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孫純拿著紅血珠,領(lǐng)著太醫(yī)院的妙手神醫(yī)韓策,興高采烈一同來到黎府。
韓策將紅血珠分成三日的量,又將人參研磨成粉,摻入到紅血珠中,讓求歌用水服下。
晚上,求歌的頭痛減輕了不少,腿上的傷也痊愈了許多,結(jié)在心頭的千萬煩惱絲稍稍讓她能喘一口氣。明月和萍兒怕求歌閑著無聊,拉些家常給她解悶兒。
漸漸地求歌有了一些睡意,兩人退去后,求歌躺在床上,窗外飄來了似有似無的簫聲。
她側(cè)耳傾聽,那蕭聲越來越近。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顯然文容若就在附近。
她坐起身來,想要出門尋他,可是如今她這副模樣,如何能尋他?尋到他又能如何?
她又躺下,閉著眼努力讓自己不再去聽那聲音。最后那蕭聲似乎越來越遠(yuǎn),最后戛然而止。
就在她輾轉(zhuǎn)反側(cè)時,門輕輕地被推開了。求歌屏氣凝神,感覺到有人朝床邊走來。求歌右手拿起枕頭下的簪子,等待著,那人越走越近,走到床邊停住了。
他輕輕地喚道:“求歌,睡了嗎?”
求歌一聽,全身一顫,她忍住不作聲。
文容若嘆了一口氣,“幸好你平安無事。”他接著說道:“對不起,我那天是去找我的父親,求他想辦法成全我們倆的事。哪知回到素心苑后卻不見了你,我找了幾天幾夜,今天才知道你回到了家,眼睛受了傷。對不起,求歌,是我沒保護好你,你能原諒我嗎?”
求歌一邊聽著一邊默默地流著淚。她沒法再回應(yīng)文容若的這份感情。孫純替她求來紅血珠,蒙受圣上的恩賜,她如何能做到去背叛他們的信任,背棄家人對她的期望?
容若伸出手去撫摸她鬢角旁的發(fā)絲,求歌再也忍不住了,“文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請你舉止尊重些。”
容若又驚又喜,“求歌,你沒睡?”
求歌坐起身來,正色道:“文公子,我已有婚約,你不要再來糾纏?!?p> 容若臉微微一抽,“求歌,你說什么呢?你之前答應(yīng)過我,只要我能明媒正娶將你娶進家門,你愿意和我廝守終生的。”
“你錯了,那是我不得已下說出的胡話,你怎能當(dāng)真。你趕緊離開吧,免得被人瞧見?!?p> “求歌,到底發(fā)生什么了,讓你對我如此冷淡?這次是我不對,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不會再讓你遭這種罪?!比萑艄蛟诖睬埃劾餄M是歉意。
“到現(xiàn)在你還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女人嗎?孫公子儀表堂堂,又是皇親國戚,嫁給他我是何等的榮耀,而你,無功名無利祿,你不值得我托付終身?!?p> “求歌,你真的是這么想的?我不信你,你騙我?!彼淖齑匠榇ぶ?,身子忍不住地顫抖。
求歌看到他這樣,心里像是被針扎著鮮血淋漓。她明白這段感情注定不會有好的結(jié)果,與其在還沒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自己必須揮刀斬斷。她有氣無力,氣息如游絲,無可奈何道:“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你就如此討厭我?”容若此時心碎了一地,前幾日的卿卿我我,原來只是水中月,夢中花。
“是的,我很討厭你,我討厭你對我糾纏不休,討厭你讓我落到這副田地。”求歌斬釘截鐵。
“好,好。”文容若看著求歌決絕的臉,心如刀割。他踉踉蹌蹌地退出門,如行尸走肉一般,消失在黑夜中。
求歌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她咬緊嘴唇,淚如雨下。心里明明萬個不舍,為何還要故作冷淡,說出無情的話來傷害他,傷害自己。她用力握緊文容若送的金墜,將它貼近臉龐,而感覺到的是切膚的冰冷,透心底的涼意。
求歌這日醒得較遲,她睜開眼,眼睛中隱隱約約透出一絲光線。她驚喜地彈坐起,轉(zhuǎn)過臉去捕捉那一束光,眼睛所視之處,雖然看不清物體的形態(tài),卻有一束光在黑暗的盡頭時閃時現(xiàn)。
這時門推開了。萍兒走進來,笑意濃濃,“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求歌點點頭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已時,今天小姐起得可真晚啊,孫公子和韓大夫已在前廳候著呢。”
求歌忙起床,“你快侍候我洗漱?!泵髟聞偤枚肆伺杷^來,萍兒退出去又進來,手里端來早膳。
求歌匆匆吃了幾口,便要明月將大夫領(lǐng)過來。見到大夫后,她迫不及待地講述了早起后眼睛的變化。韓大夫聽后微笑道:“這是好事呀,不愧是紅血珠,這藥效真是比一般的藥物要快太多。再服用兩天,這腦部的瘀血就會化得差不多了。”
眾人見韓大夫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都舒了一口氣。明月開心地緊緊握住求歌的雙手道:“小姐,你聽到了嗎?你的眼睛很快就能治好了?!?p> 黎老爺和黎夫人恭敬地向韓大夫表達謝意。孫純難掩心中的喜悅,一臉笑容,這下終于能如愿了。
送走韓大夫和孫純后,求歌叫住求知,道:“二哥,能麻煩你幫我到樓心月去給沈大哥送個信兒嗎?告訴他我的眼睛好些了,讓他不要替我擔(dān)心?!?p> “也好,我去賬房拿些藥材,上次見你的沈大哥,受的傷可不輕?!?p> 求歌聽到這話,眼里的光又消失殆盡,嘆息道,“是啊,如果不是他舍命救我,說不定我此刻早已一命嗚呼了?!?p> “你經(jīng)歷了這一趟,性格倒是變了許多啊,以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現(xiàn)在動不動就唉聲嘆氣的,都不像你黎求歌了。”
求歌苦笑著。求知不好再說什么,走出房,拿了許多藥材,又提了些銀子,直奔樓心月。
石箏坐在一樓飲茶,見黎求知走進來,迎上去道:“哎呦,黎家少爺,要感謝我也不用提那么多東西啊。”
求知白了她一眼,推開她道:“我找沈兄,他在房間嗎?”
石箏頭扭到一邊,右手指輕捏起垂在胸前的辮子,冷眼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求知見她故意為難人,不想和她浪費時間,匆匆往二樓走去。石箏見他如此,氣得直跺腳,指著他背影破口大罵道:“你過河拆橋,混蛋,簡直是個大混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