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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京夢聞錄

第四百二十七章 鐵漢柔情

元京夢聞錄 麥麥青芒 2367 2021-04-15 18:33:00

  劉蜚還守在門外,見鐘祈之一臉憤懣地出來不由一怔,上前兩步想說什么,卻被他眼中的厲色定在了原地。

  “帶我出府,”鐘祈之冷聲道,“別碰我的腰!”

  “......”劉蜚一愣,瞬時犯了難,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忽然點了點頭,一把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喂!”鐘祈之登時狼嚎起來,“不是不讓你碰我嗎?”

  “公子只說不讓在下碰你的腰,在下確實沒碰你的腰啊?!眲Ⅱ愕?,身形伴隨著話音已經(jīng)升到了半空中。

  “你你你......”鐘祈之不由七竅生煙,“你松手,把我放下去!”

  劉蜚低頭看了看二人身下丈余的虛空,為難道:“公子確定嗎?”

  “......”鐘祈之一句話哽在喉頭,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不由憋得臉色通紅。

  見他始終沉默,劉蜚倒是貼心安慰道:“公子莫要害怕,再堅持一會兒,在下很快的?!?p>  “.......”鐘祈之一張臉氣得紫脹起來,“你給我.....閉嘴......”

  “???啊,好.......”劉蜚委屈地應了聲,果真不再說話了。

  二人靜靜地在空中飛馳了一會兒,突然向上行去,吹到身上的夜風也沁涼了起來。鐘祈之覺出不對,往四周一看,只見觸目皆是參天巨木,不由驚道:“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殞劍山啊。”劉蜚道。

  “殞劍山?”鐘祈之忙道,“都出了刺史府了,做什么還不把我放下來?”

  “可是已經(jīng)很晚了,”劉蜚看了看天,“公子一個人進不了山門的?!?p>  “那現(xiàn)在呢?”鐘祈之道,“現(xiàn)在進去了嗎?”

  “在下抄的近路,馬上就進去了?!眲Ⅱ愕?。

  鐘祈之忍了忍,沒再做聲。

  劉蜚似是有些高興,抱著他的手緊了緊,飛得更穩(wěn)了一些。

  又過了大概一刻鐘的功夫,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瀑布聲。鐘祈之連忙四下看了看,認出是沈府后山的一處小徑,忙道:“快把我放下來!”

  劉蜚似是有些不愿,但又不想惹他不快,便在一棵大樹的樹肩落了下來,卻仍是抱著他,不肯讓他落地。

  “大哥......”鐘祈之臉上青黑一片,“麻煩你睜開眼好好看看,我不是你那老相好,也不是你家中的小閨女,老子甚至連個女的都不是!咱們兩個大男人,深更半夜,荒郊野外,這.....這成何體統(tǒng)!”

  可劉蜚似乎把他后面的話都過濾了,只聽到了“大哥”二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竟然泛起了水光。

  “老四......你怎么這么早離開了哥哥們呀,咱們不是說好的,有難一起當,有福一起享。三個哥哥都活下來了,怎么單就你......你才二十歲,多么年輕啊......嗚......”他一下收緊了右臂,將頭埋在鐘祈之的頸側(cè),哭得稀里嘩啦一塌糊涂。

  鐘祈之全身僵直,汗毛倒豎,卻又不敢亂動,生怕再激起他什么傷心的回憶,做出什么更過分的舉動。

  劉蜚哭了一會兒,又松開手,低頭看了看鐘祈之的臉,慌忙道:“老四,你說話?。∧阍趺床徽f話?你不要嚇大哥??!”

  “......”鐘祈之剛要張口,劉蜚已經(jīng)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還拼命地搖晃他。

  鐘祈之被他晃得幾乎散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身下看了看,只見劉蜚腳踩在一顆起碼三丈高的古樹上,他們站的地方距離地面少說有一丈。更何況地面也不是一馬平川,而是陡峭的山徑。這要是一個不穩(wěn)摔下去,真不知會滾到什么鳥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

  “唉,大哥,大哥......”他試著穩(wěn)定劉蜚的情緒,“你看看我,我叫鐘祈之,不是你口中的老四。你快看看我,快?。 ?p>  “???”劉蜚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卻抱得更緊了,“老四,嗚......老四,我就知道是你......”

  鐘祈之徹底無語了,雙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襟,任他一味搖晃也不再做聲。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劉蜚還在痛哭。鐘祈之已經(jīng)被他晃得快要昏睡過去,這時卻聽天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響動聲移動得極快,好似一只巨鳥,頃刻間就到了他們近前。

  鐘祈之一愣,定睛看去,就見前面不遠處的樹枝上似乎立了個什么東西,遠看著像是個人??赡侵l只有手臂粗細,如何能撐得住一個人的重量?

  正當他狐疑時,對面的東西忽然動了,又向著他的方向逼近了幾步,接著發(fā)出一聲驚疑:“是你?”

  這下鐘祈之也聽出了來人是誰,忙道:“湛盧,是我,哎喲,快來救我!”

  “你......”湛盧的聲音里卻透著十二萬分的不敢置信,“你......你和他......你們......”

  “什么我們?”鐘祈之鬼叫道,“哎喲,這個人喝醉了酒,抱著我不撒手......”

  “喝醉了酒?”湛盧疑道,“喝醉了酒為什么會抱著你?”

  “不是抱著我......哎喲,這要怎么說啊,你來他也抱著你?。 辩娖碇疅o奈道,“湛盧小兄弟,湛盧大哥,你先把我救出來,別的事咱們待會兒再說,好不好?”

  湛盧沉吟了一下,忽地飛身起來,凌空垂直墜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劉蜚早就聽到了湛盧的動靜,但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直到他把鐘祈之從他懷里往外扯,他才激動起來,跟湛盧開始了拉鋸戰(zhàn)。

  “哎喲,哎喲!我的胳膊,我的腰!”鐘祈之不住鬼叫著。

  “叫什么叫!”湛盧厲聲道,“再喊就把全山的人都喊起來了,公子這幾日這么辛苦,你就不能讓他省點心?”

  “嗚......”聞言,鐘祈之立刻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忍不住陣陣呼痛。

  湛盧扯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拋下鐘祈之,出掌向劉蜚肩頭攻去。劉蜚躲避不暇,只好把鐘祈之放下,凝神接了他這一掌。

  鐘祈之落到樹枝和樹干連接的夾角處,忙不迭伸手摟住了樹干,接著往下看了看,一刻也不耽誤,手腳并用,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往下滑去。

  剛滑到一半,忽聽湛盧一聲怒吼:“喂,你干什么?”

  他一愣,抬頭一看,就見劉蜚扯著湛盧的一只手臂,正不由分說把人往懷里拉。湛盧滿含怒氣的拳頭已經(jīng)凌罩在他頭頂,可他卻視而不見。

  “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一聲凄慘的“哎喲”。

  鐘祈之心里念著佛,又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匆匆從樹干上滑下來,馬不停蹄地順著山路往上跑去。

  一路穿林過園,他就著朦朧的月色,走錯了不知幾條岔路,終于疲憊不堪地回到了客院。這一番折騰,回到院中時已是子時過半。跑出了一身的汗,夜深了也不好折騰下人抬水沐浴,只好用銅盆里的水擦身。

  寬衣的時候從胸口掉出一方絲帕來,他心下一驚,忙打開看了看,見紅珠完好無損才又放了心。接著他又從乾坤袋中取出那只瓷瓶,開蓋聞了聞,眉心不禁緊了緊。

  將瓷瓶封好了,又將紅珠包裹嚴實,他擦凈了身上的汗,就這么光著脊梁躺到床上,望著黑黢黢的屋頂,重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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