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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王被關(guān)進了籠子里面

第十章 暗潮涌動

  弱小未必軟弱,強大未必堅強。

  ----題記

  雪紋礦場所在的這片地方,在很久之前是一片連綿的山脈,但因為長此以往的挖掘,這里早就變成了四周高聳,中間低洼的盆地形地勢。

  在時不時的夜鳥啼聲里,陸海和項飛站在山坡之上,探出腦袋往下看。

  編號九五五的李俊平已經(jīng)死了,這里高低落差四五十米,在猝不及防之下,李俊平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陸海眼神好,能看清李俊平趴在地上的身體,上半身和下半身來了個對折,腦袋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被嵌進了腹腔里。

  下面的石頭上全是血和爛肉,還有一坨腸子粘在石壁上,混合著可疑的黃色黏液,一點點的往下滑落。

  “死了嗎?”項飛臉色煞白。

  “死了?!标懞|c頭,不以為然。

  “現(xiàn)在咋辦?”項飛心跳如鼓。

  “回去睡覺。”陸海轉(zhuǎn)身就走,遁入夜色。

  看著陸海的背影,項飛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發(fā)現(xiàn)之后,這才連忙跟在陸海身后,悄悄離開。

  ……

  黃綿綿是一只貓。

  一只有短短腳,長長尾巴,長黃斑斑和綠色大眼睛的貓。

  它喜歡窩成一團,用長尾巴去打自己的粉爪爪,打著打著,自己就困困,然后眼睛瞇起來,瞇著瞇著就能睡好久。

  但今天,黃綿綿沒有窩一團,也沒有用長尾巴去打自己的粉爪爪,因為它不想困困,不想眼睛瞇起來,不想睡好久。

  黃綿綿的主人回來了,主人走了好久,比黃綿綿睡的好久還要久。

  黃綿綿喜歡主人,見到主人就不愿意困困,想要主人摸摸,然后打呼呼給主人聽。

  柳銘渝是黃綿綿的主人,柳銘渝是柳家的少主,柳銘渝沒有腿。

  穿紅衣,大紅大紅的紅衣,柳銘渝坐在輪椅上,他披散著長發(fā),黃綿綿坐在他腿上,黃綿綿看他。

  柳銘渝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此時此刻瞇起來,透過書房黃梨色的窗去看外面。

  窗外有兩棵樹,一棵是玉蘭,另一棵也是玉蘭,白色的花骨朵隨風(fēng)擺著,搖頭晃腦。

  黃綿綿用短短腳去踩柳銘渝的腿,還好,是軟的,肉肉的。

  主人的腿是從膝蓋斷掉的,膝蓋上面的肉肉還可以趴趴,真好。

  抬手,柳銘渝去摸黃綿綿,黃綿綿閉上眼睛,一邊用小腦袋去蹭柳銘渝的手,一邊打起了呼嚕。

  “咚咚?!?p>  房外,有人敲門。

  “進?!?p>  面無表情,柳銘渝只是看窗外的樹,對一切似乎都漠不關(guān)心。

  “踏,踏,踏?!?p>  步伐穩(wěn)健,但卻一步一頓。

  “吱呀”

  推門,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高大魁梧,穿斜襟綢緞長衫,頭戴鑲翡翠四角瓦楞涼帽,留胡子,卻不長,濃眉大眼,肩膀很寬。

  “銘渝?!?p>  中年男子開口,他是柳銘渝的父親,玄廟鎮(zhèn)三大世家之一的柳家當(dāng)代家主,柳千帆。

  “嗯?!?p>  心不在焉的點頭,柳銘渝揉著懷里的貓,惜字如金。

  柳千帆遲疑片刻,還是溫言道,“我兒這次回來,在學(xué)院中可有收獲?”

  柳銘渝點頭,“還行。”

  父子二人說的學(xué)院,正是奧術(shù)學(xué)院開設(shè)在江州的分院,主要傳授有關(guān)魔法和信仰及理念之類的東西。

  似乎看出來柳銘渝興致不高,柳千帆干笑兩聲,想要緩解下凝重的氣氛,“銘渝啊,你……”

  沒等柳千帆說完,柳銘渝便直接說道,“行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至于李家那邊,你就時刻關(guān)注著他們的動向就可以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誰先忍不住,誰死?!?p>  “這……”

  柳千帆一時語塞,他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但看著自己兒子的臉色,又只能是訕訕點頭,轉(zhuǎn)身要走。

  外人永遠不知道,在柳家,看似說了算的是家主柳千帆,但其實真正掌權(quán)的,是少主柳銘渝。

  那個被柳家的核心成員稱為“柳家麒麟”,智近如妖的少年。

  “踏,踏。”

  柳千帆僵硬的挪動身體,一步一頓。

  和柳銘渝一樣,他也是殘疾,左腿還能動,右腿已經(jīng)沒了。

  看著柳千帆艱難動作的身體,還有那條在地上發(fā)出沉悶響動的假腿。

  坐在輪椅上的柳銘渝雙眸閃爍,絲絲恨意和銳利如刀子般的寒意吞吐不定。

  “江原,你看著吧,我柳家之劍,到底銳否?”

  低低,柳銘渝的話音,微不可聞。

  風(fēng)陣陣,帶進來玉蘭花的香氣,但這個紅衣少年,已經(jīng)將眼睛閉了起來,如懷里的黃綿綿一樣,睡了。

  ……

  鬼哭礦洞是整個雪紋礦場最大、最深,同樣也是最復(fù)雜的一個礦洞。

  從礦洞的入口進去之后,穿著破舊棉袍的奴工們需要應(yīng)付的不僅僅是零下三十度以下的酷寒,還需要對付像羊腸子一樣纏繞在一起,錯綜復(fù)雜的礦道。

  這就像一節(jié)被啃噬蛀空的原木,奴工們就像一只只永無休止的白蟻,最終的最終,原木被掏空,崩潰成細密的粉末。

  而礦洞恐怕也一樣,轟的一聲塌下來,將這些渺小的、軟乎乎的白蟻碾成碎泥。

  礦石被挖走,按照常理,應(yīng)該取土回填,不管用石頭沙子也好,還是泥土都行,將礦場中廢棄的空洞隧洞填充起來,防止結(jié)構(gòu)不穩(wěn),導(dǎo)致礦洞塌方,形成損失。

  但,奴隸不值錢,甚至不如泥土和沙子值錢,李家需要大量的財富和礦石,所以他們才沒心思去管奴隸的死活。

  只要能保證礦石的開采速度,哪怕奴隸死光,隨隨便便就可以再找來更多替代品。

  奴隸,是用來消耗的。

  “呼!”

  噴出一口白色的哈氣,陸海背著藤條編織的背簍,他搓搓手,用手里的礦鎬使勁砸在前面的石縫間,鏟掉一大塊碎石。

  雪紋礦石就藏在這座山里,這片地里,和泥土與石頭生在一起,想要得到礦石,就必須把這些石頭摳出來,然后才能去找后面的值錢東西。

  項飛就在陸海身后,他個子太大,這里的洞太窄,他只能縮著脖子,低著頭,悶不做聲的去幫陸海將碎石挪走,放在自己的背簍里。

  雪紋礦場的奴隸雖然都是挖礦的,但分工明確,不但分兩隊進行晝夜輪替,而且每一隊還分為各種小組。

  其中負責(zé)前沿掘進和勘察的,就是隊伍中最年輕、最大膽的奴工。

  比如陸海和項飛,倆人就是負責(zé)前沿掘進的露頭鳥。

  他們就像一根針,一直往下扎,如果找到礦脈,就向后匯報,如果找不到,就繼續(xù)往下扎。

  “海哥,咱們昨天……”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項飛一直憋著,但現(xiàn)在,他憋不住了,終于是低聲悄悄開口,嘴里的熱氣迅速被冷氣包圍,變成白色的大團氣體。

  “閉嘴!”陸海一瞪眼,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說,即便這里是地下兩千米,但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沒人聽到。

  張了張嘴,項飛猶豫著還想說什么。

  突然,他一瞪眼。

  “那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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