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此一難,眾人都沒了繼續(xù)游玩的心情。海市也被迫中止,整個瀛洲一片風聲鶴唳。
杜府此番無辜遭累,家眷中受傷者甚多,還有幾人傷重,沒幾個月輕易恢復不過來。杜橫塘的那位老友福伯更是受了大驚嚇,據(jù)說自回府后就一直臥病在床,還發(fā)了高熱,日日胡言亂語。
如此,凌蕭便與紀麟商量著啟程。
告辭那日是個陰天。海邊的云層格外厚些,低沉沉地壓在頭頂,讓人心境也頗不暢快。
凌蕭三人各自牽著坐騎,由杜橫塘一路送到瀛洲城外的矮山腳下,就阻住了他,讓他務必留步,回府好生修養(yǎng)。
杜橫塘自是百般惋惜,嘆道:“故人來訪,本是人生難得的快事,誰料天有不測風云,竟有此一大劫!不幸中的萬幸,咱們之中無人出事,可原來悠游的心情也全沒了。唉......兩位世侄這一路務必多加小心,互相照拂。麟兒,你到梵州后,務必代我問你父親好。跟他說,老友心中甚是掛念。奈何西境太遠,只盼他何時得空,來瀛洲一敘?!?p> “世伯放心,侄兒必定將話帶到?!奔o麟拱手一禮。
凌蕭也與杜老行禮拜別,三人便要離去。這時,卻見從去路上迎面來了一列馬隊,馬上之人皆作兵士打扮,后面還轆轆跟著一駕馬車。
“喲,是呂大人的車駕?!倍爬弦幌抡J了出來,忙帶著眾人上前相迎。
凌蕭心中一動。
自那日夜探府衙之后,他思慮了很久,卻終是因為線索太少,連不成串。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呂信州此人,絕不簡單。
果然,馬隊前頭的士兵見到他們一行人后,便放慢了速度,又認出了杜橫塘,便去馬車里通報。不一會兒,一只白皙的手從車內(nèi)伸出,將車簾撩起,露出一張清俊淡然的臉來。
“世子與紀公子這是要離開嗎?”呂信州與杜老見禮后,對凌蕭二人道。
“正是,”紀麟道,“晚輩還要去西境梵州,投奔父親?!?p> 呂信州點點頭,沒再多問什么。
這幾日不太平,需要處理之事想來不少,他看起來也甚是疲累。身后仍是跟著那兩個孿生近衛(wèi),只不過其中一人面上裹了繃帶,面目倒顯得沒那么相似了。
“如此,二位便請快些上路吧。天色不好,遲了怕會有雨。西境路遠,二位公子務必多加小心?!眳涡胖莸?,又看了看二人身后的阿賀,道,“賀小公子也請多加小心,務必好生照顧自己。”
聽到這個稱呼,紀麟和凌蕭心中齊齊一凜。
紀麟擔憂地看了阿賀一眼,卻見他并未對這個叫法有什么反感,而是微微一笑,對呂信州道:“多謝大人關心。今日一別,大人也請好生看顧自身,莫要太過操勞了?!?p> 不知為何,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時,也并未覺得什么。可自打知道了她是女兒身,連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都仿佛有了不尋常的意味。
紀麟看看她,又看看呂信州,總覺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凌兄,咱們走吧!”他回頭招呼凌蕭,卻發(fā)現(xiàn)他也正望著呂信州若有所思。
“晚輩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大人?!绷枋捄鋈婚_口道。
“哦?”呂信州頗為意外地望著他。
“大人可見識過這么一種功夫,能以極輕極軟之物,打穿極其堅硬的物體。譬如,花瓣?”凌蕭一字一頓道,雙目死死盯著他的臉,連一絲細小的情緒波動都不放過。
聞言,紀麟心頭猛地一驚,倏地轉頭看向他。
呂信州卻愣了一下,道:“世子緣何有此一問?以花瓣做暗器,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本官從未聽聞。”
“大人從未聽聞,不知其他人是否有所耳聞呢?”凌蕭又道,雙目涼涼地瞥過他身后的兩個近衛(wèi)。
見狀,呂信州也回頭道:“招命,見愁,你們可曾見識過這樣的功夫?”
“未曾?!倍她R聲道。
聞言,呂信州微微一笑,回過頭來對凌蕭道:“招命和見愁是我身邊功夫最好的人了,既連他們都沒見過,那別人自是更不必提了。”
“如此,恕晚輩冒昧了?!绷枋捁笆忠欢Y。
呂信州淡淡一笑,道:“無妨。早就聽聞世子好武,前日一見,身手也是絕佳。招命事后還對我說,世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日后必有大成呢?!?p> “過獎?!绷枋挼?,“晚輩功夫尚遠不及二位?!?p> “呵,他們都是自小接受嚴格訓練的武士,手上的刀生來就是飲血的。而世子不一樣?!眳涡胖萆钌畹乜戳怂谎?,“世子出身貴胄,量雅識高,又兼少年俠氣,自會有更寬更大的格局?!?p> 聞言,凌蕭心中一動,驀地看向他的雙目,卻只在里面看到了黑云低垂的倒影。
他收回目光,抱拳道:“多謝大人夸獎。大人處變不驚,雷霆手段,也當是我朝武將效仿的典范?!?p> “呵呵......”呂信州輕笑幾聲,道,“世子也過獎了。時辰不早,本官不便再耽擱,也請二位一路好走?!?p> 凌蕭幾人又是拱手一禮。
方要告別,呂信州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對了,二位出門日久,可否聽聞京中近來之事?”
紀麟一怔,搖了搖頭,道:“許久未曾與京中聯(lián)系了。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哦,倒也沒什么。”呂信州道,“就是九殿下被封了寧王,今日大婚。我原想著你們相熟,就多嘴告知一聲?!?p> “哦......九殿下大婚,我倒把這茬給忘了!”紀麟恍然大悟,又道,“可惜我們提早出發(fā),不能參加他的婚宴。不過好在賀禮早就備好了,托舍弟代為獻上也是一樣。殿下向來不拘俗禮,想來不會怪罪。”
“是啊,人來不來不打緊,情義才是最重要的?!眳涡胖萦朴频?,說完輕嘆了一聲,“一轉眼,又一場四季輪回。上次進京時看九殿下還有些青澀,今年卻都大婚了。想來,二位的成家之期也已不遠。二位都是少年英杰,必能覓得一樁好姻緣,美滿一生。”他說著,看著紀麟和凌蕭,微微笑了。
“這......”紀麟有些意外,但還是拱手道,“如此,多謝大人吉言了?!?p> 呂信州朝他們點了點頭。兩下拱手告別,凌蕭三人各自上馬騎驢,遙遙遠去了。
麥麥青芒
推薦結束,恢復每日一更~ 小心翼翼埋了四十多萬字的線,劇情終于要慢慢燥起來了,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當然要謝謝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最后日常求收藏,求評論,求推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