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露白,魯父就起床為林雨虹準(zhǔn)備早餐,魯允清則是一大早被父親叫醒打下手。魯父看他一幅沒有睡醒的模樣,就往他屁股處不輕不重地踹一腳。
“爸,你能輕一點嗎。我屁股上本來就沒有幾斤肉,哪能經(jīng)得起你這佛山無影腳?!濒斣是灞г沟?。他一大早被叫醒,心里本來就有就有些煩躁。偏偏還遭到父親的不待見。
魯父瞟了他一眼。將手里的雞蛋和碗遞給了他,然后說道:”先把這雞蛋打碎了,再攪拌均勻。還有你聲音小一點,你妹還在睡覺呢!“
魯允清只好不情不愿的攪拌雞蛋。嘴里碎碎念道:”我也還沒有睡飽,你不是還把我叫起來當(dāng)免費勞動力?!?p> 盧父啪的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腦勺,“你妹妹今天就要出國。你就不能夠盡點大哥的義務(wù)?!?p> 魯允清心疼地摸著自己的后腦勺,雖然從小被打大,但是頻率可沒這么高過。自從魯父有了閨女后,他就成了自己父親眼中的“狗都嫌”。
魯父正在揉面團(tuán),準(zhǔn)備早上給林雨虹煮面條吃。然后一邊說道:“你要是真有小虹兒一半的好,我對你也就不會來氣。你說你.......”
魯允清立即打斷魯父的話:“一大早的,爸您就別對著我碎碎念念的。我聽得耳根子都快要起繭了。有事您老吩咐,我照做還不行嗎?”
魯允清太清楚魯父說話的套路,無非就是將自己身上的毛病從頭到尾數(shù)落一遍。他爸總是按照他的成長軌跡回憶下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挨批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爸長得沉穩(wěn),偏生了一張?zhí)迫氐淖欤瑢iT攻擊他的傷痛。
“爸,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绷钟旰缫呀?jīng)洗漱好站在兩人身后。
魯父見她穿戴整齊的模樣,立即瞪了魯允清一眼,那意思就是責(zé)怪兒子聲音動靜過大,吵醒了睡夢中的閨女,魯允清接收到他爸的眼神,什么話都不敢說。他現(xiàn)在張口說一句,就能得到父親三句的批評。
“時間還早,怎么不多睡一會兒?”魯父關(guān)心地問道,又給她倒了一杯蜂蜜水。
林雨虹接過水杯,溫度正好?!翱赡苡悬c興奮,起得就早了?!?p> 魯允清的不白之冤得到昭雪,然后哼著調(diào)地繼續(xù)攪拌雞蛋液。
魯父瞧他一臉得意樣,沒搭理他。而是讓林雨虹回房間等著,說是廚房里的油煙味大,不適合女生呆。魯允清看了一眼還沒開火的煤氣灶,他爸的父愛就像是帶了濾鏡,總是美化了一切。
早飯后,魯父和魯允清一同送林雨虹前往機(jī)場。魯父一直陪著女兒排隊辦理值機(jī)手續(xù),而魯允清則是站在隊伍后頭打了好幾個哈欠。昨晚他爸硬是拉他嘮嗑到深夜,早上也沒有輕易放過他,還好之前和同事調(diào)了班,否則以他現(xiàn)在的精神連手術(shù)刀都拿不穩(wěn)。
到了安檢處,魯父更是舍不得林雨虹,一個大男人開始變得婆婆媽媽,將所有大小事又一一叮囑了一遍。最后還是魯允清見不得他父親這樣,將人拖離機(jī)場。
林雨虹收拾好心情,過了安檢,進(jìn)入候機(jī)室,在這里她遇到了一個和她年紀(jì)相仿的女孩,也是這次的相遇,改變了兩個的命運。
那個女孩坐在座椅上,旁若無人的痛哭。候機(jī)室里的乘客無一不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工作人員的勸解也沒有一絲作用。林雨虹看了眼她等待的航班,也是飛往洛杉磯的。不過時間要比她的晚一個半小時。
林雨虹走到她面前,上身前傾地問她:“這么巧,你也去洛杉磯!不過我還有半個小時就要登機(jī)了,我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
那女孩停止了哭泣,抬頭看著林雨虹,她接過對方遞給自己一張紙巾擦干眼淚,然后突發(fā)奇想地問道:“你能不能和我偷偷交換機(jī)票?”
“???”林雨虹一臉問號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我想要趕上他的婚禮,當(dāng)面問清楚。我知道我這樣很傻很笨,一個人男人愿意取別人為妻,就說明他已經(jīng)不愛你了,可我心里就是要跟自己較勁,親眼目睹了,親耳聽到了。我才會死心。”
林雨虹猶豫了半會兒,對她的境遇感受身受,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她:“你剛才的舉動引起了工作人員的注意,我們需要換一下外套,避免被發(fā)現(xiàn)。”
于是兩人到衛(wèi)生間互換了衣服和背包,那個女孩如愿且順利地登機(jī)。直到飛機(jī)起飛的那一刻,林雨虹心里的不安才稍減下來。她希望自己一時心軟做出的決定可以幫到這個叫沈煥清的女孩。
只不過人生的意外總是無法預(yù)料,林雨虹所乘坐的飛機(jī)起飛的同一時刻,沈煥清所搭乘的飛機(jī)墜毀,無一人生還。
坐在電視機(jī)前的魯父看到這一新聞報道時,兩眼發(fā)昏。他立即跑到魯允清的房間,將人從被窩里拉起來。
魯允清剛一入睡就被父親吵醒,不滿地抱怨道:“爸,您就體諒下您的親兒子,我現(xiàn)在急需補(bǔ)覺?!?p> 魯父著急得問他:“你妹妹搭乘的飛機(jī)航班是不是XXXXX?”
魯允清還是第一次見父親這么心急如焚的模樣,立即拿起枕頭旁的手機(jī)打開查詢林雨虹的機(jī)票信息,確實是魯父剛才所說的航班信息。
魯父當(dāng)下心跳加速,整個人變得頭重腳輕,他哆哆嗦嗦地朝外走去。魯允清見他這樣就知道是林雨虹出事了。他立即起身趕到客廳,電視上正報道著飛機(jī)墜毀失事的新聞。
“我們趕緊去機(jī)場問清楚,一定是消息報道有誤?!濒敻笍呐P室里出來,手里拿著一件大衣,腳上的拖鞋因為著急穿反了。這是魯允清第二次見到自己父親將鞋穿反,第一次是他母親離世的當(dāng)天。
他上前將早已淚流滿面的魯父擁入懷中:“爸,你冷靜點,這么大事故,新聞是不會報道錯的,那上面的標(biāo)題清楚地寫著無一人生還。你認(rèn)清現(xiàn)實好嗎?”
魯父用力推開兒子,一拳頭打在他臉上,大聲地朝他說道:“你胡說,我閨女她還好好地活著,她是你妹妹,你怎么不盼她點,反而還在這里詛咒她?!?p> 魯允清心里也是悲慟的,他心里不必魯父好受。在林宇宏離開他后,他早就學(xué)會了接受事實,而不是在幾千多個日夜里自欺欺人,相信他還會回來。
“就算你今天把我打死,小虹兒發(fā)生意外這件事都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褪前l(fā)生了,我和你都逃避不了的事實?!?p> 魯父悲痛地朝魯允清身上打了好幾拳,就像是無處發(fā)泄情緒的瘋子一樣。世上最難過的事情是,意外發(fā)生了,我們所都沒辦法扭轉(zhuǎn)生命,比這更難過的事情是,這事就發(fā)生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