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垃圾堆里撿青梅(55)
雕欄畫棟的庭院里,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不斷在院中穿行,一路碰到的人,對陳醉都是一副羨慕與嫉妒的眼神。
這種眼神他看得懂,大概那些人都覺得他簡直可以稱作是歐氣之皇。
一個被拋棄多年的棄子還能被認回來,居然還能被楊姿承認。
呵,這些人只看見了水面上的平靜,卻未見內里的暗潮洶涌。
待跟著帶路的人繞了幾個長長的走廊,到了眼前的小院時,陳醉的嘴角一抽,他強作的高冷與鎮(zhèn)定被擊得粉碎。
這難道就是陳法寧給他的驚喜,與其說是驚喜,不如說是驚嚇。
這院子已經(jīng)不能算作是小院了,復式的中式樓宇加上小池塘和假山,從外面看起來還可以,但一進屋,絕對是設計師的夢魘,美術生色彩搭配的噩夢。
中式建筑與西方裝潢、各色家具的碰撞,他第一眼就瞧見了金燦燦的菩薩相,完美地再現(xiàn)了何為暴發(fā)戶的審美。
無一處不顯示著陳法寧的用心,嗯,跟剛才去的前廳比,花花綠綠的顏色和璀璨至極的各色裝飾,他相信這出自同一人的指揮。
那些昧著良心的設計師和裝修師傅,裝修之后應該沒臉再看這個別具一格的作品了吧......
中西結合的硬件裝修再加上特意準備的穿著女仆裝的三個少女,呵,為了扭轉他的審美,陳法寧簡直下了苦功夫。
這三個女孩,膚白又貌美,穿著黑白拼接的女仆裝,頭戴著黑色的毛茸茸的貓耳狀的飾品,若是換一個人絕對會覺得如到天堂。
但陳醉與眾不同,他看著就煩,這些恨不得把臉拿粉底液糊成京劇臉的審美,他實在是無法茍同。
這審美就和三觀一樣,他和陳法寧永遠不可能處在同一水平線上。
陳醉皺著眉頭,帶他來這個小院的人極善察言觀色,揮手讓幾個少女退下了。
他搓了搓手,一雙眼睛里滿是精光,對著陳醉說道:“小少爺,我叫王大,以后還要多仰仗著您”。
聽見小少這極具封建腐朽的三個字,陳醉低頭看了一眼眼前身材五短,獐眉鼠目的人,這人完全不符合陳法寧用人的標準。
在陳家轉了一大圈,陳醉就沒看見一個長相不規(guī)整的人,這難道就是陳法寧審美的漏網(wǎng)之魚?
能讓陳法寧不注重外貌,那這人看起來應該是有幾把刷子,指不定還有個刷子鋪。
“嗯,以后喊我名字就成”,陳醉笑了一下,禮貌而疏離地說道。
王大一看見陳醉給了好臉色,便順勢借著桿往上爬,為了拉近距離,他搜刮了好久的詞匯,終于找到一個不那么生分的稱呼。
“醉哥!”
聽見這一聲,陳醉的嘴角一抽,這王大看起來都快三十了,這昧著良心和歲數(shù)喊他醉哥,借著陳法寧的勢,他也體驗了一把被吹捧的感覺。
只是,真不怎么樣,任誰對著王大的臉,都無法起想當他哥的心思。
但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無論是誰,他都得小心應對,陳醉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后,才應答道:“好吧,這樣叫也行”。
王大帶著陳醉參觀了一下這棟復式小樓,這是陳法寧從第一次準備找陳醉之前就準備好的“禮物”。
如果拋去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思,從外人看,陳醉真是幸運至極,平白得了一副身家,一朝飛上枝頭,就能與鳳凰為伍。
比如從王大羨慕又隱含嫉妒和討好的眼神,以及就差寫在臉上的“有個有錢的爹真好”的幾個大字。
陳醉討厭他們將他和陳法寧貼在一起,供別人展覽與評價。
待解決了后顧之憂,他要盡快離開這里,還有人在等著他呢.....
好在用飯是分開的,否則對著陳法寧,陳醉還真吃不下去。
王大一走,他就記下了整個小院的地形圖,以及整個陳園的大概布局,不能犯迷路這種低級錯誤。
而且他來了這里,有人估計忍不了多久就會狗急跳墻。
整個陳園再加上其他的資產(chǎn)和集團,怪不得那些人要逼楊宜安去死,也要陷害他了。楊宜安早就被劉沉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只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來了這里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林青梧和小澤那邊估計也會安全一些。
躺在陌生的床上,陳醉輾轉反側也睡不著,待和林青梧和小澤視頻了一小會兒之后,他緊繃一天的神經(jīng)才稍微松懈了一些。
他看了看相冊里和林青梧的合影,抱著手機迷迷糊糊剛睡著時,卻聽見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朝他的房間走過來。
聽見這動靜,陳醉警鈴大作,悄悄地起了身,把枕頭蓋在被子下面,弄成一個有人在床上睡覺的假象。
他抄起花瓶躲在了床旁邊的巨大屏風內側,雖說剛進屋時他還吐槽了明明有衣帽間,還在床邊放屏風干嘛?
但這會兒,陳醉開始感謝陳法寧的奇葩審美。
至少讓他有了一個藏身之處,他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哪一路的魑魅魍魎,居然這么沒有耐心,第一晚就按奈不住,想要探探路了。
鑰匙捅進鎖孔,又被輕輕地旋轉,發(fā)出沉鈍的聲音。
陳醉的手略微有些出汗,他赤著腳踩在地板上,陣陣涼意從腳底傳至全身。
那人進來了!
待那人拿著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往床上插時,陳醉迅速從屏風后跑過來,拿著花瓶往那人的頭上一砸,避開了致命部位。
那人回過頭看著陳醉,滿臉都是驚愕。他捂著頭,沒過一會兒就暈了過去。
陳醉找出手機,給陳法寧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來見識一下陳園的“和平”。
肯定砸出血了,但陳醉不敢開燈,一見著血他就犯暈,這會兒聞見血腥味,他的頭已經(jīng)開始隱隱作痛。
陳醉靠著墻坐了下來,又找了一個花瓶抱在懷里,防止那人醒過來,他做好了再打暈那人一次的準備。
他強撐著意識等陳法寧帶人過來,等了不過十分鐘,喧囂的聲音漸進,他聽見了陳法寧暴跳如雷的罵聲和一眾急切的腳步聲。
終于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兒了,陳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