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凌素鳶挑挑眉,將手中的茶盞重重一放下,“哪兒走水了?”
“鹽店倉庫!”方伙計撩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還有些氣喘。
他們那頭報了官,勉強在別人的幫助下火給滅了,這才空閑下來找東家的說明情況。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下喝口茶再走吧。”凌素鳶點頭應(yīng)道。
若非她早就有了準(zhǔn)備,恐怕這一次又要損失慘重了吧。
凌素鳶冷笑一聲,這人還真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這計謀可是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的,分明是想要看到她被搞得身敗名裂。
她斜靠在軟榻上,略略想了下接下來的計劃,眸中鋒芒稍露,“我到要看看,你還有什么能耐!”
原先她就覺著這事情不太對頭,既然那人鐵了心要讓她背鍋,那發(fā)現(xiàn)她險險避開了這一次,還把偷漏出去的鹽給找了回來,必然不會讓她好過。
所以那天回來的時候,她便同那推官說了,將鹽全數(shù)交予推官。
只不過那推官實在過意不起,覺得自己冤枉了凌素鳶,便強硬將契約續(xù)了下去,只道是讓凌素鳶繼續(xù)放著鹽,將這剩余六十斤鹽賣出去之后,再來討論合約的問題
“這樣吧,這剩余的鹽我也不好運回去,你這鋪子還在開著,先賣出去吧?!蓖乒侏q豫了好一會,才說道。
凌素鳶欠了個身,笑道,“有勞推官大人今兒個同我走一趟了。”
今日這場戲,就是做給推官看得,明明白白告訴他做人不當(dāng)出爾反爾,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所有事情一棍子打死。
那推官能掌握鹽鐵做到這一高位上,自然也是個人精,否則也沒法子順風(fēng)順?biāo)淖隽撕眯┠隂]被人推下去。
他當(dāng)下就客氣地拱了拱手,先行離開了,只道是讓她有自己的時間整頓鋪子。
“今兒個先歇業(yè)吧,就留十來斤鹽擺在鋪面上就行?!绷杷伉S轉(zhuǎn)頭吩咐道。
“為啥歇業(yè)了?”方伙計疑惑地看著她,心下不解。
“因為事發(fā)突然,大家可能都覺得我們這鋪子開不了了?!绷杷伉S頓了頓,指向車上放著的鹽袋子,
“將這幾袋鹽放在明面上,他們便知道我們這鋪子還開,互相奔走相告,客人們明兒個便會過來了。”
這伙計們便不再多問,只覺得少東家的明事理,生意頭腦極好,乖乖的將鹽全搬進(jìn)倉庫了。
凌素鳶卻沒急著走,待到伙計們清點了鹽量后,就安排了他們提早下工離開。
直到掌柜的拱手離開,店面里只剩下王府的幾個侍衛(wèi)后,凌素鳶才開了口。
“將倉庫里頭的這些鹽,全數(shù)搬到我另一個鋪面去?!?p> 在凌素鳶的指揮下,侍衛(wèi)們將鹽分批運送到了城南的一個小鋪面去。
凌素鳶隨著最后一批車去了小鋪,一路上都在確定有沒有人跟隨,直到她將門鎖好后,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看那人會有什么舉動吧。
不過是將鹽放好了,才一個晚上就出了事,凌素鳶也不知道該夸自己料事如神,還是該罵那人真是死咬不放。
這下她能確定那人定然不是凌洳仙了,畢竟凌洳仙沒那么沉得住氣,最多這邊是凌洳仙拜托別人去做的事情。
“怎的這般沉不住氣?”凌素鳶捏緊眉心,“墨玉,可有消息看到那是誰動的手腳?”
“還沒有消息回來?!蹦駬u搖頭,她聽到消息之后立刻就安排了下去,哪知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沒事,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耗,總會有馬腳被我抓到的?!绷杷伉S擺了擺手,她出了事,第一個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會是誰?
凌洳仙沐浴完,換了身潔凈衣裳后,這才好生給自己打扮了一番。
“紅玉,去我?guī)旆俊舯袢缫??!?p> 凌洳仙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橫下心,命她去取了自己平日都舍不得把玩的寶貝出來。
她捏著如意好生在手中撫摸了一番后,才嘆了口氣,心如刀絞。
“該死的白鳶,我一定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凌洳仙眸子有些發(fā)狠,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將心頭的那口氣咽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如意放進(jìn)一個精致的木盒,肉疼的站起身,叫了去鹽鐵推官府的馬車。
“還請幫我通報一聲?!?p> 這一次的凌洳仙沒有趾高氣揚,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地對待門房。
奈何門房卻搖了搖頭,明顯是認(rèn)出了她是上一回被推官夫人趕出門的那人。
“你!”凌洳仙氣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跟你們家大人有要事要談,若是耽擱了,出了什么岔子,中間的責(zé)任,你來負(fù)責(zé)嗎!”
凌洳仙終是憋不住,她曾幾何時連一個下人的臉色都要看了?
而且還只是個守門的,他也配?
她指著門里頭,“你們大人若是責(zé)怪下來,我定然讓你做那個死人!”
門房沉默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帶著她進(jìn)了門。
“你怎么又來了?”推官一見是她,臉色當(dāng)即變了,皺起眉有些不耐煩,“婉兒上一次不是說了嗎?這契約已經(jīng)同別人簽訂了,你別在這白費心思了?!?p> “我知道大人同誰簽訂了契約?!绷桎蚕梢Ьo牙,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這幾個字。
那個人可不就是白鳶?凌洳仙幾乎是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白鳶,自己的鹽業(yè)買賣又怎么會被搶?想當(dāng)初,她可是被家里頭的那幾個老不死,好生冷嘲熱諷了一番,甚至有人想把她的家主位子給換下來。
這全都是白鳶害得!
凌洳仙一雙眸子幾乎要冒出火來,但是此刻又不好發(fā)作。
“可是我還知道,大人找的那個人無法做好自己的事,要知道那人可是連鹽都看不好,自家倉庫都著火了?!绷桎蚕沙聊撕靡粫?,才道,
“那人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并沒有凌家的家世,也沒有凌家的關(guān)系,所以,這一件事恐怕只有凌家可以擔(dān)此大任。”
“多年的關(guān)系和積累可不止虛的,或許大人可以考慮一下,將這鹽業(yè)買賣重新放回給凌家?!?p> 她沉聲將自己的籌碼擺了出來,抬頭看向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