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的時間不過是一個時辰,何老者將手中的銀針一根根的拔出來之后,臉色有些蒼白,看得出來這一次耗費他很大的精力。
“如何了?”
白亦軒看到他終于停下了手中的活之后,上前詢問。
何老者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茶。
兩三杯茶下肚之后,他才沙啞著嗓子開了口。
“這病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如果不是這些日子里用各種各樣的珍稀藥材吊著他的命,恐怕早在他躺在床上兩個月的時候,就該撒手人寰了?!?p> 何老者嘆息一聲,有些焦慮的看著床上的人,“雖然說我行醫(yī)數十載看淡生死,但是……”
像這樣子的無力感,他還是第一次有。
如果不是說他剛剛給皇帝施針,單單只是靠剛才的診脈的話,并不能夠想象這皇帝其實是真的命不久矣。
原本說按照他的猜想,這皇帝還能夠靠著各種各樣的珍稀藥材,雖然說用著藥怕是兩三個月之后還是會藥毒發(fā)作身亡,但是最起碼來說這皇帝還會有三個月的壽命。
剛才他用銀針扎穴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皇帝的身體比他想象中的要脆弱得多。
如果他剛剛將所有的銀針都扎進皇帝身上的穴位的話,恐怕他將會成為第一個將皇上給治死的大夫。
“他的身子恐怕支撐不住,我剛才說的三個月了。”
和老者的面色有些沉重,他轉頭看向同樣面沉似水的白亦軒,“這么說吧,盡早料理?!?p> “無論是什么計劃,都在現(xiàn)在做好準備,否則到時候事發(fā)突然會處理不及時,惹出事端?!?p> 白亦軒點了點頭,看來皇帝的身子恐怕是撐不了太久了,否則剛才神醫(yī)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原本的三個月莫名其妙給縮短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是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做足后邊的準備。
“這個你倒是不必擔心,我會給皇上開藥,盡可能的留住他的命數?!?p> 何老者抬手撓了撓頭,“只不過這時間不會太長,撐死了也就一個月。”
白亦軒無言,原本說他給自己算好的時間正巧是一個月,也不知道究竟是巧合,還是說這神醫(yī)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所以想要幫他一把。
“這些個日子里頭這人參含片必然是不能少的,我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都會陪伴在皇帝左右,下邊人送來的任何東西我都會仔細檢查,盡可能的給你延長他的性命?!?p> 何老者見到他有些無奈的目光,最終是長嘆一聲,“但是如果說命數已盡,老夫確確實實也是幫不上什么忙的,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即便他是皇帝,老夫……實在是精力有限?!?p> “多謝老者?!?p> 白亦軒卻是沒有再多說什么,反而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一禮。
見到白亦軒并沒有怪罪的意思,何老者舒了一口氣之后,提筆就開始在一張紙上寫下自己要開的藥方。
迅速的寫完之后,將它折起來交給了白亦軒,“這上頭的藥材并不多見,不過我相信你有能力找到。”
白亦軒點了點頭,小心的將那張藥方塞進了自己的袖袋中,隨后就準備離開,“這些日子里我會好生安排,不讓別人進來,雖然說這么做確實是有失道德,但是……”
他嘆了口氣,罷了。
白亦軒順著來時的路重新翻出去,倒是也沒有人注意到,只不過,他自己卻沒有想到其實已經是被人盯上了。
原本說白亦軒正要騎上馬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折返身回到寢殿,二話不說拉著神醫(yī)先去了寢殿最后方的一處墻壁處。
“這是……”
何老者不明所以,但是下一刻卻明白了過來。
白亦軒伸出手在墻上按了幾下,明顯可見石壁上有地方凹陷下去,緊接著他轉身去到皇上的床榻旁邊,抬手扭轉了一個長信宮燈。
不一會兒,和老者面前的這一塊墻壁開始轉動,硬生生從中間出現(xiàn)了一條別人看不出來的縫。
“方才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倒是覺得有幾分不保險,若是真的出了些什么事,你還可以順著這一條密道離開?!?p> 他頓了頓,抬手指著這一條黑黝黝的密道,“順著這一條路走到盡頭就可以直接出宮了,倒是不必像方才我進門那般招搖?!?p> 重新抬手將這幾處機關歸位之后,再好生叮囑了一番何老者,白亦軒才真正離開。
不是說他保護不了,而是有些事情是他沒有辦法算計到的。
他不希望自己出的那么一丁點差錯,到時候會釀成大禍。
白亦軒重新翻身上馬之后,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時候進宮的時候帶來的兩個太監(jiān)。
白亦軒眸色沉了沉,當初在進攻的時候,有一個人的眼神都十分不老實,坐在馬車之上時眼睛還四處亂瞟,賊眉鼠眼的,看起來都像是趨炎附勢的人。
今天他送了這兩個人入宮之后,難保不會惹百里淵起疑心,如果他猜測的沒錯的話,百里淵一定會親自過來調查這兩個人的身世背景。
他輕笑一聲,只不過,恐怕百里淵也沒有想到自己這般,是故意的。
他并不擔心其中那一個看起來就是貪生怕死的那一個人向百里淵吐露他帶了第三個人入宮的事情,而是說如果這人真的像百里淵說了,那正中他下懷。
“駕!”
白亦軒低斥一聲,帶著馬直接奔到人事府。
誰知道自己剛剛踏進門的時候,那管花名冊的公公就著急的跑上前來,一臉笑容殷勤道,“王爺來人事府,不知有何……”
白亦軒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問,反而是自己徑直走到了后院之中。
那公公跟上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的。
誰知道片刻之后白亦軒就出來了,那他并沒有帶什么人,公公暗暗松了口氣。
“原是來找個人,誰知道不在?!?p> 白亦軒略略解釋了一下,卻讓公公打了個哆嗦。
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下文,公公的額頭已經是出了一頭的冷汗,誰知道他抬頭之后,整個人事府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