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您有事盡管吩咐。”感覺到秦慕凡的目光,蘇銜蟬睜開眼說。
秦慕凡搖頭:“蟬兒,在此處修行,可有什么阻礙?”
“不曾?!碧K銜蟬道,“這里靈氣純凈充沛,我感覺比在山下要好得多。”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磥?,他們只是限制了我一人的靈覺,挺好。”
“好?”蘇銜蟬不解。
“沒什么,你專心修行,不要亂想其它。記住一點,你修行越好,對師叔就越有利。”
蘇銜蟬慢慢垂下了臉,抿唇說:“師叔不用費心安慰蟬兒,我如今只是金丹修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幫到師叔什么的?!?p> “這話可不對?!鼻啬椒参⑿?,“如果我有機會逃跑,是帶著一個金丹方便?還是元嬰或更高者方便?”
女孩兒神色一凜,隨即目光堅毅的點頭:“蟬兒明白了,請師叔放心。我就是死,也絕不會拖累師叔的?!?p> “你明白個屁!老子要是怕你拖累,該走便走就是了,還管你境界高低?師叔是希望,在我無暇顧及你的關(guān)鍵時刻,你能靠自己的實力活下來,懂嗎?”
秦慕凡氣的直搖頭,“真是的,你跟憨憨雖然性格是兩個極端,但一樣都是笨蛋!一個蠢的死心眼兒,一個死心眼兒的蠢,也不知道老子上輩子做了什么孽,才攤上你們這樣的極品,氣死我了!”
蘇銜蟬滿面羞愧,但秦慕凡知道,她根本就沒聽懂他的吐槽,只是單純的認(rèn)為對不起他。
耿直的沒救了。
拍拍手,他站起身推開房門來到院子里,從乾坤袋中拿出簡易烤架擱在地上,又隨手打出一道法力,在旁邊據(jù)說洞玄千年前親手種下的樹上砍下一根粗壯的樹枝,劈成木柴堆在烤架下面。
“蟬兒,心境不定,強行打坐也沒啥用,修煉要勞逸結(jié)合才行?!彼ゎ^沖屋里喊道,“去抓幾條魚,師叔給你烤魚吃?!?p> 蘇銜蟬走出來:“師叔,我好像下不了山?!?p> 洞玄給兩人設(shè)下的禁制不同,秦慕凡出不了祠堂大門,蘇銜蟬則是無法離開望天峰。
“不用下山,洞玄老兒的院子里就有座大池子,里面的魚可肥了?!?p> 蘇銜蟬抿抿唇,毅然決然的騰身而起,向下方的掌門洞府飛去。
估計她覺得這近乎于送死,但既然是小師叔命令,死也要去。
秦慕凡也懶得跟她廢話解釋什么。
洞玄之所以會給兩人下不一樣的禁制,就是要造成一種“只要蘇銜蟬足夠小心就能與外界聯(lián)系”的錯覺。
八個徒弟,除了老大、老五和老六之外,剩下五個全都跟秦慕凡親近的事實,讓洞玄很不放心。宗門上層尚且被攻略到如此地步,下面那些被小師叔拉攏的門人弟子又有多少?
所以,就像秦慕凡對蘇銜蟬說的那樣,洞玄很希望能借此機會將門內(nèi)的不穩(wěn)定因素一網(wǎng)打盡。
也正因為如此,在這望天峰上,蘇銜蟬反倒成了相對最自由的那個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洞玄絕不會橫加干涉。
再者,洞玄還指望著拿蘇銜蟬交換秦慕凡的替身呢,又怎么可能為了幾條魚而殺她?
沒多久,蘇銜蟬回來了,將幾條已經(jīng)處理干凈的大肥魚交給秦慕凡,臉上還帶著些許不敢置信的模樣。
“怎么了,有人為難你?”秦慕凡一邊往魚肚子里刷調(diào)料,一邊問道。
“正相反,”蘇銜蟬說,“洞玄府里的童子不但沒有阻攔我,連這些魚都是他們幫我處理好的。”
“這就對了?!鼻啬椒残Γ皠e說只是抓魚,你就是去洞玄床上撒……咳咳咳,就是弄死幾個他的童子,他也會笑瞇瞇的看著你殺?!?p> “為什么?”
“因為你對他來說很重要,有大用?!?p> 蘇銜蟬眉頭皺緊。不過,她到底還是比南從雪要聰明許多的,很快就想明白秦慕凡話里的意思,俏臉一白,繼而便露出了決絕之色。
瞥她一眼,秦慕凡冷冷地說:“別想自殺!你要是敢死,信不信老子后腳就自掛東南枝?回頭到了陰界,還要向冥君告狀說是你害死我的?!?p> 蘇銜蟬咬著嘴唇,神情痛苦:“蟬兒是來向師叔贖罪的,不想成為您的累贅,更不愿意被當(dāng)做要挾您的工具?!?p> “不想當(dāng)也得當(dāng)。咋的?口口聲聲說來贖罪,卻連這點委屈都不愿承受,這就是你的誠意?”
“可是……”
“沒有可是。老子在乎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你死了,洞玄老兒照樣可以拿別人來威脅我。既然你自覺有錯,那就承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來吧!死很簡單,活著更需要勇氣。師叔記得,你可是初次見面就敢自薦枕席的,怎么還越活越膽小了呢?”
蘇銜蟬雙拳猛的握緊,道心一陣震顫,隱約有些感悟,卻又一時看不清,抓不住。
秦慕凡感受到了,挑挑眉,讓她不要浪費機緣,趕緊回房間打坐消化去。
這才是修道的好苗子,像南從雪那種,估計就是單純狗屎運。
“活著更需要勇氣,說得真好!”洞玄推開祠堂大門走進來,“為師修行近兩千年,所見所聞中,比你悟性更佳者,絕無僅有?!?p> “多謝師父夸獎。”秦慕凡笑呵呵的舉起串好的肥魚,“弟子烤魚的手藝是一絕,師父有興趣嘗嘗嗎?”
洞玄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問:“師父中了你的打草驚蛇和離間之計,對么?”
“師父是在問爬到大師兄那兒的那些靈沙蟻嗎?這您可有些為難弟子了?!鼻啬椒颤c燃柴火,將魚放在烤架上,“畢竟,不管弟子的答案是什么,您都不會相信的,不是嗎?”
洞玄的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
秦慕凡說的沒錯,無論沖盈是不是被冤枉的,他都不可能再信任這位大弟子了。因為他不敢賭,也賭不起。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只有無盡的后悔。若早知今日,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秦慕凡時,就該直接攪亂他的神魂,把他變成白癡,好過現(xiàn)在狗咬刺猬一般,無處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