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冉惜靈早已知曉笑輕風(fēng)的身份,只是一直沒有揭穿。
“不說出來也好……”冉惜靈看著天上的圓月,似笑非笑,接著道:“現(xiàn)在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就會一直藏著掖著。”
“藏掖著,我爹以為他只是洛輕,就不會徒增煩惱了?!?p> “可是,老爺對你在城中的那番話,并沒有反對啊?!币娙较ъ`如此,沐云哪還不知她對那個笑輕風(fēng),演著演著,入戲了。
初遇時,是抱著目的,所以不揭穿。
那晚再遇,因為那樣好玩,所以沒揭穿,結(jié)果,他怒發(fā)沖冠的模樣,堅定了她的內(nèi)心,她確信,他能帶她上滄瀾山。
后來的刻意接近,她卻發(fā)現(xiàn)了他的另一面,她逐漸對他好奇,好奇他瘋狂的一面,好奇他耐心的態(tài)度,好奇他尷尬的模樣,他的一切就那樣一點一點的蠶食著她的內(nèi)心,她深陷其中卻不知,待她回過神時……
“唉,爹不反對我,那是因為只是說出來的話,并非真正遇到?!比较ъ`輕嘆一聲,絲毫沒注意到身后的來人。
“爹像是如此小器之人么?”
“老爺!”沐云一聽到聲音,連忙站起身子,鞠身行禮。
“爹,你……”一轉(zhuǎn)身就見冉衡站在院外,冉惜靈一時慌了神。
“這封信,我本想托你替我交給洛輕,現(xiàn)在看來,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比胶鈴男渲刑统鲆环庠缇蛡浜玫男欧?,交給冉惜靈,接著說道:“你爹我,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我效忠羅無怨,是因為他的知遇之恩,但也知道,什么是民心所向。”冉衡接著道:“這笑家,助我冉家、助你,鏟除那無恥的楊賊,對你我皆有恩;那個風(fēng)云將軍,更是對洛城有恩;如今,還為顧慮我這個前朝任先的感受,躲躲藏藏,連孩子都改名換姓來與你相處,并不顧其他阿諛奉承之人所語,驅(qū)我冉家?!?p> “如此大義之家,我冉衡豈能不知恩重?”
“爹,你早就知道他們是笑家了?”冉惜靈知道笑輕風(fēng)的身份,是因為洛花節(jié)當(dāng)天,她與沐云就在東城墻上,看到他們一家三口,還聽到他們想上山之意,才故意策劃出一副巧遇的橋段。
可她爹冉衡,卻一直閉門不出,見都沒見過,怎么會知道?想到這里,她看向沐云,是否是她不小心說漏嘴的。
見冉惜靈看向自己,沐云輕輕搖頭。
“你爹任官之前,作為游醫(yī),行遍滄州,若沒一些識人辯物的能耐,還能活到如今?”冉衡見女兒看向沐云,笑道:“早在他們第一次登門,我就猜出他們的身份了。”
“那爹你怎么不早說?”冉惜靈埋怨道:“害女兒白白糾結(jié)那么多天?!?p> “你不也沒說嗎?”
“那還不是因為女兒見你一聽說笑家接任城主之位,就橫眉怒視,還將自己鎖在書房中,你如此厭惡此事,女兒哪還敢說出來?!?p> “唉,剛聽說此事,我確實有些生氣,不過后來細想,即便笑家不來,那洛城城主之位遲早也會落入那個楊賊之手,與其如此,還不如讓笑家來當(dāng)這洛城之主?!比胶鈬@了口氣。
冉惜靈睫毛一動,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爹,女兒倒覺得笑老將軍這次是為了幫我們,才來當(dāng)這洛城城主?!?p> “你仔細想想,笑老將軍作為天云戰(zhàn)王,在滄州憑著笑家軍的威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地位的他,豈會在意這個洛城城主之位?”
“洛城,作為滄州唯一一座仍屬孟國的城池,定然會成為朝堂上有心人的話柄,特別是那個文王。”
“笑家定然是看出這個問題,才以戰(zhàn)王的身份,帶著笑家軍來到洛城,保護這里?!?p> “云帝念及笑家的功勞,自然也就不會再聽那些人讒言,這從笑老將軍來洛城那么久,都沒有對城中任何前朝官員作出修改,就能看得出?!?p> “……”冉衡又何嘗不知這些,只不過他內(nèi)心對笑家仍有介懷罷了,不過此刻能從女兒聽到這句話,倒顯得欣慰許多。
“惜靈?!比胶馐州p搭在女兒肩上,問:“如若,爹讓你上滄瀾山,你會不會怪爹?”
“上滄瀾山?”冉惜靈微微一愣神。
“嗯。”冉衡點點頭:“你天資出眾,不該在此被埋沒一生,但可惜你卻是女子,不能步入仕途,唯有去滄瀾山,修仙學(xué)道,才有出頭之日?!?p> “爹在這封信中,表示愿意辭去任先一職,只拜托笑家,能以戰(zhàn)王之名,推舉你上滄瀾山。”
城主府;
與冉惜靈先前差不多,吃過晚飯后,笑輕風(fēng)便與花兒一同練武。
練過之后,笑輕風(fēng)亦是坐在臺階上,看著天上的圓月,心中淌過一聲嘆,手中那奇怪的觸感揮之不去,久久纏繞著他,越是記起,他對冉惜靈的愧意就越深。
先是欺瞞,如今又輕薄了人家。
最關(guān)鍵是,輕薄就算了,自己內(nèi)心竟然還不忘那感覺……
自己怎么會有如此惡念?!
唉,估計明天,她就不會再理我們了;笑輕風(fēng)心中無奈想到。
以前生怕出門遇到她,省得自己尷尬,如今真覺得對方不會理自己了,又覺得心中空蕩蕩的,莫名的失落。
見笑輕風(fēng)有心事,花兒也不打攪他,安靜的坐在一旁,與他一同看圓月。
“啪!”突然她聽見身旁的聲響,一轉(zhuǎn)頭望去,連忙心疼撫著笑輕風(fēng)的臉。
“哥……”
“沒事,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太……太……”看著花兒模樣,笑輕風(fēng)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只能重重的哼嘆一聲。
“……”見笑輕風(fēng)如此奇怪,花兒心疼的問:“疼嗎?”
他搖搖頭。
“今天你與冉姐姐都怎么了?怪怪的。”
“……”對花兒,他可說不出口自己內(nèi)心想的那些事,只能改口道:“我只是覺得她對我如此信任,我卻一直欺瞞著她,內(nèi)心過意不去。”
“……”雖然心知他心中所想的,絕對不止這件事,但花兒還是相信他。
沉眉片刻之后,花兒突然開口:“明天,我們就跟冉姐姐說出實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