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玉把血歲輕輕放在臺階上,然后靜靜的凝視著她熟睡的模樣。多年以后,血歲一定可以出落成大美人吧……她想。此時益玉多么希望她能突然醒來,然后笑著再要一次她的擁抱……
而此刻的血歲一定是在夢中遇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因此她只顧著在夢中游玩,不知此時夢外的景色。
益玉望著她安靜的臉龐,眼淚不爭氣的掉了出來。
“血歲……你一定要幸??鞓返拈L大啊……”益玉喃喃的說。她多么想伸手摸一摸血歲的臉頰啊,可又怕驚擾了她的美夢,“我們……會再見的吧?!?p> 一陣清風吹過。
四周的花朵上水母晶瑩剔透,仿佛要把空氣化為了霧。不知道為什么,這里的陽光突然變得明媚了許多,陽光照開了這片陰沉的大地。益玉轉過身,依依不舍的和效銘一起踏上了離開這里的道路。那個遺跡般的建筑被他們扔在原地,繼續(xù)守護著被遺忘的歲月……以及一個來自外星球的女嬰。
……
益玉剛要走出山洞,就猛地停住了腳步。她好像聽到了血歲幼稚的笑聲,就好像她正趴在她的身后,等待她轉身抱她離開。
不要再想了!益玉猛地搖頭。
風刮的猛了,也把她的眼淚吹到了空氣中。見到這風,她突然多么想回到建筑前,把血歲的被褥裹緊,因為,他一定很冷……
而這時幸好效銘及時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才讓她從一陣恍惚中醒來。她漸漸清醒的意識到無論是留尾族人,還是血歲,還是這顆Yanisa星球……只要是路過的任何地方,都只是這個旅途的一個中轉站……
時間的目的地不是這里,而是要去往遠方。
……
真是久違的,益玉會這么安靜。效銘想。
于是他偷偷瞄了她一眼,看到益玉垂著腦袋,眼眶紅紅的。
她的這種狀態(tài),是地球人特有的嗎?效銘在心里默默的思考著。
他不懂悲傷,所以也不知怎么安慰,但他好像開始有些羨慕地球上的人類可以擁有這么多豐富的情感,而他們蘇贊星人,心卻冷漠的像一塊石頭。
為血歲找到家后,接下來就是收集血液了,于是兩人沿著小路來到了山下。
此時風已經停了,黑云爬了上來,大地又恢復以往的黑暗。
效銘先看了看手臂上的儀器,而后望了望四周空曠的景色。
“效銘?!痹谛с憣ふ已簛碓磿r,益玉突然說道,“我們收集完血液,就趕緊離開吧。我怕……我會舍不得血歲?!?p> 效銘點點頭,似乎能理解她的想法。而后,他指了指這座島西邊的方向,“血液應該就在那里?!?p> 有了目標后,兩個人一同往那邊走去,暫時遠離了飛船停留的地方。
一路上,四周的房屋像是被炸毀的一樣,幾乎沒有了原本的形狀。而在這島上的四處還遍布著泥潭,泥潭中,似乎還有一種黑色的,黏糊糊的蠕動著的怪物在里面。
益玉忍著頭皮炸裂的感覺,跟效銘一起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島的西邊。
“血液在哪里?”益玉看著這寸草不生的環(huán)境疑惑的問。
效銘也一次次的確認著手臂上儀器顯示的位置沒有說話。益玉意識到效銘的異樣后,緊張的望著他的眼睛。
“在樹里?”益玉問。
效銘搖搖頭。
“動物身上?”益玉又問。
效銘還是搖搖頭。
“那不會……在剛剛泥潭里黑色怪物身體里吧!”
“怎么可能?!毙с懼浦沟?,“血液,必須來自最干凈的生物身上?!?p> “最干凈的……”益玉默默的重復著,接著她又說,“這星球這么可怕,怎么會有干凈的生物?”
效銘沒回答,接著指了指他們正前方的海灘。
益玉抬起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遠處,一位少女的身影離他們遠遠的,似乎站在了這座島的盡頭。
那位少女小小的身影似乎正在沙灘上撿著什么東西,又似乎在戲弄著小巧的浪花。
“效銘!不行!”益玉意識到后,即刻大聲的喊道。
可是太晚了。益玉愣住,她望望效銘剛收回來的武器,又難過的看看遠處的方向。
那少女已經倒下,如同一根輕盈的羽毛。
……
夜晚,世外桃源的山洞里緩緩走進來了一個男人。他一頭黑發(fā),年輕的臉龐,穿著一件白色的無袖布衫和一條黑色的長褲,踩著一雙稻草做的鞋,儼然一副不問世事的灑脫模樣。
而他與地球人相似的地方在于他大體的外貌,劍眉星目,明眸皓齒。但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胸口有著一些特殊的紋路,看起來像木星的表面一樣。這些紋路也許就是Yanisa星球上人特有的標志。
而這個Yanisa星的男人剛出洞口,就遠遠的聽到了前面?zhèn)鱽淼膵雰嚎蘼?。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快步的穿過白色的花園,來到那座石壁上的建筑面前……
他站在那里,果然嬰兒的哭聲是在自己家門前傳來的。
他踮著腳輕輕靠近那個聲音,然后用手小心的在地上觸摸著……終于他摸到了嬰兒襁褓的一角,軟軟的。直到觸摸到后嬰兒的臉頰后,他小心翼翼的將其抱了起來。
那個半歲大的嬰兒被他抱起來后,躺在他溫暖的懷里很快便止住了哭泣。他也摸了摸嬰兒的臉龐,但卻摸到了一手的淚水和鼻涕。他用自己的衣服試著給嬰兒擦干凈,但那嬰兒卻誤以為他在與自己玩似的,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問。
嬰兒也笑著,用笑聲回答了男人的問題。還好,她看上去似乎很喜歡眼前的這個Yanisa星人。
“那跟我來吧。”他說。
他把血歲帶進了建筑里后關上門,熟練的點起了一盞燈。
血歲被他暫時放在桌子上。他拿過旁邊的一個“玩具”塞進小家伙的手中,小家伙便老老實實的被安排住了。
男人來到另一個房間,“奚蕘,我回來了?!彼f。
房間里無人回應。
“奚蕘,我們的門口有一個孩子,我把他帶進來了?!彼€沒意識到什么異樣,從而繼續(xù)說。
“奚蕘?”第三次詢問后,他內心終于有了些不安,“在嗎?”
耳朵里只有嬰兒天真的笑聲。
無人回應。
他慌了,一次次的詢問沒有人應答后,他開始瘋狂的在房間里來回的找。他走的太快,以至于一次次撞上了墻壁,一次又一次弄歪了房間里的家具。
“奚蕘!”他喊,“奚蕘!”
片刻后他無力的倚在墻上。
奚蕘,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嗎?
我……
我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