歡歡樂樂。后一千歲忙著躲命,哪有空去思考這個。
再說了家里人都沒提過這個事情。
看著柏曼卿搖頭,阮局長低頭輕笑,“那你知道天道是什么妖怪嗎?”
“我……不知道,”她是一只咸魚,什么都不知道。
“你快兩千歲了,和天道躲躲藏藏好幾百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阮局長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文保局目前正在研究這些事情,之前張?zhí)庍€認定柏曼卿一定知道內(nèi)情,被他懟回去了。
果不其然,和他想的一樣。柏曼卿要是會想這么多事情,肯定是一只深謀遠慮的大妖怪,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出現(xiàn)在人前。
“我賺錢……吃飯啊,”她撿過垃圾,挖過礦。
阮局長伸手抱了她一下,“想不想知道天道是什么妖怪?它又為什么要吸取大妖的妖力。”
“……”她都不是妖怪了,為什么還要知道那么多。她現(xiàn)在連太陽都怕,怎么還有能力去面對這些。
“柏曼卿,你這幾百年的腦袋都白長了……”阮蕭山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若是他是柏曼卿,根本不會給別人算計自己的機會,也不會把自己搞成如今的模樣。
“大大,我不想知道這些……”
“那我呢?”天地規(guī)則在他身體里,他和當(dāng)初的柏曼卿一模一樣,沒有選擇的余地。只不過如今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事情,連天道自己都不知道。
“柏曼卿,龍族研究過天道,我們已經(jīng)定位到了龍族的東海,就是現(xiàn)在的南海。一個星期以后文保局將出動一半的高層前往南海找尋?!?p> 遠古的龍族居住地只有寥寥兩個字,文保局卻找尋比對了上百個地方,花了一年才確定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柏曼卿詫異地抬頭,眼里滿是震驚,“你們……”
“因為我們想活著,”沒有人愿意死,柏曼卿失敗以后,他們也沒放棄,一只妖怪不行那他們還有成百上千只。
只要還活著,他們就有信心戰(zhàn)勝天道。
柏曼卿想說的話句哽咽在心里,茫然地看著阮蕭山。心神恍惚,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模糊,他們還活著,可是她死了呀。
“柏曼卿……”耳畔傳來阮蕭山驚慌失措的聲音,柏曼卿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眼里滿是黑暗。
阮蕭山眼睜睜看著柏曼卿化成光點消失在眼前,伸出去的手摟了個空。
“柏曼卿?”
沒有人回答他,貼近胸口的玉哨透著涼意,阮蕭山暗了眼眸,柏曼卿才醒過來沒有多久,為什么那么快就沉睡了……
九層的辦公室桌上擺放著一架投影儀,白皙的墻上泛著投射的藍光。阮蕭山帶著滿身寒意進了屋子,看見他屋里坐著的兩個人微微抬頭。
“阮局,”張?zhí)幇咽掷锏奈募七^去。
“怎么樣了?”阮蕭山也不拿文件,抬眸看向墻面,眼里倒影著投影儀里的地圖。
張?zhí)幫屏送蒲劬?,語氣穩(wěn)重,“最終定位是南海西北角?!?p> 這還是文保局花費了大量人力尋找的結(jié)果,龍宮已經(jīng)消失快上千年了。最后一條龍也逝在了昆侖,他們不知道千年前的龍族有沒有做過陣法來掩蓋龍宮,還是用了何種秘術(shù)。
如今只是找到了大致方位,想要精確定位還很難。
“聽說柏曼卿回來了,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張?zhí)幾蛱炀吐犕瘶氛f了這事,心中微喜。柏曼卿怎么說也是在那個時代生活過的,她知道的肯定比他們多一些。
不過阮局長進來時,他并沒有瞧見柏曼卿的身影,剛剛才沒有提這個事情。
殊不知聽了他這話的阮局長眼神微涼,“不必問她,”
“為什么?”問了肯定會有突破口,總好過他們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嘗試吧。
“她沉睡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贝箝T不出,二門不邁的柏二小姐不一定知道這些事情。
幻境里見過的柏二小姐和現(xiàn)在的柏曼卿完完全全是兩個人,阮蕭山說不出自己更希望柏曼卿活成哪個樣子。
在場的部長里只有童樂知道柏曼卿的情況,聽了阮局長的話面上雖不顯情緒,心里卻揪心一般的難受。
“柏曼卿手里有一縷天地規(guī)則,”阮蕭山看著墻壁,冷冷吐出這一句話,不待他們詫異震驚之際又道,“現(xiàn)在那東西在我身體里?!?p> 天地規(guī)則就是天道行為處事的準(zhǔn)則,有它天道就有約束。他猜測柏曼卿的這縷天地規(guī)則就是真正的天道留下的,被大妖天道剔除了。
只是不知千年前的大妖怪們是如何收攏了它,為知己用。
“阮局……”張?zhí)庨_口想說點什么,觸及到阮蕭山冰冷的眼眸,把話咽進了肚子。
“天道尚且不知道這件事情,等它發(fā)覺了,會被世間妖怪追擊的人將會變成我?!比钍捝胶敛晃窇值恼f出這番話。
會議室里的氣氛有些沉默,大家反復(fù)咀嚼著這幾句話心里一陣發(fā)寒。
當(dāng)這個人是柏曼卿的時候,他們還可以袖手旁觀不大在意,若是這個人成了他們朝夕相處的局長,他們沒辦法坐視不管。
“阮局,我何恬與你同在。”何女士鄭重地說下這句話,當(dāng)年她也想和柏曼卿同在,只不過被斐然打暈,等她醒過來后,周局離世了,柏曼卿渺無蹤跡。
“謝謝,”
張?zhí)幙聪蛉钍捝?,兩人四目相對,雖不言語,阮局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阮局,我們?nèi)耸虏恳才c你同在,”童樂積極發(fā)言。
“好,我宣布一下柏曼卿還是我的助理,然后蘇部,我想請您帶領(lǐng)團隊研究一下妖怪的靈魂,這個領(lǐng)域是我們文保局未涉及過的?!爆F(xiàn)在的柏曼卿就是妖魂,情況還特別不穩(wěn)定。
“好…”接到任務(wù)的蘇部有些茫然,妖怪有靈魂這個事情他前所未聞啊。
接下來的會議,阮局長就南海的事情做了布局,把任務(wù)發(fā)布下去……
結(jié)束了接近兩個小時的會議,待四位部長都離開后,阮蕭山抬起腿搭上桌子,抽出一支煙點燃。
張?zhí)庌D(zhuǎn)身回來見他在抽煙,邁步走過去彎腰拿了一支煙。阮蕭山把打火機遞給他,神情寂寥,“張炆,我現(xiàn)在才算是體會到了她的感受。”
無可奈何,被迫接受一切。
“她很了不起……”張?zhí)幷f不出太多夸贊的話,吐出煙圈,“她現(xiàn)在怎么樣?”
“不太好,”還不能說不太好,柏曼卿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非常不好。阮蕭山滅了煙蒂又點燃一根煙,語氣透著愴然,“她現(xiàn)在連太陽都不能曬……她最喜歡曬太陽了……”
阮蕭山說不下去了,壓抑太久的情緒迸發(fā)出來,周身彌漫著陰寒低落。面對柏曼卿的時候他只能掩飾自己的情緒,他不想讓小姑娘因為自己的情緒哭,也不想讓她難過。
可他心里真的難受,活生生的大熊貓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他恨天道,甚至恨當(dāng)年把天地規(guī)則給她的那個前輩。
“會好的,”張?zhí)幉恢腊芈湟呀?jīng)死了,他只當(dāng)柏曼卿是受了重傷。
周局的離世讓他對柏曼卿有些怨念,不過倒也不至于會討厭一個人。
阮蕭山一連抽了四五支煙,煙霧彌漫在空間本就不大的會議室里。握緊手里的玉哨,阮蕭山嘆了一口氣。
張?zhí)師o言地拍了拍他的肩,示以安慰。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