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小鎮(zhèn)教堂
秦依和阿偉在巴士上，一等就等了接近半個小時。
在這段時間里，不斷有活尸從四面八方聚合過來，教堂里人頭攢動，早已爆滿，一些進(jìn)不去的活尸攀上了外面的浮雕、窗沿、屋頂，甚至連尖塔上也爬滿了它們的身影。
更多的活尸就聚集在外面的草坪、馬路上，目光呆滯，身體在風(fēng)吹雨打中無意識地?fù)u晃，不時被吹得動歪西倒、滿地打滾，旋又翻身爬起繼續(xù)發(fā)呆。
秦依在腦子里估算了一下，大約有一兩千人。
基達(dá)菲市，雖然號稱為‘市’，但是人口不過兩三萬，頂多就是個小鎮(zhèn)，大部分人口已經(jīng)在今早的混亂中逃了出去，留下來的不多，排除那些死于非命的，現(xiàn)在還剩余的‘市民’大概都在這里了。
“秦姐，我們還要等到什么時候？”阿偉視線在‘人群’中掃來掃去，尋找著任何熟悉的身影，可是卻毫無成果。
隨著時間過去，他心里越來越著急，滿腦子都是小芬的影子：一會兒見她嘴角染血雙目赤紅、過會兒又見她哀嚎哭泣被群尸分食。
秦依顰眉微嘆，溫聲寬慰他道：“你現(xiàn)在急也沒用，夏紀(jì)對這方面比我們有經(jīng)驗，他去了這么久，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或者在做什么準(zhǔn)備，還是等他來了聽聽他怎么說?！?p> 去了這么久，多半是沒追上，小芬很可能已經(jīng)跑進(jìn)教堂里去了......她在心里補(bǔ)充道。
“可是，這么久了，我怕小芬已經(jīng)......”
阿偉話還沒說完，巴士車門上突然傳來兩下敲擊聲，他神情一震，匆忙向車頭趕去，半個呼吸后一陣濃濃的失望感涌上他心頭。
透過車窗看去，車門外站著的人正是夏紀(jì)，也只有夏紀(jì)。
沒有小芬。
門開，瞬身濕漉漉的夏紀(jì)上了車，頭一句話便道：“那丫頭跑得賊快，我都追不上，但她現(xiàn)在還沒進(jìn)教堂?！?p> “她現(xiàn)在在哪？”阿偉大喜，劈頭便問出了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夏紀(jì)越過阿偉來到車尾，指著教堂側(cè)面的一處草坪，那里擠著一堆人，正呆愣地站在那里淋雨，他們目光都聚焦在一面破損的窗戶，窗沿上趴著幾頭活尸，影影綽綽的光線從它們身體之間的縫隙透出。
“她一路抄近道來到這里，卻進(jìn)不去，現(xiàn)在和其他人一樣在那里發(fā)呆......”
夏紀(jì)說到這里，阿偉便急切地打斷道：“那還等什么，趕緊去救人??！”
“不行，我試過了?！毕募o(jì)面色陰沉地道：“別看它們現(xiàn)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是一但驚擾了其中一個，周圍的都會群起而攻，我費了老大勁才脫身?！?p> 車內(nèi)并沒有開燈，聽他這么說，兩人才在昏暗的光線中注意到他臉、手、頸上幾處抓痕和齒痕，有的地方還在滲血。
“她的位置太過靠前，周圍的‘人’太多，想靠我們幾個把她拉出來幾乎不可能，更別提她自己也會拼命掙扎攻擊，我手上這個牙印就是她留下的。”他展示了一下手上那個鮮明的半圓形齒痕，一臉的無奈。
“那怎么辦？”阿偉惶然問道。
他現(xiàn)在最害怕的，就是聽到對方說一句“沒辦法”，那他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依從后座的物資里找出了消毒藥水，一邊給夏紀(jì)涂抹著，一邊若有所思地道：“聽你的意思，是要制造騷亂吸引它們的注意，然后趁亂抓，呃，救人？”
“不錯?！毕募o(jì)點頭表示了肯定，轉(zhuǎn)身指向窗外解釋道：“看它們的情況，明顯教堂里正在發(fā)生某些事情，對它們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我們要制造騷亂的話，動靜一定要夠大。
我去了一趟加油站，沒找到油泵，卻找到這個家伙，算是意外驚喜。”
兩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巴士車頭方向的路中央，距離約二十米的地方，不知何時停了一輛羅里，車頭后方拖著一個大圓桶，竟是一輛小型的油罐車。
阿偉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口水。
“你打算怎么做？”秦依挑起一邊眉毛問道。
“很簡單，把油罐開到教堂門口，放油，點火引爆，然后救人，不過需要用到你的能力......”
他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計劃，整個過程簡單、粗暴，但是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秦依的能力效果，后者聽完沉吟了一會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只能試試看?！?p> 二十分鐘后。
阿偉獨自站在路邊的屋檐下，在他面前，隔著馬路，便是教堂側(cè)面的草坪，擁擠的人群從那里一直蔓延到馬路上，甚至連他身邊也站著不少人，但全都對他視而不見。
他身上披著那件深綠色雨衣，頭罩下的面孔因緊張和恐懼而發(fā)白，眼睛緊盯著人群中那個花格子身影，腦海中閃過秦姐的囑咐：
“雨衣已被我設(shè)定成意識盲區(qū)，可是穿在人身上能維持多久的時間，我也不能確定，因為你的腦電波和盲區(qū)的力場會產(chǎn)生沖突和抵消，我只能告訴你，越是激烈的情緒，散播的腦電波越強(qiáng)烈，抵消越嚴(yán)重，最終實際效果可能只有幾分鐘?！?p> 幾分鐘么？
不管幾分鐘，小芬你等著，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家。
他放松了一點攆緊撬棍的手指，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做深呼吸。
和阿偉所在的街道形成九十度的另一條路面上，夏紀(jì)坐在油罐車司機(jī)座位，也在做著深呼吸，腦子里閃過幾分鐘前和秦依的對話：
“抱歉，安全衣的方法不能用在你身上，你......和常人不同，可能維持不了幾秒?！?p> “沒關(guān)系，我不用救人，只要跑得夠快就行了。”
“你為......”
“什么？”
“嗯，沒什么，下了車跑快點，我會盡量接應(yīng)你們?！?p> 她是想問我為什么要這么拼命？還好她沒問出口，不然叫我怎么回答，告訴她這口鍋可能有我一份？
......他嘴角扯出一道自嘲的苦笑，踩下油門，向聚集了成百上千活尸的教堂前門緩緩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