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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京夢聞錄

第三十三章 蘭琴公子(一)

元京夢聞錄 麥麥青芒 2840 2020-03-30 18:33:00

  凌蕭也跟了過來,進(jìn)門一看,只見屋子有前后兩進(jìn),家具不多,但布置的很舒服。

  外間很寬敞,臨窗置著案幾,西面靠墻是一張榻,上也置一張小幾,并兩個蒲團(tuán)。屋內(nèi)還有書柜等物不提,都極為干凈整潔。里間一張屏風(fēng),其后是一張掛著白色帷幔的床,床上已鋪好了被褥。床尾一只腳凳,旁邊是兩張花架外加中間的案幾。床里側(cè)靠墻立著一只大柜,烏木的,旁邊放著一個精致的五斗櫥。

  帶凌蕭看完房舍,章雅將兩把鑰匙放進(jìn)凌蕭手中,便完成任務(wù)告辭了。出門前不忘提醒凌蕭巳時的集會。

  看他走遠(yuǎn)了,檀荇立刻解了身上的包袱,一下?lián)涞搅枋挼拇采?,打了幾個滾。

  “哎呀,可算累死我了!”他一面滾一面嚎,忽又爬起身來,看著凌蕭道,“早聽人說國學(xué)監(jiān)上有個國學(xué)村,極雅致清幽的,今日得見,果然如此!就是太遠(yuǎn),路太難走了!”

  抱怨了幾句,他忽然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凌蕭的枕頭,又看了看四周,道:“以后三年,你還真就住在這兒了?其實這兒離家也就五里地,若騎馬的話,很快就能來回。”想了想,他又?jǐn)[擺手道,“還是別了,光上山下山的路就夠受的!這一天光來回折騰,你也不用修學(xué)了?!?p>  凌蕭也將行囊放下,坐了下來,道:“家離得近也不行,國學(xué)監(jiān)三年清修,離塵避世,修身養(yǎng)性,不得擅自離監(jiān)。不過真住在這兒也就是兩年,兩年后就是大考。第三年據(jù)說是游學(xué)?!?p>  說完,他看了看時辰,還早,便打算四處去看看,熟悉一下環(huán)境。檀荇走得腳痛,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他正好落得清閑,便一人信步而去。

  先將“村子”轉(zhuǎn)了一遍,他又轉(zhuǎn)到山的另外一側(cè)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他們來時走過的地方,最多也就占整個國學(xué)監(jiān)的三分之一。在另一側(cè)山坡上,竹林掩映之處,還能看到大片的飛檐翹角。

  這么一轉(zhuǎn)耽誤了不少時候,看天色已近辰末,為不耽誤大集會,他便加快步子往回走去。尚未到村口,便聽到了熙熙攘攘極熱鬧的聲音,走近一看,幾乎各院門口都三三兩兩的聚著十八九歲的青年公子,正互相認(rèn)識寒暄。

  看來新晉的學(xué)子們都到齊了,方才寂靜的村子好像整個活過來了一般。

  他不愛湊這個熱鬧,就未加入到寒暄的隊伍中去,而是繼續(xù)獨身向自己的十七院走去。然而經(jīng)過幾個人堆,耳邊重復(fù)聽到的一個名字卻引起了他的注意:蘭琴公子。

  這名字頗為耳熟,好像之前在哪兒聽過。

  “他真的來了呢!我還以為是傳聞......”

  “舍妹老叫我?guī)退龁?.....”

  “為什么蘭琴......”

  “蘭琴......”

  ......

  什么蘭琴公子?

  凌蕭心下納悶,但腳步未停,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老遠(yuǎn)就看見檀荇也和幾個人站在門口攀談著,幾個人說得正熱鬧,都沒注意到他。

  “是啊,算是今年最大的新聞了?!焙G長衫道。

  “他是不是也是今年國考的頭名?”銀灰短襟問。

  “對對對!我看榜單上的名字才知道他原來姓沈,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姓藍(lán)名琴呢!”月白紗衣興奮道。

  “非也非也!”湖綠長衫看著比別人略年長些,知道的也多,此時就否定道,“蘭琴公子是他八歲時叫起來的。據(jù)說當(dāng)時他在太極殿上奏了一曲《幽蘭》,皇上聽后大喜,命人將珍藏的上古名琴蘭琴賜給了他。自此他就在京城名聲大噪,慢慢的才有了蘭琴公子這個名號?!?p>  “就因為彈了首曲子,就這么出名了?”檀荇傻乎乎的聲音。

  人群中有一須臾的寂靜,凌蕭注意到眾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江國極重文學(xué)禮樂,元京作為京城尤甚,文學(xué)樂器大家都是極受尊崇的,尤其古琴作為江國第一高雅樂,是所有文人的必修課。若是能文才樂章兼?zhèn)洌蔷褪遣皇莱龅娜瞬?,是很受敬仰的?p>  他和檀荇從北境過來,北境重武,對這些文藝之術(shù)關(guān)注較少。他還好,畢竟長于元京,是在七歲上才去的北境,骨子里還是元京人的本性。而檀荇不一樣,他自幼就生長在北境,是土生土長的北人,習(xí)俗上要更接近索倫,滿腦子的大俠夢,對這些詩書禮樂向來不大上心。

  凌蕭知道他的意思,他對樂理一竅不通,是把古琴樂和茶樓妓館的彈唱混為一談了。不過他也有些好奇,這位蘭琴公子到底還有什么過人之處,畢竟只靠一曲成名,也只能算是曇花一現(xiàn)而已。

  湖綠長衫看來性格頗為穩(wěn)重,率先反應(yīng)過來,溫言道:“差點忘了,這位小兄弟是從北境過來的,對京城風(fēng)俗可能不大了解?!?p>  “是啊,那邊不是說都不大讀書的,平時就光打打殺殺的嗎?”月白紗衣看來對這蘭琴公子很是推崇,這廂言語間就有些不善了起來。

  聽到“小兄弟”三個字,檀荇的臉已經(jīng)黑了一度,此時又聽得如此揶揄,他額角登時青筋暴跳。凌蕭見勢不對,忙放重腳步走了過去。

  “誒,這位是?”湖綠長衫率先注意到了他。

  “表兄!”檀荇像是被外人欺負(fù)了的小雞,向著老母雞飛沖過來??伤旖且黄?,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凌蕭一個眼神制止了。

  “在下凌蕭,見過諸位?!彼欢Y。

  “呀,是凌兄?。 焙G長衫眼睛一亮,兩步上來在他肩頭拍了一下,“我是紀(jì)麟呀!還記得嗎?小時候咱們還一同春獵過呢!”

  “凌......啊!”月白紗衣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來什么,叫道,“兄臺就是國考第二名,衛(wèi)國府的世子吧?據(jù)說與頭名不相伯仲呢!在下梁培,幸會幸會!”

  凌蕭也微微一笑,與眾人略寒暄了幾句。

  正說著,就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交談聲。眾人皆回過頭去,就見那道青石橋上遠(yuǎn)遠(yuǎn)走來了三人。凌蕭定睛一看,其中兩人正是迎客的秦觀唐和章雅。另一人是位少年公子,身形高挑,比另外兩人高了約半個頭,遠(yuǎn)看著身形有些眼熟。

  正想著,三人已經(jīng)行至眼前。待看清那人的樣貌,凌蕭還沒來得及驚訝,檀荇已經(jīng)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口,沖他使上了眼色。

  他們都認(rèn)出來了,這人就是他們上元節(jié)那天,在河邊遇到的那位打馬的少年。沒想到他也來了國學(xué)監(jiān)。

  “秦兄,章兄!”他們正出神,身邊的人卻早已迎了上去??磥砬赜^唐和章雅已經(jīng)在新生里搏了個好人緣。

  凌蕭也走上前去。

  秦觀唐一看見他就笑道:“真是巧,沒想到凌兄竟與在下住在同一間院子里!”說完,他有意無意地看了身邊那位少年公子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他身邊那位公子顯然也早已認(rèn)出了凌蕭和檀荇,卻神色自若,眼觀鼻,鼻觀心,并不上前攀談,也不在意別人的交談。

  “這位是......”另幾人其實也早就注意到了那位少年,只是現(xiàn)在才有機(jī)會開口。

  凌蕭注意到,聽到眾人提問,章雅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一下,秦觀唐也不自覺地挑了挑眉梢。

  “不會吧......”他心里正沉吟,秦觀唐已經(jīng)道:“這位是沈公子,沈青阮?!?p>  眾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梁培率先反應(yīng)過來,有些失態(tài)地叫了一聲:“蘭琴公子?!”

  這下大家都反應(yīng)過來了,一時驚訝驚喜驚愕驚呆,各種表情變幻莫測。

  “他就是他們說的那公子?”檀荇小聲嘟囔了一句,“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

  凌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那位蘭琴公子來。卻見他仍是剛才那副表情,半垂著眼睫,只道了句“幸會”,便沒了下文。

  章雅看了看天色,道:“快巳時了,沈公子還沒入住呢。咱們先散了,等集會后再聚吧!”

  說著,他在腰間摸了摸,沒摸到,這才想起鑰匙都發(fā)完了,接著在袖口里掏了掏,掏出兩把紫銅匙,將其中一把塞給了那沈公子,道:“這是院門的鑰匙?!苯又帜弥硪话谚€匙向著最東面那間屋舍走去。

  凌蕭有些愣愣地看著他動作,直到他開了門,將沈青阮迎進(jìn)去,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以后要跟這人住在同一個院子里了。

  心下一動,他下意識地看了眼秦觀唐,只見他籠著袖子站在不遠(yuǎn)處,嘴角微微上揚,一絲笑意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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