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水里有人！”
“門板上！”
“大樹上也有！”
“房梁上也有一個(gè)！”
……
站在高處的人透過柏楊林的空蕩之處，發(fā)現(xiàn)了江面的情況，驚呼起來。
陳初聽見后，馬上轉(zhuǎn)過身，往江邊走了幾步，向江里望去。
“救人??！”
他率先把肩上的鐵鏟扔在了地上，往江里跑去。
林子邊站著的人看見他的動作后，遲疑了偏刻，有幾個(gè)男的也扔掉鐵鏟，跟了上去。
陳兵和飛立等人喘著氣，額頭上滴著汗水，耳邊傳來江里的人的呼救聲，他們遲疑了一會兒，也都站了起來。
人群中有男人想去，一旁他的婆娘拉住了他的手，小聲的說道：“你也要去？”
男人黝黑的臉上露出的憨厚的笑容，拍著婆娘的手，安慰道：“放心，我會水！在岸上等我！”
越來越多的男人們站了出來，他們紛紛嚷道：“我會水！”
“我會水！”
“我會水！”
“我們都會水！”
“那是人命，我們會水，不怕！”
陳冰叫飛立等人把他船里翻倒在岸邊，魚和捕魚的機(jī)器倒了一地，他和飛立等人抬起船就往江里跑去。
身為凱江邊上長大的人，他們這些人都會水，都有一身好泳技，不能見死不救。
小宮兒捏著鐵鏟，對著陳初的背影喊道：“爸爸，你要小心點(diǎn)?。 ?p> 女人帶著孩子們站在岸邊，焦急的看向洪水中自己男人的身影，希望他們能平安歸來。
每到救上來一個(gè)人，女人們馬上圍上去用汗巾擦拭著這些人泡得發(fā)白的身體，有食物和水的還給他們喂著。
男人們凍得渾身發(fā)紫，洪水冰涼且又兇猛無比，讓他們小腿肚子抽著筋。
不僅只救人，連那些家畜，他們也一把拉著往岸邊游！
洪水越來越大。
筋疲力竭的男人們穿著內(nèi)褲，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岸邊的泥土里，張著嘴巴喘著氣。
他們看向江面的眼睛里閃過深深地自責(zé)。
他們實(shí)在是沒力氣了，不能再下水了。
有的人甚至低聲哭了出來，嘴里喃喃自語：“那都是活生生的命?。 ?p> 后來，還是有聰明的婦人回去村里喊人，更多會水的男人來到江邊，參與了這次大救人行動，他們完全沒有顧及到下游從吳家壩洶涌而上的洪水。
————
洪水過后，陳家壩人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只是江邊會看見很多男人教著自家的兒子游泳，甚至邊上還有女人和女孩兒也在學(xué)。
都會水了，面對洪水才有一線生機(jī)，才能救自己的家人，這是陳家壩人從這次洪水之中領(lǐng)悟的道理。
江水恢復(fù)了往日的水位，慢慢變得平緩而清澈。
好像洪水從來沒有來過。
陳家壩村的人們也不會經(jīng)常在嘴邊念叨，因?yàn)樗麄冇X得救人這件事情，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誰也責(zé)無旁貸!
誰不會遇到點(diǎn)災(zāi)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