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許彌百無聊賴的拿著手里三成熟的烤魚散步。
縱然是他,不餓的話也不想吃這種半生不熟,一股腥味的東西。
淺海中鉆出一顆蛇頭,九尺長的白蛇從水中游到岸邊,它左右扭動著身子來到許彌身前。
白蛇金色的豎瞳盯著許彌,雀躍的吐了吐信,低下它冷冰冰的腦袋,頗有靈性的蹭了蹭許彌衣角。
“喏,給你的?!蔽⑽⒁恍?,許彌將手中三成熟的烤魚遞在白蛇嘴邊。
白蛇親近他的原因不外乎自己身上穿著的蛇蛻白袍,許彌知道這點,故對白蛇沒有戒心。
看著白蛇張口將烤魚吞到腹中,許彌摸了摸它又滑又冷的頭,手感不錯。
嘶嘶的吐了吐信,白蛇狹長的分叉紅舌舔了舔嘴唇,慵懶的低下蛇頭,九尺長的身體懶挎挎的匍匐在許彌腳邊。
一襲大風(fēng)從背后吹來,許彌轉(zhuǎn)頭看去,只見穿著白色內(nèi)甲的御劍女修持劍飛奔過來。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許彌身旁。
“你這呆子怎么跑這邊來了?!庇鶆ε扪哉勯g揮劍刺向許彌腳邊趴著的白蛇。
她同時對許彌呵斥道:“退到一邊去,小心妖蛇吃的你骨頭都不剩。”
后退半步,許彌看著御劍女修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
三尺青鋒嗡鳴一聲劃破空氣,刺向地上軟塌塌的白蛇。
白色內(nèi)甲上紋著許多火紅色的鸞紋,御劍女修的身材的確不錯。
她的臂彎伸的筆直,持劍的手修長纖細,青鋒如刺,被她發(fā)揮的一塌糊涂。
以許彌的眼光來看的確這般。
手腕擰的過高,手臂挺的太硬,胸前的氣量也沒收束好。
除了那只修長纖細握劍的手,渾身上下全都充滿了破綻和稚嫩。
她一直這樣使劍的話,這輩子也沒前途了。
御劍女修的手很適合用劍,但身材不太行。
除非她天分過人,要么有高人指點,否則的話她的劍很難有所成就。
三尺青鋒降臨在白蛇頭上,軟塌塌的它慌神了,被迫中暴露出自己妖的身份。
九尺長的白蛇縮肉成寸,在劍鋒的逼迫下倉促化成一條九寸長的小白蚯蚓。
沒有蚯蚓那般的臃腫濕黏,它純白如玉的蛇軀渾圓姣美。
約摸三十厘米長的白蛇躲過御劍女修的刺劍,蛇頭猛的扎進軟泥地里。
待它從土里鉆出來,已然趴在許彌赤著的右腳邊上,弓身一躍,它九寸長的蛇軀化作白箭。
小白蛇盤踞在許彌的右肩膀上,它呲嘶的吐了吐信。
稚嫩的嗓音慌亂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條蛇?!?p> 御劍女修單手持劍,她轉(zhuǎn)身看著許彌,看著許彌肩膀上的九寸白蛇。
她冷然道:“看吧,這妖物暴露了?!?p> 許彌看著身材很好的御劍女修,內(nèi)甲也很漂亮,他無奈道:“對,暴露了,然后呢?”
“當(dāng)然是殺了它?!庇鶆ε薏豢芍梅竦溃α送π?,抬劍對準白蛇。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條蛇?!卑咨呖s了縮腦袋道,后怕的蹭了蹭許彌的臉。
“你也聽到了,它這么無辜,還沒犯過事呢,等它找你麻煩了你在殺它不行嗎?”許彌對御劍女修道。
他本來不打算管這事的,立場爭端哪來的對錯之分?
可穿著人白蛇送的衣服,許彌也沒法眼睜睜的看著御劍女修宰了白蛇。
“妖言惑眾,它能說出什么都不知道這樣裝傻充愣的話,就不可能沒犯過事?!庇鶆ε藓V定道。
她頓了頓,又道:“即便它現(xiàn)在沒犯過事,莫非本修要等它哪天吃人了?再去殺掉它嗎?它無辜,被它吃掉的人就不無辜了嗎?”
無言以對,許彌嘴炮的功夫向來低微,他習(xí)慣于用劍說話,用拳頭告訴對方什么是道理。
可這會他一個凡人又能做什么呢?許彌想了想,弱弱的對御劍女修道:“要不你就當(dāng)沒看到它?”
說完許彌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御劍女修被許彌的話給激怒了,眼前這個凡人竟然用這樣自欺欺人的話來羞辱她。
她橫劍直指許彌肩膀上的白蛇,冷然道:“你繼續(xù)和這妖物狼狽為奸的話就與它一起死吧?!?p> 持劍而立,時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三...二...,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交出妖蛇?!庇鶆ε奚裆簧频?。
她直愣愣的與許彌對視,妄圖用氣勢逼迫眼前的凡人知難而退。
自然不會被御劍女修水汪汪的大眼睛給嚇著,可許彌也勸不動對方。
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白蛇被殺也很不妙,就在許彌進退兩難的時候。
他的侍女,嬋娟姑娘終于來了。
兩人一蛇海邊的爭端,甚至發(fā)展到御劍女修揮劍對準許彌,嬋娟姑娘沒辦法置之不理了。
她抱著御劍女修的紫色裙袍,赤足從篝火旁踏過沙礫地,在許彌進退兩難的時候來到兩人身邊。
“沈姑娘還請收手,莫要用劍指著公子,否則小女也會不客氣的?!眿染晗嚷晩Z人道。
話畢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身穿內(nèi)甲的御劍女修,上下打量了一番,將手中的衣物丟到對方懷中。
不冷不熱的道了一句:“還請沈姑娘穿上衣服先,莫要傷了風(fēng)化,有損沈姑娘的名譽。”
御劍女修看著嬋娟過來,本來還挺高興的,以為對方是幫她來勸許彌放手的。
誰知道這人開口就嗆了她兩句,還沒辦法反駁,字字珠璣。
狗男女,心頭暗罵一句,御劍女修接過濕噠噠的衣物,胡亂披在身上,對嬋娟闡釋利弊。
一邊上下其手的穿衣服,御劍女修一邊對嬋娟姑娘道:“這妖物不除,遲早會威脅到你家公子安危的?!?p> “別看它現(xiàn)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等它妖性大發(fā),擇人而食的時候就晚了。”
終于將濕噠噠的衣物穿在身上,御劍女修顯然不太舒服。
對方這會的模樣,在許彌看來不比方才少傷半分風(fēng)化,誘惑力只會更甚。
對他倒不會有什么影響,他許彌何等人也?
不就是女人穿衣服嗎,眼前景象在許彌心中驚不起半分波瀾。
嬋娟姑娘就不這么想了,她是侍女,是守衛(wèi)天將沒錯,可她還有一個不為人道的身份。
當(dāng)即面無表情的對御劍女修道:“你口中的妖物是我?guī)淼?,與公子無關(guān),
至于它什么時候妖性大發(fā)我不知道,可沈姑娘繼續(xù)糾纏公子的話,我會不會殺(醋)性大發(fā)可不能為姑娘保證。”
瞥了眼御劍女修,嬋娟姑娘又道:“沈姑娘是修士沒錯,可在這里你不是我的對手,
還有那件事,沈姑娘上次和嬋娟談的那事,嬋娟想來要重新考慮考慮了。”
啞口無言,御劍女修昨天和今天本就連番被打,先是被霧絲毒,再是被白蛇耍。
一天一夜沒有吃飯,如今還穿著濕噠噠的衣物,身體很不舒服,她幾欲氣急攻心。
昨天就不該救眼前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狗男女,簡直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御劍女修氣的幾乎快暈過去。
心頭不舒服的暗罵兩句,御劍女修也是明事理的人,她對嬋娟姑娘昨晚的救命之恩還是銘記于心的。
再想到自己的那件事,她這會也只能無奈的收劍,冷眼掃過白蛇和它身下肩膀的主人許彌。
御劍女修沒好氣的甩了甩濕噠噠的袖口,揚長往篝火那邊去了。
她咽下眼前的這口惡氣,暫時放過了這條無辜的妖蛇。
先烘干衣服,在烤魚吃飯,在休息睡覺,御劍女修將她接下來要做的事簡單規(guī)劃了下。
這個習(xí)慣,自打她的家人在她眼前被妖物吞掉后,便一直保留到如今。
是孤單一人也能不會因為沒有目的而活不下去的生活習(xí)慣。
……
海邊,嬋娟姑娘單薄若柳的影子倒映在時涌時落的潮水里,起起伏伏。
在她身旁,許彌肩膀上趴著的小白蛇吐了吐信,九寸長軀軟塌塌的。
這會它稚嫩的道了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