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手卻緊緊地抓住了扶手，心亂如麻。
凌洳仙雙眼無神的盯著一點，半會都沒有出聲。
紅玉看得擔心，輕聲道，“小姐，會不會是那白鳶在虛張聲勢，其實她只是想要讓您自亂陣腳呢？”
“你以為她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嗎？”凌洳仙終于回過神來，冷冷地反問道。
這多次的交手，她終于是看清了白鳶的真面目。那個女人絕對不會輕舉妄動，每一次做的事情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她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將白鳶掰倒。
她幾乎要把嘴唇的咬出血來，好一會兒才瞇上眼睛，緩緩的嘆出一口氣，“這件事一定不能讓我自己出面?！?p> 她如果當真去了公堂對峙的話，府里頭的那一幫老家伙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準還會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出來。
之前她不過是因為鹽業(yè)的問題，他們就嚷嚷著想要換掉她的家族位置了，若不是這些年來的經(jīng)營讓她站穩(wěn)的了腳，恐怕凌家家族的位置早就不是她的了。
凌洳仙瞇了瞇眼，“明兒個就讓府里頭的管家去衙門?！?p> “可是，若是那個師爺說一定要您本人到呢?！奔t玉抿了抿唇，有些猶豫地提醒道。
“沒有可是?！绷桎蚕蓴[擺手，顯然是不想在這上面糾結(jié)下去。
這一件事她絕對不可以出面，若是出面了，真的是丟人丟到家里頭去了。
雖然說前些日子自己的藥鋪掙了不少的錢，勉強讓她能夠在族人面前抬起頭來了，可是這才沒過多久，又出了這件事，還被鬧到官府上頭去，比之前的局面更糟糕。
凌洳仙氣得抬手就把手里的茶盞給砸到了地上，“那個掌柜的也是個廢物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么一點點作假賬的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辦事的！
凌洳仙這一頭還在想著派誰去公堂，凌素鳶那一邊卻已經(jīng)準備好了所有的證據(jù)。
“你可要想好了，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可怨不得別人?！蹦癖е终驹跁_前，書臺后坐的正是那個鹽鋪的掌柜。
那掌柜的沒有想到自己做的假賬那么快就暴露了，等下還沒有緩過神來，立刻就被墨玉找上了門。
他沉下臉，臉上不動聲色，但是心下已經(jīng)開始慌張起來。
這個丫鬟他是見過的，是東家身邊的貼身侍女，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東家身子不舒服的時候，都是這個侍女在照料著三方的生意。
“清者自清，說再多也沒有用?！闭乒裼仓^皮說了一句，哪知立刻就被銳利的目光盯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低下頭，不敢和那一道目光對視，生怕心里頭的想法被知道。
墨玉輕笑一聲，有一些不敢置信，“你怎么會覺得你是清白的呢？”
她像是看著一個白癡一樣的看著掌柜，“你覺得東家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嗎？”
“既然我敢站在這里同你說這些話，不然就是因為我們掌握了十足的證據(jù)?！?p> 她冷冷一笑，“如果說眼下還有什么能夠救你，那就是到時候在公堂上的時候如實稟報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p> 掌柜仍然抱有一絲僥幸，嘴硬道，“你們手里拿著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我做了假賬？”
“自然是有賬本?！蹦褫p笑一聲。
見他仍然是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墨玉搖搖頭，有些惋惜，“先前你盡心盡力幫東家打理好了鹽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東家一直都記得?！?p> 掌柜的一愣，沒有想到她會說到這一方面的事情來。
“所以她才告訴我過來提醒你一聲，讓你知道應該做什么事，是時候做個選擇了?！?p> 掌柜抬頭看向她，卻見她手上拿了兩本賬本，遞到了他面前，“看看一本是你的，一本是我記錄的。”
掌柜翻看了一遍以后，越看越心驚膽戰(zhàn)，這一本真的賬本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了所有的交易，分文不差。
“不只是你這一邊，我掌握了所有的證據(jù)，就連后頭你跟她合作的那一個人，東家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p> 她頓了一頓，“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跟凌家合作。平時你沒少拿鹽做回扣吧？”
這話一出，掌柜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抬頭看一下墨玉，點了點頭，“小的明白了?！?p> “只是小的還有一事相求，我上有老下有小，還請東家能夠高抬貴手饒我一條小命?！?p> 墨玉點點頭，“只要你把這件事情辦妥了，我會同東家說。”
她將話撂下后，將賬本收好就回了府。
第二日便是公堂對峙的時辰，凌素鳶剛剛用過午膳就讓墨玉先去了衙門，自己隨后便到。
三次擊鼓之后，便升堂了。
師爺坐在主位上拍了板，“今日我代為升堂，今日的所有一切我將記錄在案，呈報給大人，容后定奪?！?p> 墨玉點點頭，待到雙方的人都齊了，師爺才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開堂的時候，掌柜的突然大叫一聲，“不是他！”
“什么？”
師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指的人，正是凌家派過來的人。
掌柜咬咬牙，偷眼看向身邊的墨玉，見后者點點頭，他心里一橫，閉眼大聲道，“當初讓我做假賬的不是眼前的這一個人，這人應當是凌府的管家。”
“是你記錯了吧，這一件事確實是老身策劃的，有什么事情不用扯到別人身上去?！绷韫芗野櫰鹈?，強壓下心底的慌亂，鎮(zhèn)定道。
“邀請我過去商議的人，我可記得清清楚楚那個人長什么樣，我雖然說得錢迷了眼，可是還沒花眼?！闭乒裆钗豢跉?。
他可清楚地記得昨天墨玉對他的威脅，心下更是明白做了鹽市的黑賬會有什么下場，只要自己現(xiàn)在一口說清楚了是誰，那么后果是什么就不用他來承擔。
他說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墨玉，后者暗暗點頭，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他這才放下心來。
“讓我過去的人分明是凌家的家主凌洳仙，不是你！”
“這……”管家語塞，無奈地看向師爺。
師爺點點頭，“那便傳凌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