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鐺”。
凌蕭單手持劍,二十招都沒用上,老二便捂著汩汩冒血的鼻子敗下陣去。
“不是說他連段于風(fēng)一招都接不上,還被他打斷了三根肋骨,差點沒命嗎?怎么現(xiàn)在這么厲害?”老三捂著左肩,皺眉問道。
那領(lǐng)頭大哥見自己的三個兄弟都這么不中用,早就一臉不善。
如今又聽到這句話,他不禁回頭斥道:“人家都是日日起早貪黑,勤更不輟。你們幾個倒好,平日里好吃懶做,一年年下來只有嘴上功夫見長。如今被別人超過去,吃了敗仗,很奇怪嗎?”
“這......”二人被他當(dāng)頭一頓爆喝,都羞憤地低下了頭。
“呵,愚弟不才,讓世子見笑了。”領(lǐng)頭大哥不再理他們,又看向凌蕭,抱拳一禮。
“世子快人快語,在下也不欲浪費時間。他們幾個不是世子的對手,還是讓在下再次領(lǐng)教世子的高招吧!”
聞言,凌蕭彎唇一笑,在他肩頭輕輕一掃:“怎么,才這么幾日功夫,上次的傷好全了?”
被他當(dāng)眾揭破傷疤,灰衣人的面色緊了緊。
但他顯然與另外三個不在一個格局之內(nèi),聽他譏諷也沒惱,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笑道:“呵呵,多謝世子關(guān)心。在下上次不當(dāng)心,才讓小人有機可乘。這次必當(dāng)全力以赴,加倍奉還!”
說完,他也不等凌蕭回話,雙手緊握冰凌,疾速攻了上來。
凌蕭話雖那么說,但心里卻清楚,此人的功夫本該在他之上。
上次他只不過是見沈青阮受傷,急怒之下被激發(fā)出了潛能,再加上對方一時疏忽大意,這才僥幸傷了他。倘若二人皆在巔峰狀態(tài),他不見得是此人的對手。
如此......那便沒有硬碰硬的必要了。今日他的任務(wù)是護送弛虞雍,他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實在不需在此時逞匹夫之勇。
打定了主意,他忽然呼哨一聲。
停頓了片刻,車廂內(nèi)忽然激射出二十發(fā)箭矢?!班侧侧侧病?,一發(fā)接著一發(fā),全數(shù)射向灰衣人的面門。
“唔!”
灰衣人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如此奸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一時不察,登時中招。
這次射中的可不是肩膀這樣無傷大雅的部位。他此次離得近,又沒有絲毫防備,胸口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中了兩箭。
重創(chuàng)之下,他經(jīng)脈大亂,登時氣閉,“蹬蹬蹬”倒退三步,捂著傷處跌倒在地。
“大哥!”見狀,另外三名灰衣人登時急了。
除了老四大穴被點,兀自趴在地上不能動彈,其余二人已經(jīng)一前一后沖了上來。
“大哥,大哥你怎么樣?”老二將灰衣人的上半身抱起,急地吱哇亂叫。
“你!”老三指著凌蕭的鼻子破口大罵,“世上竟有你這種奸詐之人!生死決斗,旁人無尤,這個道理你不懂嗎?竟然在決斗的時候讓人放箭,如此小人行徑,真是......”
“我可沒答應(yīng)什么決斗。”凌蕭半倚在車壁上,手中仍然緊握著兵刃,面上卻是一派悠然,“是你們一廂情愿,非要入我凌氏宗譜,‘指點’我武功。”
“我已經(jīng)接連忍了你們?nèi)齻€,卻沒道理一直在這里跟你們耗下去。今日我還要護送弛虞公子出城,沒那個時間與各位辦家家酒。就此失陪了。”
說完,他跳上馬車,一扯韁繩,馬兒揚起前蹄,眼看著就要沖將出去。
這時,忽聽“嗖嗖”兩聲。下一瞬,馬兒猛地向前一栽,連帶著整個車廂,“砰”地一下,沖到了地上。
他慌忙穩(wěn)住身形,定睛一看,只見兩只箭矢分別射入了馬匹兩只前腿的膝部。馬兒吃痛,又撐不住力,這才跪倒下去。
“哐啷啷......”車廂里的人一時不妨,前仆后繼地摔了出來。
身邊幾個灰衣刺客見狀,立刻眼疾手快地沖上前來,趁他們發(fā)懵將人拿住。凌蕭也迅速動作,卻只搶下了雙目呆滯的弛虞雍和其中一名弓弩手。
“真是一群廢物!不過是一個半點功夫都不會的窩囊廢,你們這么多人,卻墨跡了這么久都沒抓住。怪不得主上不放心,非要我來看著你們!”
這時,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道女聲的嬌斥,聽著還甚是耳熟。
凌蕭抬頭一看,就見四名灰衣人方才落腳的屋檐上如今又站了一名女子。女子一身黑衣,身段玲瓏,一條紫紗遮面,只露出兩只精心描繪的眼睛。
陳湘湘。
她低頭俯瞰了一下戰(zhàn)況,兩只眼睛迅速鎖定在凌蕭身上,譏諷一笑,揚聲道:“凌公子,別來無恙。昔日公堂之上匆匆一瞥,不想今日竟然兵戎相見?!?p> “不過奴家勸你,還是莫要再做困獸之斗了。他們四個不爭氣,可我們卻不是吃干飯的!”
“你的六名弓弩手,兩名被斬殺,三名被擒獲,如今只有一人跟著你,還要保護你身后這個膽小如鼠的二世祖。公子覺得,今日還有勝算嗎?”
“陳湘湘......”凌蕭卻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怔怔地望著她。
“沒錯,是我?!甭犓白约旱拿?,陳湘湘大方地應(yīng)了下來,“前幾日我弟弟才慘死在你手里。怎么,今日見著他姐姐,心中有愧嗎?”
驟然聽到她的詰問,又想起那日夜里,那個憨厚的青年在他面前笑著咬舌自盡,凌蕭心下一陣難過,不由猛地閉了閉眼。
“哼!”陳湘湘卻把他的行為理解成了內(nèi)疚,冷笑道,“當(dāng)日如何不依不饒,替天行道,現(xiàn)在又做出這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給誰看?”
“我弟弟根本沒殺人,他一向仁善,手上沒沾過一滴血,卻被你逼得活生生咬舌自盡......可我卻連他的尸首都得不到!”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
“他只不過是想為親人報仇而已,這有什么錯?可笑你們這群偽君子,人前衣冠楚楚,滿口道德文章,背地里卻官官相護,助紂為虐,真是令人作嘔!”
“我......我去了弛虞府的地下公堂?!绷枋捰直犻_眼睛,望著她,聽她一連聲唾罵,心中卻不僅不惱,反而滿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