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素鳶原本以為她跪下了也就算了,誰知道竟然開始磕起頭來,白嫩的額頭上一下子出現(xiàn)了鮮明的紅印子。
原本就安靜的廚房里頭,響起了一下一下敲打在人心上的磕頭聲。
周遭的下人不明所以,但是看玉兒的舉動和凌素鳶的臉色,紛紛以為玉兒闖下了大禍,別忙退開兩步,給他們留了一圈的空間。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
見她迅速跪下來,凌素鳶原本想要開口訓斥的話也訓不出來了,更何況玉兒還在不停地磕頭,當下有些心軟。
也是這孩子從小就在農(nóng)村里頭,沒有出來見過世面,大概也是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所以這才同這幾個男的玩的這么開心。
她嘆了口氣,有些嚴厲地看向周遭的下人。
后廚基本上都是粗使下人,而且因為是外莊,所以基本上都是男的。
指不定這一年都沒見過幾個女孩子,因此對玉兒有些貪念。她瞇了瞇眼,但是玉兒還這么小,他們竟然也不開口提醒她幾句,當真是想要在玉兒身上占便宜?
她收回目光,看上地上還在磕頭的玉兒,張了張口,正想叫他起來的時候,卻聽到玉兒嘴里小聲呢喃著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素鳶心下突然浮起一絲不安,“你在說什么?”
她蹲下身子,讓她不要再磕頭,抬手勾住她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你方才在說什么?好好說。你不是故意的,做了什么?”
“我……”
玉兒咬緊唇,她光潔的額頭上隱約有幾分血絲,大概是剛才磕頭磕的太過大力蹭破了,此刻眼睛里有淚光閃爍,看的倒是讓人心疼不已。
“我對不起夫人……”
她說著鼻子抽了一抽,眼里的淚就掉了下來。
凌素鳶心下越發(fā)覺得不對勁,她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并沒有什么用。
“你慢慢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忽然想起這幾日里玉兒到半夜就不在當值的事情,心里隱隱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少爺受了傷……”玉兒抽噎了好一會兒,才道。
凌素鳶心頭大驚,“他在哪兒受的傷?”
結(jié)果她這話剛剛問出,玉兒連連搖頭,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解釋。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給少爺送藥……”
凌素鳶點點頭,玉兒是白亦軒的貼身丫鬟,送藥確實是她該做的。
而且那一次墜崖的傷白亦軒確實還沒有好完全,也是因為傷口沒有好完全,所以白亦軒才會開口提出到這一處莊子來休養(yǎng)。
只不過……這跟送藥有什么關系?
之前沒有過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在白府上也是玉兒過去送藥給白亦軒,難道是送藥之后……
凌素鳶突然覺得自己知道了些什么,抿緊了唇,緊緊的盯著玉兒的雙眼。
“當時……少爺他喝了藥就睡下了?!?p> 玉兒抽了抽鼻子,好不容易地停下了哭聲,但是卻因為剛才哭的太過用力被嗆到了,一直在咳嗽說不出話來。
凌素鳶心下著急,但是卻不能催促,只能讓墨玉趕緊去裝一杯水來,喂她慢慢喝下。
好不容易幫她順好了氣,凌素鳶也蹲得腿都麻了,“去我房里慢慢說,這里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p> 玉兒卻臉色變了變,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幾個小廝,但是他們都只是同情的看向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玉兒咬緊唇,有些委屈地低下頭,默默地垂著頭跟在墨玉身后,拖著腳步走向凌素鳶的房間。
“夫人,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這么做的?!庇駜荷隙紱]有停下嘴,不停地念叨著說自己知道錯了,不斷地認錯。
凌素鳶抬手制止了她,終于是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她,“外頭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等到了我房間以后慢慢同我解釋。”
她有些審視地看著玉兒,心下被一團疑云籠罩著。
“就讓我很想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在這里說出去的話,如果說被一些嘴碎的人知道了,女孩子的清譽可就毀了?!?p> 玉兒點點頭抽噎著道,“我明白了?!?p> 三人回到房后,玉兒又是一下跪了下來,抽噎著跟凌素鳶哭訴道,“那一日我將藥放到了少爺?shù)姆恐?,原本是想著看著少爺喝完藥之后就離開的?!?p> 她頓了頓,像是在努力回憶著當天發(fā)生了什么,聽得凌素鳶有些著急,但是又不好開口催促她。
“但是少爺喝完藥之后,就躺下去睡了?!庇駜赫f到這里之后,臉突然漲得通紅。
凌素鳶心里頭突然一緊,她死死的盯著玉兒的眼睛。
“我當時看到少爺已經(jīng)躺下了,就準備走的??墒腔仡^看了看少爺?shù)臅_十分的亂,就去幫少爺收拾了一下散落的紙張?!?p> 她咽了口口水,像是有些害怕凌素鳶責備她,不安的望著凌素鳶。
“等我收拾完之后,就回到了床邊給少爺掖被角?!?p> 她低下頭,聲音也慢慢變小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那床看起來很舒服,也開始困了起來……”
當聽到玉兒這么說之后,凌素鳶像是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他一下子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跌坐在椅子上,無力的靠在椅背上。
見到凌素鳶這樣一個反應,玉兒眼眶一下子紅了,她抽著鼻子道,“是我不好,我當時就應該直接端著藥離開的,這樣就不會發(fā)生后來的事情了,現(xiàn)在讓夫人傷心了,是玉兒的罪過……”
她說著,聲音都帶了哭腔,一個勁兒的又給她開始磕起頭來。凌素鳶抬手讓墨玉拉住她,有些無力,“你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是……”玉兒低下頭,小聲道。
凌素鳶沉默了好半晌,突然輕笑一聲,“罷了,既然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凌素鳶咬咬唇,按照規(guī)矩,玉兒已經(jīng)及笄,是可以婚嫁的了,等下正巧又和白亦軒發(fā)生了關系,那只能抬成侍妾了。
她咬緊唇,好半天都沒有把自己的吩咐說出來,終于下定決心開口時,墨玉突然出聲,“夫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