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小鯉指尖凝出一個水流圓環(huán),將一只正努力搬運食物的螞蟻圈在里面。不一會兒,那螞蟻就失去了自己和同伴在來路上留下的氣味。
接著,小鯉故技重施,又開始清洗另外一只螞蟻的四周。
不一會兒,便有數(shù)十只螞蟻成了沒頭蒼蠅,開啟艱難的蟻生回家歷險記。
它們可能到死都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只是因為另外一個強大物種的閑極無聊。
除了死亡之外,生命之間,從來都不曾真正的平等過。
“小鯉,這一年多里,你們都干了什么呀,怎么小師叔的修為提高了那么多?”
南從雪湊了過來,“話說,我早就懷疑那個‘木凡道人’有鬼了,沒想到真是那天的木人替身。前天我問他時,還騙我說是什么散修,嘴里沒有一句實話,大壞蛋!”
小鯉冷冷的瞥她一眼:“你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他?不會是想跟他做奸夫yin婦吧?!”
南從雪臉一紅,急忙擺手撇清:“你、你、你瞎說什么吶?我……我恨不得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
“哦。”小鯉瞬間沒了興趣,低頭繼續(xù)玩可憐的螞蟻。
“喂!你還沒說發(fā)生了什么呢?”南從雪拉她。
“不告訴你!”
“死丫頭,看我晚上不把你的魚湯都喝光!”南從雪郁悶的不行,扭臉瞅見飄在攝魂珠上打坐的玉姬,抬手便彈了一道指風過去。
“你,回答姑奶奶的問題。”
玉姬生前活的年歲比她長,境界也比她高,那里會看不出她那點兒少女心思?笑了笑,說:“雪兒妹妹,小鯉跟你可是很親近的,她之所以不告訴你,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主人不喜歡身邊的人不聽話,玉姬身為奴婢,討他歡心還不夠呢,哪里敢做讓他厭煩的事情呢?”
這話是在告誡南從雪,若是你真對秦慕凡有什么想法,那就最好不要違背他的意愿,讓他討厭。
南從雪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聽是聽懂了,可被仇人教育,讓她心里很不爽。于是她又是一道指風過去,將攝魂珠打飛。
“下次再敢叫我妹妹,珠子給你捏碎!”
半空中的玉姬無奈一嘆:小孩子都這么麻煩的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兒出生后會不會讓人這么頭疼。
就在這時,林外忽然有動靜傳來,聽上去好像是女子的呼救聲,驚惶又急切。
……
玄天仙宗,秦慕凡正悠哉的品茶等待妙儀真人回返,忽然心有所感,抬頭就見一只靈氣凝成的紙雁飛到面前。
所謂鴻雁傳書,其實就是將信息附著在一段靈氣上,再施展法力將其送出,跟地球上的無線電波差不多一個意思。
因為它并沒有改變靈氣的本質(zhì),也不具有任何攻擊性,除了手持另一塊傳書玉符的人之外,又沒人能看得到,所以,除非身在一處沒有絲毫靈氣的地方,否則無論對方在哪里,都能收到。
相比之下,感應(yīng)玉符可以直接在心底傳聲,比它要方便的多,但感應(yīng)玉符有距離限制,且傳聲有被更高境界者窺探的危險,因此,鴻雁傳書是目前大千世界修士之間應(yīng)用最廣泛的信息傳輸方式。
這封書信自然是百里清影發(fā)來的,秦慕凡看過之后,臉上便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容來。
信的開篇一大段都是致歉。畢竟兩人前天才分別,今天就傳書過來,這對于以百年為單位的修士而言,絕對算得上是打擾了。
歉意表達完之后,她又簡單詢問了一下秦慕凡要辦的事是否順利,如果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最后,她才隱晦的點出自家小師弟目前的困境,她想要出手營救,卻不得其法,希望能夠得到“木凡道友”的指點。
當然,她沒說自己為什么要違背師父的意愿,只說小師弟身世可憐,她于心不忍,一切都出于道義和身為師姐的責任感。
通篇客客氣氣,平淡如水,沒有絲毫的曖昧,但秦慕凡卻在字里行間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
很明顯,她很在乎“木凡道友”對她的觀感印象,生怕他因此而誤會或討厭了她。
沉思片刻,秦慕凡給她回了一封信,內(nèi)容很簡單,首先表示很高興能這么快就收到她傳書;其次回答自己一切順利,感謝她的關(guān)心;然后又老生常談,講了一遍修道與隨心所欲的關(guān)系,讓她順從心中所想。
但是,要營救小師弟,不能僅憑沖動,要先想辦法聯(lián)絡(luò)和動員起來一切可以成為助力的力量,如果能跟小師弟本人聯(lián)系上,自然最好。
總結(jié)起來就十六個字:信息通暢,集思廣益,適當隱忍,靜待時機。
最后,他又特意強調(diào)了一下,無論何時何地,只要百里清影需要,都可以聯(lián)系他,他很樂意被打擾,甚至愿意先放下自己的事情,趕去幫忙。
說實話,最后這段,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加上去。因為看上去實在太過曖昧,很容易讓人想歪,可他又擔心百里清影礙于面子或者別的什么小心思而自作主張,好心辦壞事,影響到他的計劃。
歸根結(jié)底,他沒能事先料到百里清影會想要營救他。畢竟他的本體和這位三師姐只真正交談過一次,談不上有什么深厚師姐弟情誼。
嘆口氣,秦慕凡將書信傳了出去。
看來,自己對人心的把握修煉還不到家,以后得多多注意了。
恰在這時,妙儀真人回來了,看他的眼神中滿是濃濃的疑惑和不解。
“秦慕凡,那幅圖上到底有什么?”
“玄陽子掌門沒有說么?”
妙儀不語,答案顯而易見。
秦慕凡笑笑:“那很抱歉,他老人家沒說,晚輩可不敢多嘴?!?p> 妙儀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咬牙道:“請吧!我家掌門有話要問你。”
“有勞真人了。”秦慕凡起身,像變了個人似的,要多客氣有多客氣。
約莫兩刻鐘后,玄妙山抱星峰,百里清影掌中紙雁消散,轉(zhuǎn)眼望向側(cè)旁鏡中的自己,嘴角帶笑,俏臉飛霞,含羞百媚,勝似星華。
突然,身后咣當一聲,她猛地一驚,表情迅速恢復(fù)冷漠,轉(zhuǎn)過身,便見自己的童兒正跪在地上求饒。
搖搖頭,她揮袖讓亂滾的水果回到托盤,吩咐童兒退下,之后又望了望鏡子,滿腔思緒化為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