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葵出了大牢,回頭看了看,拾兒拉著她道:“葵兒,從大牢出來,你就魂不守舍的。你怎么了?”高葵不知道怎么跟她說,吞吞吐吐道:“我,我、、、”這時,柳一刀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腦中。晚上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她,起身,堵住耳朵,心下道我這是怎么了。
自那天以后,柳一刀的生命中,又寄放了一個新的希望,他就是這樣,總要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他身邊的伙伴,都一個個地在執(zhí)行任務(wù)中死去,或被抓后等死。他受命于一個刺客組織,從小到大,只知道任務(wù),從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任務(wù)完成后,他都會很彷徨,只有完成一個接一個的任務(wù),他才覺得自己還活著。如今的他,已是一個棄子,任由他自生自滅。
從刑場逃出的秋荷,連夜帶著燕衡奔襲城外,將他放在地上,秋荷看著燕衡背上的箭,又看了看正在昏迷中發(fā)抖的燕衡,不行得趕緊拔下箭,為他包扎療傷。秋荷將木棍送進燕衡的嘴中,用力一拔,急摁住血流不止的傷口,用草藥暫時止住了血,用紗布綁好,運功療傷。
可是天寒地凍,燕衡的箭傷,非但沒好,反而加重了起來,吐了口鮮血,倒在了為他運功的秋荷身上。秋荷探了探他的頭,道:“怎么這么燙,”不行,還是得送回城去。二話不說,立即行動,推著車子將燕衡埋在書堆中,慢慢前行。
走到了城門下,秋荷被官兵攔了下來。那官兵看了看畫像,再看看眼前的經(jīng)商儒生,隨意對比一下,不像,于是道:“走吧!”因為這些官兵正在出城方向上,緊鑼密鼓地搜查逃犯。入口處只留下幾個無名小卒,他們絕想不到,山賊會回城來。
那小卒看了看過去的儒生,看他有點不對勁,喊他停下。這時,停下了車的秋荷點頭哈腰,對著小卒,道:“官爺,小本生意,這點小小意思,拿去給兄弟們吃酒?!蹦切∽?,收下了銀子,仍不屈不撓,向著車上走去,道:“這些是什么?”儒生道:“是四書五經(jīng),沒有禁書。官爺官爺?!?p> 只見那小卒跳上了馬車,在書上尋找了一番,在書下找到了一本春宮秘史,燕衡的臉正埋在下面。那小卒被書上的內(nèi)容給吸引住了,沒注意到夾縫下的燕衡。小卒跳下車,將那書放在了懷里,道:“弟兄們,你們兩個把書帶到衙門。膽敢私販禁書,罪加一等?!鼻锖蛇€擔心他們不中計,現(xiàn)在正好,可以順利進去了。
儒生道:“大人吶,”小卒道:“嗯,還不走,是不是想吃牢飯?!鼻锖烧孟刃须x開,暗中觀察他們的行蹤,看他們會推到哪去。小卒身邊的兄弟,問道:“大哥,是啥好東西?”說著他露出一角,兩人笑道:“這東西緊俏的很,這下發(fā)財了?!毙∽浒聪侣晛淼溃骸靶÷朁c,你去讓那兩兄弟將書送到倉庫去,藏好了,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蹦莾傻姑谷?,推著車正往衙門趕去,嘮叨,道:“怎么這么沉吶!”另一人道:“別說了,趕緊走吧?!边@時追上來的小卒,在他們兩人身邊耳語一番,將車改道,從小路推走,去倉庫方向。
趴在屋檐上的秋荷,緊緊盯著。恰在此時,武將軍派來傳令的人,從小卒們的身邊飛馳而過,急趕到城門,看著懶洋洋的小卒,一鞭打在了他的身上,道:“蠢貨,還不起來,接令?!毙∽涞蛟诘厣希群蛑家?。來人念道:“大人有令,凡進城者,一律嚴查,不可懈怠,以防賊人乘虛而入?!毙∽涞溃骸靶∪?,接令?!?p> 于是趕緊攔住進城道路,看著轉(zhuǎn)身離開的那人,對著榜文上的兩人,道:“媽的,別讓老子碰到,否則非把你們撕了不可?!彪[隱作痛的手臂,警示著小卒。身邊的弟兄們,道:“大哥,你沒事吧?!毙∽浒戳税?,平息下來,坐在凳子上面。
那三人將車推到了倉庫,秋荷竄入倉庫中,將門給關(guān)上,落到他們的面前,道:“多謝了!”于是將那迎上來的三人,在未拔出刀前,一個個打趴在地上,將燕衡帶到了客棧。來到了房間,將燕衡放下,秋荷將水喂給口干舌燥的燕衡。
這時,燕衡剛剛飲下,便吐了出來,暈了過去。看樣子,不行,還是得找大夫。秋荷對著燕衡小聲道:“燕大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一定要等我?!苯又鴮㈤T關(guān)上,來到了街上,只見四處都是官兵在搜查,左折右返避開人群后,從后巷翻入醫(yī)廬,尋找藥材。
此時,剛從高府回來的老夫子,放下藥箱,看著被人動過的藥材,道:“這是誰呀,藥怎么胡亂抓,知不知道會害死人的?!闭f著將藥挑了出來,秋荷看著從墻上飛了下來,將劍抵在老夫子的脖子上,道:“別說話,跟我走?!?p> 老夫子拿起了藥箱,搖了搖頭,道:“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好,我跟你走?!鼻锖蓻]想到這么容易他就答應(yīng)了,于是將劍放了下來,跟在他的身后。
半路上,高應(yīng)帶人正在街上巡查,遇到了老夫子,下馬拜見了他,老夫子無意跟他多話,回了個禮,對著小藥童裝扮的秋荷,道:“走吧?!庇谑乔锖傻拖铝祟^,將藥箱提了提,跟著老夫子離開了。
高應(yīng)也沒太在意,看了眼小藥童的背影,上了馬,離開了。護衛(wèi)道:“大人,怎么了?”高應(yīng)道:“沒什么,我們走吧!”
來到了客棧,推開門,秋荷叫了聲燕大哥,接著將倒在了地上的燕衡,趕緊扶了起來,道:“燕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死,”轉(zhuǎn)身放下劍,跪在老夫子面前,道:“大夫,你要救救他,救救他。”說著給他磕了幾個響頭。后來一步站著的老夫子,將房門關(guān)了起來,用手將她扶起,道:“好好,你先起來,把凳子搬來?!?p> 秋荷將老夫子扶坐在凳子上,站在他的身旁。老夫子不慌不忙地將燕衡的眼睛看了看,接著道:“把刀給我,”于是秋荷將匕首遞給了老夫子。老夫子將紗布一層層小心割開,傷口果然發(fā)炎化膿了。老夫子讓秋荷把他扶起來,靠在身上。然后把了把脈,看了看燕衡,又看了看秋荷,道:“他是你什么人?”秋荷話到嘴邊又止,想了想道:“是我的恩人?!?p> 老夫子細想想,恩人也行。將金創(chuàng)藥抹在了他的箭傷處,用紗布綁好,讓秋荷將他放下。老夫子來到了桌邊開始寫下藥方,邊寫邊囑咐,道:“姑娘,切莫再用內(nèi)力給他療傷了?!鼻锖审@到,然后點了點頭,道:“是。”
老夫子苦口婆心,道:“你們這些江湖人,沒事,就知道用內(nèi)力救人,瞎治,有病就要吃藥,有傷當然找大夫啦。還好,你受了傷只能用一成內(nèi)力,只是加重了他的傷口惡化,再多一次,便會要了他的性命了?!?p> 秋荷慚愧道:“是的,大夫,在下一定銘記于心?!崩戏蜃訉蕚浜玫南姿幃攬雠渲贸鰜恚缓髮⒑罄m(xù)根治的藥,遞到了秋荷手上,仔細叮囑道:“他身上的箭傷,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了,但不宜走動。另外現(xiàn)在他高燒不退,你記得將這服藥給他喝下,再用酒將他身上擦拭一下。”秋荷道:“什么?”
老夫子會意道:“姑娘,你不必在乎這些禮節(jié),你們行走江湖之人,不必介懷。況且你剛才回答老夫,他是你的恩人,所謂知恩不報,妄為人,你就好好照顧他吧。如果明日他的燒退了,就不必再光顧老夫的醫(yī)廬了,老夫我也是很忙的?!?p> 說完,收拾好藥箱,對著秋荷,道:“那姑娘,可以放老夫離開了吧?!鼻锖晒蛑x老夫子的大恩,想將老夫子送至門口,老夫子道:“不用了,老夫也請姑娘放心,對江湖而言,老夫只不過是個平凡人而已。告辭了?!鼻锖煽粗戏蜃与x開,便按下不題。
秋荷將藥煎好,用勺子喂給燕衡。燕衡終于喝了下去,狀態(tài)似乎平穩(wěn)了很多。秋荷放下心來,日落西山,秋荷不停地為燕衡擦拭額上的汗珠。半夜燕衡喊著秋荷的名字,秋荷醒了,來到了燕衡身邊,抓著燕衡的手,道:“燕大哥,我在這兒,我在這?!毖嗪馄綇?fù)下來,緊緊抓著她的手,秋荷碰了碰他的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好燙呀!”秋荷想起老夫子的話來,道:“對,用酒?!?p> 將酒搬來后,秋荷用布擰了擰,將燕衡的衣服解開,臉紅著為他擦著手臂和胸膛,一整夜守在他的身邊,一遍又一遍的換水,直到困倒在燕衡的身上。早上,燕衡果然退了燒,睜開了眼睛,看著秋荷正躺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將她輕輕扶到床邊,靠著?;蛟S是太累了,秋荷并沒有醒來。
燕衡正準備自己穿上衣衫,但背部的傷口,讓他發(fā)出了一絲聲響,秋荷睜開了眼睛,看到燕大哥醒了,高興道:“燕大哥,你終于醒了?!毖嗪獠恢氲乜粗?,拿著毛巾的秋荷。秋荷看了看他,將毛巾放下,把他另一只手,塞進了衣服中,幫他穿上了衣服。
然后借口去煎藥,匆匆離開了房間。燕衡下了床,坐在了凳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胸前,眉頭舒展了些。當秋荷再走進來,已經(jīng)將早餐和藥,端了進來,坐在燕衡的身邊,將藥放在他的面前,道:“燕大哥,你先把藥喝了。”
燕衡看了看,秋荷正在吃著早飯的臉,故意避開了她的眼神,道:“昨晚、、、”秋荷沒聽清,道:“嗯?燕大哥你說什么?”燕衡將藥先喝下,道:“昨晚,謝謝你照顧我?!鼻锖煞畔铝送肟?,接著裝作不在意,道:“噢,大家江湖兒女嘛,你救了我,我當然要照顧你啦。”
接著什么話也沒了。但是越想越生氣的秋荷,心下罵道這個木頭人,于是氣的一把將燕衡還沒吃完的粥奪了下來,送到了廚房。燕衡看著早飯離去,只好先回床上休息了。秋荷走進廚房,將早飯倒掉了,這時,小二將老母雞拿了過來,道:“姑娘,你讓我買的雞,我買來了,給?!?p> 秋荷看著它,拿起菜刀,三兩下將它去了毛,金雞獨立在砧板上。小二見了,趕緊離開道:“女人,真恐怖!”秋荷將雞湯,端進房門前,將自己的嘴角,拉了起來,裝作開心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