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合該親上一次

　　親媽??！這絕對是親媽??！

　　鳳辣子差點哭了。

　　她是王夫人的內(nèi)侄女沒錯，但到底不是親生的閨女，更不是親生的媳婦兒。秦鹿丟掉的一成份子，每個月有近百兩銀子，王夫人還是不舍得給她。

　　這么多錢，合該給王夫人的親兒子賈寶玉！

　　“我早就知道的，姑母還是不疼我，姑母的眼里莫的親情。我也早知道府里沒有人可以讓我靠得住……”

　　鳳辣子一時間心喪若死。

　　她是個堅強、獨立，賭著囊氣要自己個性的人。但是仍沒有王夫人心狠。

　　覺得被親人拋棄了，萬念俱灰。不記得秦鹿給她的氣，覺得掌家奶奶的權(quán)力沒意思了，當(dāng)家奶奶也暫時不想做了。

　　只想青燈古佛，找地方尋個安穩(wěn)去……

　　但她還是鳳辣子！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她是個恍若神妃仙子似的人物！脾氣上來，連王夫人都敢懟！

　　“姑母！”鳳辣子豎起眼睛。

　　秦鹿感覺有點熟悉，仔細(xì)一想恍然大悟——

　　原來晴雯的卡腰豎眼睛都是和她學(xué)的！

　　只見鳳辣子直接起身。秦鹿暗道‘要遭’，沒有賈寶玉那個混世魔王在場，耍無賴的話，他礙于身份可耍不過這個鳳辣子。

　　晉升外管事的事情又格外重要，讓他心窒心慌。

　　可這時王夫人笑道：“鹿哥兒，你便做那東田山莊的外管事吧，整個東田山莊都賞了給你。你管好莊戶們的吃食，然后每年……罷了，按照‘中數(shù)’交租就是?！?p>　　鳳辣子突然發(fā)呆。稍后抿嘴偷笑，不說話了。

　　秦鹿愕然；

　　秦可卿和賈探春也覺得不太對勁，仔細(xì)思索，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場面一時沉寂，剩下王夫人打個呵欠。這次是真的乏了。

　　…

　　…

　　走出王夫人院，秦鹿抬頭看天。

　　烏云已經(jīng)散了，雨也停，透出薄薄的晨曦。銀白的曙光漸漸顯出啡紅，朝霞映在榮國府的高宅大院之上。

　　潤濕的黑土還殘留著昨夜暴雨的余痕，扎根其上的繁花精神抖擻……

　　“終于做了外管事??！”秦鹿無聲感嘆。

　　外管事，真真的，絕對是脫離奴籍前最重要的一個分隔線！

　　如榮國府這等豪門貴胄里的外管事，在外面還有一個別稱，叫作‘半奴’；也叫作‘豪百戶’。

　　半奴很簡單了，就是說有了得主子恩賞脫離奴籍的資格；也擁有遞交束脩、拜見恩師、進入學(xué)堂、識字明理的資格了——

　　若是學(xué)得好，有了文名，主子們不介意多一個可以參加科舉的自己人。這對秦鹿非常重要。

　　所以和進入學(xué)堂比起來，‘豪百戶’管著幾百人生死的權(quán)力倒是小的……

　　秦鹿自個兒嘚瑟一下，接著轉(zhuǎn)身，笑道：“見過三姑娘?！?p>　　賈探春和秦可卿聯(lián)袂出來，對秦鹿微微點頭。

　　秦可卿怕別人說了閑話，遞給秦鹿一個怨怨兒讓秦鹿心癢癢的眼神，就此去了；

　　賈探春留在原地，笑問道：“你可是想問我為何幫你？”

　　她削肩細(xì)腰，長挑身材，讓秦鹿忍不住想起這位三姑娘在《紅樓夢》中的生平。據(jù)說賈政外任學(xué)差，賈探春下帖邀請賈寶玉和眾姐妹到秋爽齋，成立大觀園第一個詩社海棠詩社，自號“蕉下客“。

　　秦鹿覺得蕉下客的名號和賈探春很配。若是可以在青蕉之下芭蕉之下和她提詞作曲、飲酒弄花，意境定然極美。

　　不會寫詩沒有關(guān)系，他可以抄……

　　賈探春笑道：“我不是幫你，只是想幫寶哥哥?！?p>　　說著看一眼秦鹿在寬厚的員外袍子下仍然精干的身材，細(xì)細(xì)的眉兒一皺，竟是不想和秦鹿說話了。帶著向來親切和藹的俏模樣轉(zhuǎn)身離開。

　　她喜歡文人，不喜武夫。

　　秦鹿也不在意。畢竟美女么，是男人都喜歡，但是賈探春愛不愛他，關(guān)他屁事？

　　他留在原地，要要等待鳳辣子…

　　…

　　…

　　“你跟著我做什么？”

　　鳳辣子直接急眼。

　　自從離開王夫人院，秦鹿就一直跟她身后。

　　在別人看來是奴才跟著主子，特別恭敬，但是她感覺背后有針在扎，特別是屁屁——秦鹿這廝的眼神又賊又野！

　　可是她轉(zhuǎn)身幾次，秦鹿都目不斜視，像在等她說話。

　　秦鹿笑問道：“鳳奶奶好像忘了什么？”

　　鳳辣子看一眼身邊的小丫鬟們，心里略微安穩(wěn)，冷笑反問：“你說奶奶我忘了什么？”

　　哪知道秦鹿直接瞪眼，“我要你把平兒送來！她若是有一個不好，我做過一，就敢做二；她若是有兩個不好，我做過二，就敢做三！你知道我這人護短。平兒姐幫過我，我就敢往死里幫她！”

　　做一？做二？做三？

　　鳳辣子忍不住想起秦鹿說過的話。

　　秦鹿說過要把事情傳揚出去。那么昨晚踹她和抓她就是做的‘一’了？

　　鳳辣子打個哆嗦。

　　她是個美艷招搖的人，不代表她喜歡被人強迫。

　　可是現(xiàn)在看來，秦鹿真真有強迫她的本事……

　　鳳辣子覺得臉上掛不住，讓小丫鬟各自去頑。她帶著秦鹿往偏院走，打開柴房門上的簧片構(gòu)造鎖，門一開，露出了平兒躺在柴草堆上憔悴的身段。

　　平兒被晨曦閃了一下，抬手睜眼，虛弱的喊了聲：“鹿哥兒？”

　　秦鹿過去，直接橫抱，順手抓兩把，“嗯，瘦了些?！彼f。

　　“你個不正經(jīng)的！”平兒低啐了一聲，清俊的眉眼有些羞紅。

　　似她這等豪門大院里的丫鬟，想的就是嫁個有本事的爺們。

　　她的性子柔順，心地善良，不想著攀‘高枝兒’，秦鹿這個鹿?fàn)斁褪遣诲e的人選。被秦鹿摸了有十分羞，但是不惱。

　　鳳辣子就不一樣了，聽見秦鹿說平兒‘瘦了些’，嚇得連忙后退，捂住胸口。

　　她胸口的傷還沒好呢！

　　…

　　秦鹿抱著平兒要走。不到八十斤的窈窕身材手感很好，對他來說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一樣。

　　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瞧了眼鳳辣子道：“鳳奶奶，我再叫你一聲鳳奶奶。你可想過當(dāng)你失勢的時候，偌大賈府滿門的富貴，你可以依靠誰？”

　　鳳辣子猛然發(fā)怔。

　　秦鹿又道：“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

　　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到了那一日，你能依靠的不是賈璉，不是王夫人，而是真正有人情味的一些人了。比如寶哥兒，再比如我！”

　　所以我勸你：話不可說盡；事不可做絕！”

　　“你自己呢！對我如此之絕？”鳳辣子下意識反問。

　　秦鹿笑笑，單手抱著平兒，把兩根手指摁上嘴唇，對鳳辣子來了個飛吻。

　　“啵！”

　　聽鳳辣子這話說的。含幽帶怨？好像他是她的情郎？

　　合該親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