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蘭不信,噘著嘴,“怎么?皇上那么高的身份,還會分辨不出茶葉的好壞?”
于河滿臉不服氣的樣子,“慧蘭你還別不信邪,皇上他帶兵打仗、治理國家是一把好手,可這品茶他未必懂得個一二三四。不信咱們今年就把進貢給皇上的茶葉和進貢給縣太爺?shù)牟枞~換一換,包管他們喝不出來!”
實際上,如果不是看茶高手中的高手,完全沒法分辨出這最上等的茶葉和中等茶葉之間有什么分別。
李慧蘭女孩子家,哪會有那么大膽的想法,“你呀!不要做傻事,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那叫什么欺君之罪!你不要腦袋,還想把我們?nèi)叶即钸M去啦?”
“不不不,怎么能呢,我于河就算長九個腦袋也換不來慧蘭你這一個腦袋呀!”
慧蘭笑了,時光飛逝就到了一個月以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當官的面沉似水,臺下的老百姓更是面如死灰!
前面說了什么于河全然沒聽清,只聽到后面一句,“......李石,犯下欺君之罪!罪該萬死,株連九族!......李石、李慧蘭等二十三人處斬立決!其余茶花鎮(zhèn)民犯下包庇之罪,所有人等充軍發(fā)配邊疆三百里!欽此!”
這故事還是澹臺從他師父那里聽來,隨后又講述給薛志達聽。
可澹臺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薛智達聽罷后欣然一笑,微捻須髯娓娓道來,“后起之輩,你只知其一,不知這其二。”
“還請老前輩賜教!”,澹臺隱一抱拳,“晚輩愿聞其詳。”
“這于河可不是一般人,東窗事發(fā)后充軍發(fā)配到邊疆三百里,可這一路走得并不太平?!?,老者輕輕地抿一口茶水,“嘶哈!這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事情的經(jīng)過大概是這樣的?!?p> 充軍發(fā)配,整個茶花鎮(zhèn)是哀嚎遍野,隔著好幾十里都能聽到老百姓的哭聲。約莫半個多月功夫,負責押運囚犯的差官已經(jīng)分配完畢,于河等二十人被發(fā)配至南州邊境。
南蠻之地,自古以來雨水豐沛,洪澇災患深重,地廣人稀不適宜生存。天子趙炟統(tǒng)一天下后,揮兵南下,收復南方,大修水利工程。
負責押送于河一行人的官兵只有三個人,可是從茶花鎮(zhèn)到南州至少得走上三四個月。有道是生男生女都不怕,最主要的是別生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三位官兵水土不服,一到了南州立即就病倒兩個。剩下的一位到附近的府衙請求援助,住店要錢、囚犯吃飯要錢、看病更要錢。他們帶的錢本就不多,這兩人一生病就必須求助于當?shù)馗谩?p> 可當?shù)氐目h太爺并不領情,就這樣把兩位官兵給活活的病死了!
剩下的這位差官已經(jīng)是心灰意懶,一天夜里于河睡不著,戴著刑珈腳鐐來到差官近前。差官老家也是南方人,雖說逃難到了北方,這些天凈吃面食也沒覺得水土不服。
眼看于河過來,他提起警覺,“干嘛!要撒尿有夜壺!”
“這位官爺,近來可好啊?”
“好你個屁!”,差官舉手就要打,“看我不抽死你!”
一頓鞭子下去于河變了個模樣,整個人都被打腫了。于河不死心,第二天夜里還是死皮賴臉的往過湊,依然是討了一頓打。第三天,興許是這位官差實在打得累了,也許是他怕給這于河給打死不好交差。
于河挪著小碎步來到近前,往冰冷的石壁上一靠,“我說官爺,前些天出來是三個人,那兩位爺呢?”
差官不說話,于河繼續(xù)說,“小的姓于,單字一個河水的河?!?p> “別在這跟我咬耳根子,我就算打死你也不能放了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p> 差官憋著氣,連日趕路疲憊不堪他也不愿意動手打人。于河依然是嬉皮笑臉的,“我沒猜錯的話,那二位爺已經(jīng)歸位了吧?小人說話直來直去,這路還遠著呢,倘若您要是也病了?”
話說一半不說了,后半截誰都明白,您要是病了可沒人給您買藥請郎中,您也得瞪著眼等死。這南方濕氣重,溫度高,容易滋生各種疑難雜癥。
差官不說話,于河繼續(xù)咬耳根子,“我說官爺爺,您這二位同僚可真是一片忠心,可落得什么好結(jié)果了嗎?客死異鄉(xiāng),連口四塊板的薄皮棺材都沒有,犯不犯得上?不瞞您說,我在老家采茶葉,一年的收入頂你十年!你這出生入死的為了啥?給人家賣命,人家那你們就當個屁!”
差官咽口唾沫,“說完沒有?說完回去睡覺去!”
今天沒挨打,于河覺著這就是勝利的第一部。接下來的幾天,于河不耐其煩的,每天和差官重復同樣的話。
等到把差官的耳根子磨軟乎了,他拿出殺手锏來,“我說官老爺,眼下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雖說不上榮華富貴,可也是衣食無憂。”
“什么路?你說說,我聽聽。”
“您知道這南州是誰的嗎?”
“那當然是天子的。”,差官不耐煩的回答。
于河到,“沒錯兒,這天下都是天子的。可要從綠林道論,從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門來論,您知道這南州歸誰管?”
差官搖頭。
“歸蓮花門!”
薛智達莞爾一笑,“這于河后來就入了蓮花門,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蓮花門向來臭名昭著,可提到于河,沒有人說他不忠不義的??梢哉f是出淤泥而不染,故此于河也就叫做蓮花道人于河于九蓮!”
澹臺心中一動,暗自感嘆所知甚少,這于九蓮竟然就是當年犯下不赦之罪的于河。
可他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這老爺子為什么和自己說這些呢?話題越扯越遠了吧?
澹臺想要把話題重新拉回來,可對方卻死活不借坡下驢,又講述起于九蓮的故事!
薛智達輕輕一點桌角,立刻就有小道士來換茶。
“這于九蓮天資聰慧,在南州得到名師的指點高人的傳授,如今雖然名聲夠不上劍客,卻已經(jīng)有了劍客的實力。他手下的弟子沒有三百也差不多,其中有很多你也許還聽說過,譬如飛天大盜慕容淵,你可曾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