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權臣大人,你別跑(8)
“楊宴,你說待會兒魚是煲湯還是烤著吃呀?”
林青梧想了半天,決定煲湯,畢竟孩子太多。而且人又多,還有個傷員,楊宴估計還得再抓幾條才可以。
畢竟魚簍里蹦跶的幾條小魚,估計還不夠幾個孩子瓜分的。
楊宴正在河里拿著一根長長的魚叉叉魚,他的廣袖用襻膊高高地綁起,褲腿打了個結固定著,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小腿。
剛還在腳邊的魚,一聽見聲響,擺著尾巴游走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魚從身邊溜走,氣憤之下,他轉頭狠狠地看著林青梧,譏諷道:“那會兒還是大哥,現(xiàn)在怎么直呼其名了?”
林青梧的一身青衣跟河邊的蘆葦交相輝映,看起來就像是綠油油的蘆葦成了精,楊宴找了好半天才分辨出她的具體位置。
至于離得那么遠嗎?
林青梧正叼著根青草,微風拂過,她的青衫隨風而動,吹散了悶熱。瞥見楊宴幽怨的眼神,林青梧只好走到他身后的河堤旁。
“不是呀,這是表示親切~”,林青梧咧著大白牙,友好地沖著楊宴一笑。
見楊宴不愿意搭理她,她決定逗弄一下楊宴,笑著說道:“要不,我也叫你宴哥哥~”
楊宴聽見這一句,心像是被小貓撓了一爪,又癢又麻。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楊宴嘟囔道。
見楊宴不愿意搭理她,林青梧只好無聊地編起了草環(huán),她剛編好,正準備向楊宴炫耀一下時,一陣河風吹過,直接將草環(huán)吹進了河中。
“......”
求助是不可能求助的,就楊宴這個破脾氣估計還會把草環(huán)給扔遠,她只好從河堤上下來。
由于河邊蘆葦茂盛,河床淺灘濕滑,林青梧腳底一滑,直接跌進河里。
楊宴剛叉上一條大魚,頭都不回,直接把魚往岸上扔。他剛扔完卻被“撲通”的一聲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林青梧已經(jīng)跌進了淺灘里。
好在河水不深,林青梧跌坐在河里,一見楊宴回頭,趕緊大聲說道:“別回頭!”
楊宴不明所以,只好又轉過身背對著她。
不對,他為什么這么聽話!
林青梧低下頭一看,還好,衣衫沒有全濕。終于理解胸小的好處了,拿著束胸帶一裹,她真的是一馬平川了。
這種心情真是復雜,開心之余,怎么有種莫名的心酸。
她終于知道原身的身份為何沒有被識破了,這種程度的平胸,小荷才露尖尖角,只要裹胸布一纏,安能辨我是雄雌?
楊宴等了一會兒,見林青梧一直沒有做聲,便說道:“姓沈的,你怎么了?。坎粫谎土税??”
林青梧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楊宴身后,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楊宴被突如其來的一下嚇了一跳,他腳底一滑,直接向河中央跌下去,林青梧正欲拉他,被楊宴礙事的魚叉絆倒,兩人雙雙跌入了河中。
楊宴剛欲爬起來,卻被林青梧一砸,又與河水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
他想罵人怎么辦?
于是,楊宴怒氣沖沖地說道“沈離,你,你,怎么,回事啊?”
過于生氣,他都忘記了自己這會兒還在水里,冰冷的湖水倒灌入口鼻,他剛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口鼻里的氧氣漸漸稀薄,頭開始眩暈。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氣息在他的腦海中攪動,感覺整個人的靈魂都在震顫。破碎的記憶與畫面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回。
林青梧見楊宴的狀態(tài)不對,直接將他從河中拽出來,確認了楊宴只是昏迷之后,背著他,順便把被河岸上的大魚裝進魚簍,提著魚簍往破廟走去。
楊宴沉溺在一個似曾相識的夢境中。
高高的古林遮天避月,懸崖邊一個青衣的女子正在練劍,她穿著一身青衣,身段窈窕,發(fā)髻上墜著一根木簪,還有幾株玉質(zhì)的青色簪花,整個人如同一朵嬌弱的青花。
“師尊,怎么這樣看著我?”,那個姑娘回過頭來看著他。
楊宴低頭一看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一身白衣,是他從未見過的衣料。
雙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當他一步一步走進她時,從她清澈的眼眸中看見了一副陌生的面容,但楊宴知道這是他夢中的樣子。
因為這個夢他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次,去總是在夢醒之際,就忘記了那個姑娘的面容。
有時候他會夢見他在大街上撿了一個乞兒回去,看著她長大,仿佛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夢中行了千萬里,醒來依然是在熟悉的榻上。
在無數(shù)次的懷疑與不安之后,楊宴選擇跟這個夢妥協(xié),他坦坦蕩蕩地接受了這些光怪陸離的夢,把它當做了另一種人生。
可是他總是看不到故事的結局,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和她的師尊最后的結局是怎樣。
楊宴正準備繼續(xù)未完的夢,卻被胸口一陣劇痛痛醒。
他一睜眼,就看見秦鐘正準備給他渡氣,一張臉距離他的唇只差一個手掌的距離,為了逃開這張血盆大口,楊宴抬起胳膊,堵住了秦鐘的嘴。
“哎,宴哥,你醒了???”
怎么聽著還有種遺憾的感覺,楊宴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了。他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他正躺在破廟的院中,只有秦鐘守著他,楊宴莫名覺得有些失落。
他四處張望也沒發(fā)現(xiàn)林青梧的身影,便開口問道:“沈離呢!我要找他算賬!”
秦鐘找出一個包袱,拿了套一副衣服給楊宴,說道:“人家大老遠背你回來,算什么賬?”
楊宴躲在破廟的耳房換了濕淋淋的衣衫,等他走出來時,林青梧正拿著魚簍往小廚房走,楊宴直接上前拽住她的手,像是確認一般問道:“是你帶我回來的?”
林青梧撥開了手上的爪子,好整以暇地說道:“嗯哼,你打算怎么報答我?”
報答?不打就算好的了!
要不是這個冒失的笨蛋,他至于跌到河里嗎?不對,被水嗆暈的他好像更笨......
算了,老老實實地說個謝謝好像也不是難事。
楊宴磨磨唧唧地開了尊口:“那個,這次,謝謝你了”。
“好說,不客氣”。
林青梧說完就拎著魚簍去了小廚房,在楊宴沒醒的一個時辰里,她早已經(jīng)自來熟地跟盧大娘和江大叔打好了關系。
只是憑她的廚藝,只能幫忙添一下火......
月下一客
襻膊就是綁漢服袖子的長布條,方便干活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