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做抬手不打笑臉人,孫大頭這么一通折騰還真給他撿回來一條狗命!
這就是人在江湖人緣得要緊,別管說什么不稱心的話,能活命才是硬道理。
東西都收拾齊備了,凌云秀拎著二十多斤的小包裹身后跟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大姑娘。臨走的時候,凌云秀說不殺他,可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凌云秀彎著身子,又對他發(fā)出一陣?yán)湫Γ拔艺f孫大頭,你今后能不能有點(diǎn)記性?”
“能!肯定能!”
“那你說,我這一走你再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該怎么辦?”
孫大頭以頭杵地,磕得邦邦響,“小的不敢!小的要是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天打五雷轟臨死不得善終!”
凌云秀眼珠一轉(zhuǎn),“你們這種人嘴里向來沒一句實(shí)話,我看我還是給你留個記號吧,免得你不長記性!”
說個不長記性,凌云秀飛起一腳,孫大頭像是個王八似的仰面倒在地上。等他回過神來,凌云秀寶劍已經(jīng)在手,就覺得身子底下一涼,后半輩子算是沒了指望。
小女人阮阿房在一旁瑟瑟發(fā)抖,凌云秀扯過她的衣袖朝正門往外走。朱漆大門上的銅鎖被她一劍斬斷,牽著小美人直奔王家老店。
澹臺隱揉了揉眼睛,早知道衣食住行的花費(fèi)如此之大他就多帶些銀子出來,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昨天路過凌霄鎮(zhèn)的時候正趕上集市,看集市上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比比皆是,一不留神就花了十幾兩銀子。出門的時候帶著五十兩碎銀子,吃吃喝喝外加買了一匹高頭大馬,把剩下的攏在一起也不到十兩。
澹臺隱撥弄著桌子上的碎銀子,“住店三四天就要一兩銀子,算上吃飯一兩銀子最多用三天?!?p> 一大清早就垂頭喪氣,澹臺隱除了銀子不多以外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于大師兄的消息,值得慶幸的是師父他老人家沒追上來。從桌子上摸出一條鑲著紅色瑪瑙的簪子,這是他準(zhǔn)備帶回去給小師妹的禮物。小師妹喜歡紅的東西,綁頭發(fā)的頭繩、練武時候綁袖口的布帶子她都喜歡紅色,所以澹臺隱斷言這紅色的小簪子她也一定喜歡。
收起簪子,再來就是給大師兄的纏手。大師兄的拳頭比砂鍋還大,后山被他打碎的樹樁子比比皆是。他砍樹都不用斧頭,所以特意給他買了一條結(jié)實(shí)的黑皮子纏手作為見面禮。再有就是給自己買的,一種膏狀的唇脂。紅紙染的那種唇脂很容易就干了,這種膏狀的唇脂不僅顏色好看而且耐用。
澹臺隱學(xué)著女人的樣子,其實(shí)就是學(xué)著凌云秀擦胭脂粉的樣子,對著鏡子涂抹紅嘴唇,臨沒了還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一切收拾完畢他準(zhǔn)備到鎮(zhèn)子上去看看,都說凌霄鎮(zhèn)是十里八鄉(xiāng)最大的鎮(zhèn)店,或許能在這兒找點(diǎn)活計賺些錢在趕路也不遲。
已經(jīng)入了冬,即便是冬天,只要不刮風(fēng)就不會太冷。澹臺隱找出一件黑布羊毛坎肩套在白布衣服外面,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可著實(shí)暖和不少。出了店門對面就是大茶館,茶館外面燒著水冒出一團(tuán)團(tuán)蒸汽,屋子里更是熱鬧的不得了。澹臺隱這個人好熱鬧,跟在一位老者身后入了茶館,隨便找一個沒人的位置坐下來店小二上前招呼。
“客官喝碗?”
“來碗臘肉面,多放辣子?!?p> 大茶館里的人五花八門,門口兒坐著要飯花子、雅間兒里是斗蛐蛐的穿著清一色皮袍馬褂、還有兩位老者正在下棋。澹臺隱算是個異類,背上的劍匣用黑布包著,一般人不敢惹這路貨色。
澹臺隱想要跟誰搭個話,可周圍似乎都躲著他似的。很明顯,這里無論是達(dá)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是順民。他不一樣,澹臺隱現(xiàn)在的身份說好聽了的是綠林好漢,說不好聽的就是個臭賊,所以沒人愿意和他搭話。澹臺隱討了個沒趣,臘肉面上桌風(fēng)卷殘云一般吃完了事。
來到門前柜臺付賬,正要往出走的時候,店內(nèi)發(fā)生了爭執(zhí)。
澹臺隱正數(shù)著銅板往門外走,屋里有人喊道,“你們鏢局子是干什么吃的!今天這趟鏢你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店小二的連忙上前去解圍。澹臺隱回頭一看,在后院的石頭桌上有兩伙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坐著的那人一副仆人模樣,腰里扎著白布帶子頭發(fā)胡亂的盤在腦袋頂上。再去看對面站著的,身高七尺有余渾身上下緊趁利落,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澹臺隱好信兒,上前去圍觀。
店小二擠進(jìn)人群,“哎呦這位爺,您這是什么事發(fā)這么大的火?咱有事好好說不是?”
腰里扎著白布帶子的仆人說道,“不是我說,您大伙給評評這個理。他們這開鏢局的還有不接鏢的道理?我們老爺犯法的不做,范歹的不為,你們凌霄鏢局怎么就不接我們家的鏢?”
“是啊是啊!這凌霄鏢局不是號稱方圓八百里如履平地,晝夜通行無阻嗎?”
“對呀,這鏢局還有放著錢不賺的道理?”
眾人開始議論起來,那站著的男子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板說道,“你們是不知道,這趟鏢真沒人敢接!”
原來這鏢師也是有苦衷的,凌霄鎮(zhèn)這么大,官準(zhǔn)的鏢局可就他這么一家。再說這位穿著白布小褂白布帶子殺腰的仆人,他是凌霄鎮(zhèn)出了名的土財主趙大戶家的家仆。這次他來就是請凌霄鏢局保一次鏢,可凌霄鏢局這接頭的伙計聽完對方的要求是一百個不樂意,表示這鏢真的沒法接。
說為什么沒法接呢,那鏢局的小伙子訴苦到,“他們家這趟鏢是白銀一千兩,黃金一千兩,珍珠瑪瑙錦繡綢緞兩車?!?p> 大伙兒聽著點(diǎn)頭,尋思雖然這些東西對于平民百姓來說是十幾輩子也賺不來的,可對于趙大戶來說如同九牛一毛。
“他要我們護(hù)鏢,從凌霄鎮(zhèn)出發(fā),途徑鎮(zhèn)北的野人溝送到石門鎮(zhèn)的張員外家?!?,鏢局的小伙子兩腿叉叉著,“今天晚上就走,明天晌午就得送到。這大半夜誰敢走野人溝?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們?nèi)ニ兔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