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仁澤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他也不想打擾人家纏綿悱惻,但當(dāng)他被帶刀侍衛(wèi)圍住他們倆還沒反應(yīng)時,就不得不做一回打鴛鴦的棒子了!
“那個......先想辦法脫身吧?”
通常壞人姻緣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做這種棒打鴛鴦的事肯定沒好下場,乙仁澤深刻體會到現(xiàn)世報就是——
打擾了那對鴛鴦的后果就是,他倆一塊昏倒了!??!
.........................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們仨被關(guān)押到了一起。
千芫在乙仁澤堅持不懈地哀嚎中醒來,司幽躺在身側(cè),看上去氣息穩(wěn)定,鬼氣應(yīng)該被壓制下去了。
再環(huán)顧四周,矮小牢室,陰暗寒冷,牢室外一方刑審間,墻上鐵鐐亂七八糟。
千芫心下明了,看來他們已經(jīng)被乙城的衛(wèi)兵抓了。
想她堂堂神女,竟然也有嘗人間牢獄滋味的時候。
“還以為攀上世子能發(fā)個財,沒想到只能發(fā)個火......”
千芫盯著司幽的臉唉聲嘆氣,然后很快搖頭鄙視自己,既然又點頭認(rèn)同自己,看來如今,已經(jīng)是一個相當(dāng)平凡的凡人了。
“乙大哥,來來來,先別嚎了,坐會兒,咱嘮嘮你堂堂乙城王之子怎么變成乙城階下囚的吧!”
乙仁澤轉(zhuǎn)身,看千芫已經(jīng)醒來,再一瞅她身側(cè)的司幽,有些別扭道:“還不是因為小千你的這個相好,竟是冥澤遺民,還會這么強(qiáng)的冥術(shù)!真是被害慘了!”
千芫一挑眉,笑道:“是嗎?真不是乙大哥你的那位新城王兄弟借機(jī)趕盡殺絕?”
乙仁澤有有些坐立難安,千芫也不繞彎子直接挑明:“司幽出手,自曝身份不可免,卻也成功掩蓋了長世子的行蹤,如今我們被關(guān)在這普通的牢室,逃出去不是多費盡的事,但你猜,如今的乙城新王,是對越獄出逃的冥澤遺民更重視還是對會威脅他王位的兄弟更重視呢?”
“你......你誤會了,我并沒有責(zé)怪誰的意思!”
“乙大哥心中自然有氣,應(yīng)當(dāng)對弒君的罪魁禍?zhǔn)兹ト?!?p> “父王是被我氣死的……唉……”
千芫搖頭陪著他嘆氣,乙仁澤問她“你嘆氣做甚?”
“我從前喜愛看人間各色戲文,看過許多王室內(nèi)斗、兄弟相殘、弒君篡位、謀害手足的本子,乙大哥覺得你家這場戲,會不會有我看的戲本子精彩?”
千芫自覺這已經(jīng)不是暗示這是赤裸裸地提示了呀,不知道乙仁澤到底是腦子太軸還是太過心善,就是想不到他那位好兄弟會玩“栽贓嫁禍”這招。
“小千你的意思是……乙智川殺了父王,嫁禍于我?這怎么可能呢?王后是他親生母親,斷不會讓他這么做呀!”
憋了半天才想出這一出,千芫表示實在不愿意繼續(xù)陪他猜測下去。
“我這個人呢,一向最討厭編造是非之人,所以我斷不會去挑唆你們兄弟關(guān)系,只是你我相識也全賴你們兄弟相殘,我勸乙大哥還是往最壞的想”
乙仁澤抱著腦袋想了半天,千芫無所事事去研究牢室門的鐵鎖,動靜引來獄卒一通訓(xùn)斥,只得乖乖退到墻角坐著,盯著墻角破碗里的隔夜飯,掙扎著要不要吃一口。
乙仁澤突然痛苦發(fā)狂,用力捶打著墻壁,把那半碗隔夜飯也踢翻打碎。
千芫勸他:“想明白了更要冷靜!”
乙仁澤痛苦自言——“現(xiàn)在想來,一年前父王讓我前往玄冥海之濱探查冥澤國遺民造反之事,也是多有蹊蹺……這一年中,曾多次遭遇險地險些喪命,定然是他在做足萬全準(zhǔn)備,明明剛查得一些冥澤遺民蛛絲卻緊急催促我回京,而后半路莫名被截,他又親自傳旨,說父王責(zé)我辦事不利……樁樁件件,都是他一手謀劃……”
“乙大哥,人常說化悲憤為力量,不知道悲憤能不能化為力量,但我覺得,你現(xiàn)在確實需要冷靜下來?!?p> “小千……他只是想要王位,可他卻不愿跟我直言,如果他說,我可以不做儲君,我可以讓給他……”
“讓?唉……乙大哥,該說你仁慈還是愚蠢呢?”
“如今我被乙智川通緝,自身難保,唯恐連累你們二位......”
見乙仁澤垂頭喪氣,千芫又勸道:“乙大哥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先王并未親自廢黜你的儲君之位,那你就還是儲君,我還等著你承諾我的千金重酬呢!”
“我身上,如今只有這塊金令還值點錢,你若不棄,且先拿著......”
乙仁澤從腰間掏出一個方圓純金令牌,端正刻著一個“乙”字。千芫接過,仔細(xì)端詳了一番,問:“這么小,值多少錢?”
“十金鑄成!”
“哦!”
千芫往自己錦囊里面塞了進(jìn)去,然后點頭道:“還差九百九十金!王宮里面有這么多金子嗎?”
乙仁澤莫名其妙回應(yīng):“這許多真金大概只有金庫有存吧!”
“很好!”千芫站起身,指著牢門鐵鏈,一臉認(rèn)真道:“下一站!金庫!”
“呃......你會開鎖?”
“不會!”
千芫重新坐了回去,推了推司幽,柔聲道:“想來小小牢室一定困不住司幽大巫......”
司幽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卻并沒有睜開眼,而是鼻子哼了一聲道:
“我覺得此地甚好,不打算出去!”
千芫一臉認(rèn)真道:“可我覺得這里不好,我想出去啊!”
“不送!”
“……”
司幽側(cè)過身,背對著千芫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托腮側(cè)躺著,姿勢妖嬈。
千芫噘嘴對乙仁澤道:“乙大哥退后,看我來把這門踹開!”
說著千芫擼起袖子往后退了兩步,原地踏步著打算沖過去用腳踹門,剛踏出第一步腳下一重狠狠向下摔了下去——
“啊——快閃開?。 ?p> 摔的方向正好正是司幽躺的位置,千芫怕壓到他趕緊提醒,沒想到他換成平躺將她牢牢接住……
“唔??!——”
一聲悶哼,千芫腦袋直撞在司幽胸口,有了肉墊千芫不至于摔成狗啃泥,但司幽就慘了……
“咳咳咳……”
被千芫砸的一陣猛咳,差點沒背過氣——
“對不住對不??!你的腳亂伸絆倒我的,有沒有事?。俊?p> “有事!你給我……”
“你放心!我一定對你負(fù)責(zé)!”
司幽原是想讓她趕緊滾起來,聽她這么說,就改口道:“你是得負(fù)責(zé),如何負(fù)責(zé)?”
“嗯!我想好了!你如果因此病重命不久矣,我就娶……啊不是,我就嫁給你,等你死了我給你戴孝守喪一百年!”
“……”
旁邊乙仁澤沒忍住噗的笑出聲,然后一瞅司幽冷冷的目光拋過來趕緊憋住繼續(xù)裝模作樣去研究鐵鎖。
“你還能不能坐起來?”
千芫坐直身在司幽身上亂摸,司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面無表情幽幽道:“為我守喪百年?……”
千芫這才仔細(xì)回想剛才自己說了什么,臉色一陣紅白變化,最終恢復(fù)正常,一臉壞笑道:“百年不夠?那我守三百年?”
“那……就這么說定了吧。”
什么?!怎么就說定了??
司幽攤開雙手,大字形躺著,對著千芫抬手,有氣無力道:“我覺得好像……命不久矣!”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一定給你守喪,那我們能先出去嗎?不然我怕我也會困死在這啊!”
千芫一把拉起司幽,眨巴著眼睛慘兮兮道。
司幽坐直身后點頭,依舊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
“嗯,這里確實不合適成親。”
“成親??”
司幽面無表情,點頭道:“豈能讓你戴孝無名?”
千芫狡黠一笑,“嘿嘿,那就這么定了,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啦!”
司幽挑眉不應(yīng),千芫又道:“既然是我的人,就要一直保護(hù)我、幫助我、包容我、信任我,你說呢?”
“……”
“那,第一步,我們先逃獄吧!”
千芫自顧自走到牢門口,推開乙仁澤,做請動作。
司幽緩步走近,抬腳——
一腳踹開……
“……”
千芫和乙仁澤愣了許久,司幽已經(jīng)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乙仁澤對千芫豎起大拇指,千芫無語。
若用蠻力,何必跟他糾纏這半天??
……
不過一路出獄阻礙,果然還是要仰仗司幽的法術(shù),變一個瞌睡蟲就能一路暢通無阻,還是得靠司幽大巫。
然而畢竟司幽重病未愈,出了監(jiān)獄就體力不支昏倒了。
扒了獄卒的衣服三人裹上,乙仁澤還是重情義的,提議先帶他們?nèi)ふ乙页巧襻t(yī)莫先生。
那個莫神醫(yī)是什么來頭千芫并不知,但到了他所居住的靈丹堂后千芫只覺得有陣陣祥瑞之氣……
很不巧,莫神醫(yī)并不在藥堂中,雖然千芫只有那五十銀,但藥童們還是很熱情,收了錢就熱情地幫司幽看診,并安排到病房中休息,等待莫先生回來詳細(xì)診治。倒是絲毫沒有因為司幽身有鬼氣而另眼相看,也或許是因童子們修為尚淺薄。
莫神醫(yī)回來之前司幽醒轉(zhuǎn),千芫委屈控訴:“進(jìn)醫(yī)館五十銀就花光了!”
司幽“哦”了一聲再無其他。
千芫眨巴著眼用自己也惡心的語氣道:
“我聽說凡間夫妻都是男人掙錢女子持家的,你說,以后賺錢,你是不是責(zé)無旁貸?”
司幽搖頭道:“尋常夫妻夫唱婦隨,你是上神,我又是你的人,自然是婦唱夫隨?!?p> “沒錯!你得聽我的知道嗎?”
“是以,你才是當(dāng)家的。在凡間,當(dāng)家的意思,是一家之主。”
“所以呢?”
“一家之主的意思是,你得負(fù)責(zé)養(yǎng)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