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你說的幽洞了嗎?”來到暗河對面,凌蕭四處打量了一下,只見四周頗為空曠,高不見頂,說是個洞恐怕不太合適。
寒氏月也道:“還不是,但也不遠了,請隨我來?!?p> 說著,他轉(zhuǎn)過身,向前行去。
其實整個山腹到此處就大概到了盡頭,他們相當于是從山的一側(cè)進入腹中,然后一路上升,一路深入,穿過整個空腔,抵達了山體的另一側(cè)。
此處所余的空間已然不多,行不多時就到了盡頭,三人面前出現(xiàn)一道綿延向上的石階。凌蕭張目一望,石階的級數(shù)不多,不過半百。盡頭處似乎是一座高臺,光禿禿的,從下面看什么都沒有,不知所為何用。
正想著,寒氏月已經(jīng)踏上了臺階。
他也緊跟了上去,忽然,就在他的靴底踏上石階的一瞬間,身后的紫霄劍忽然隱隱蜂鳴了起來。他凜然一驚,驀地想到之前錢嬤嬤夜半來訪之時,紫霄劍也這樣嗡鳴示警過。只不過當時他沒有重視,以致后來差點釀成大禍。難道這次又是如此?
不動聲色地,他在寒氏月二人身后謹慎觀察了片刻。什么都看不出來,二人一如往常,從今晚初遇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舉動讓他感到不安。
那是什么呢?難道說這個地方本身有危險?
這倒也不用劍靈示警,這地方看著也不像是什么避暑圣地。
不明白......上次沒明白,這次依舊不明白。唯一知道的就是渾身的肌肉猛地收緊了,就連腳步都放得更輕了一些,五識同時發(fā)散出去,感知著四野哪怕最微小的動靜。
“凌公子?!焙显乱娝肷螞]動腳步,又回過頭來看了看他。
凌蕭應(yīng)聲看去,不知為何,跳動的火光下,他忽然覺得寒氏月那張呆板的臉妖氣橫生。
“凌公子?”見他盯著自己發(fā)呆,寒氏月又喚了一聲。
凌蕭這才回過神來,輕輕甩了甩頭,對他微微頷首。
寒氏月遂回過頭去,攜趙菁蕪繼續(xù)上行。
凌蕭也謹慎地抬腳踏上了第二級臺階。
就在這時,猝不及防的,他忽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人聲。那絲聲息太微弱了,如同隔著三層門板聽人耳語,就連他的耳力也聽不分明。但從語氣和換氣時的停頓,他大概能分辨出這是一個人在快速地說著什么??焖伲Z氣平緩,甚至少有起伏。很明顯,他是在念誦,用一種他聽不懂的語言。
“青阮?”他輕聲道,轉(zhuǎn)頭四望。
“怎么了?”寒氏月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
“我聽見青阮的聲音了,”凌蕭道,“就在這里,離我們不遠的地方?!?p> “阮哥哥的聲音?”趙菁蕪驚訝地四處看去,“我怎么沒聽到?”
寒氏月卻只是微微一笑,對凌蕭道:“他當然在這里,不過現(xiàn)在我們還見不到他,公子請稍安?!?p> 凌蕭又四下看了一圈,執(zhí)著道:“他在哪里?”
寒氏月又笑了笑,卻不再答言,轉(zhuǎn)身順著石階走了上去。
見狀,凌蕭連忙跟上。不出片刻,二人已然到頂。
果然與他先前所想無差,此處是一個圓臺。圓臺上空無一物,只在中間有一個直徑約半丈的圓盤,灰蒙蒙的,看質(zhì)地像是琉璃,只不過里面雜質(zhì)甚多,風燈杵到上面都透不進一絲光去。他細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猜不透它的用途,便站起身來,又四處打量起來。
細算他們一路行來所用的時間,再聯(lián)想外面看來殞劍山的高度,想來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頂峰已經(jīng)不遠。他抬頭看了看,頭頂還是一片漆黑。但在正中心仿佛多了個東西,圓圓的,大概只有碗口大小,發(fā)著微弱的光。他閉了閉眼,聚力于雙目,再次睜開,極力望去,看著看著,一絲古怪的感覺就升了起來。
他還沒說什么,寒氏月見他一直盯著洞頂張望,已經(jīng)對他道:“那是一個連通外界的孔洞,你看到的光線是天光。”
果然如此,與他所想不錯。但怎么會有這么小的一個洞呢?且洞口正對下方這個圓盤的圓心,是有意為之,還是大自然的又一個鬼斧神工?
寒氏月仿佛又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咱們腳下的這個圓盤其實是一面晶石制成的鏡面,只不過晶石的材質(zhì)極為特殊,只有在月光的照射下才會變得透明,且清澈無比,仿若無物,人可以透過鏡面看到下面的一切。但那個洞口的位置極為刁鉆,一年之中只有在七月初七這天,月亮升到一個特定的位置,光線才會透過洞口照射在晶石之上,所以獻祭之禮才會定在今日。”
“照射在晶石之上,”凌蕭有些不解,“有什么用途嗎?”
“自然,”寒氏月頷首,“這么說說不明白,等一會兒月光透進來你就知道了。算時辰也快到了,二位稍作休息,獻祭之禮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