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驕陽似火,長安城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大家都在趕著進(jìn)城。
在這隊伍旁邊,一大一小兩個小孩顯得格外醒目。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如此不修邊幅,蓬頭垢面地惹人嫌棄。
隊伍附近地人群都不由自主隔開了一點距離。
李二狗看著眼前這古樸的城墻,心里泛起一陣苦澀,“長安長安,長治久安?!?p> 旁邊那半大不小地小女孩仰起頭看著她相依為命的哥哥,這哥哥打小就愛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語,動不動還愛發(fā)呆!若不是她一路小心照料,真不知道她這傻哥哥能不能活著走到這兒!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伸出那臟兮兮地小手拉了拉哥哥那縫縫補補的褲腿,“哥,你又在胡說什么呀。咱這是到長安城了嗎?!?p> 李二狗低頭剛好對上他妹妹那雙亮晶晶的小眼睛,隱約能感受到那眼神里隱藏的焦慮與希冀,看著她那泛著菜色的面龐,想起小丫頭以那副瘦弱的身子這一路上默默跟著他餐風(fēng)露宿爬山涉水從沒有喊過一句“苦”。他不由得鼻子一酸,扭過頭去。
小丫頭用臟兮兮地小手捏著自己的鼻子,嫌棄地抱怨著,“哥,你別亂甩頭發(fā),都快趕上下雪了!”
李二狗蹲下身子,“看,你都快變成花貓臉了,平時讓你多洗手洗臉你不聽。這下倒好,成了小花貓了吧?!闭f著,用自己的袖子輕輕幫她擦了擦臉,又拉起她的小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半天。
小女孩吐了吐舌頭,“略~還說我,你看你,你不也是快成大花貓了嗎!”
李二狗拉著小女孩的小手走到了城門前指了指上面兩個大字,“二丫,我們到長安了?!?p> “那我們可以吃飽飯了嗎?”
李二狗半蹲下去看著二丫的眼睛鄭重地說道:“可以!哥哥保證,一會讓二丫頓頓吃上飽飯!”
小女孩頓時笑靨如花,“噢耶!哥也要頓頓吃上飽飯!”
“嗯,一定?!?p> “那我們拉鉤!”
“好,拉鉤?!?p>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大一小兩個小孩,就這樣在繁華的長安城下定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諾言。
“哥,我們這是去哪?不是去長安城嗎?”小女孩很疑惑,明明剛剛到了城門前,怎么哥哥拉著自己越走越偏。
“笨蛋二丫,我們馬上就要進(jìn)城了,當(dāng)然要先整理一下儀容了,要給城里人留下個好印象!”
“哼!你才笨蛋呢,二丫不是笨蛋!”
李二狗柔聲安慰,“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哥哥才是。剛來的時候看到這邊有個小河,我們可以在這整理下一會好去拜見李伯父?!?p> “哥,你說李伯父會收留我們嗎?”
李二狗腳步一頓,馬上又接著走下去,“會,怎么不會?那可是咱爹的結(jié)拜兄弟,肯定會收留我們的。”
會嗎?李二狗也沒把握。他原是一名理工科高材生,可惜,不知怎么不小心又從娘胎里出來來到了這個世界。
本以為他可以憑借著自己的一身本事?lián)P名立萬出人頭地,沒想到事與愿違。他以前所掌握的知識大多成了屠龍之技,在這個律法森嚴(yán)階級明確的古代社會毫無用武之地。
更糟糕的是,他攤上了一個賭**親!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屬賭最厲害。輕則傾家蕩產(chǎn),重則妻離子散。
很不巧,他那便宜老爹就沾上了賭博,還是一個爛賭鬼。從他記事起,那便宜老爹基本就是夜不歸宿天天去賭。家里的活計,全靠年幼的他和他那柔弱的母親。
他和母親多次勸老爹戒賭,可惜都是徒勞無功。
沒過多久,母親臨盆,他又多了一個妹妹。
便宜老爹覺得家里多了一個賠錢貨,更是變本加厲去賭,運氣不好回來就是一陣霹靂。
三歲那年,他記得清清楚楚,母親操勞過度思慮成疾從此與世長辭。
家里只剩他,帶著年幼的妹妹,還有一個賭鬼老爹。
他想過離開,帶著年幼的妹妹離開。
可一個三歲孩子能去哪?更何況還有一個兩歲的累贅。
他隱約也知道,戶籍森嚴(yán),輕易逃離不得。
李二狗長嘆一聲,過去的六年光陰恍如噩夢。若不是有妹妹在身邊,還有曾經(jīng)慈愛地母親的偉大回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下去。
若說糟糕,也有些糟糕。
李二狗對于那便宜老爹,還是有一些怨恨的,若不是他,他娘也不會死,他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之所以是有一些怨恨,全因為那老爹后面良心發(fā)現(xiàn)。
當(dāng)李二狗準(zhǔn)備等他再長大些徐徐圖之的時候,他那便宜老爹一病不起,再也無法去賭博。
可能也正因如此,在最后兄妹倆照料他的日子里,他整日以淚洗面,悔不當(dāng)初。
對此,李二狗只能感嘆世事無常,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早知如此又何必當(dāng)初呢。
便宜老爹去世時給他們兄妹倆指了條明路——去長安。
據(jù)李二狗那便宜老爹說,當(dāng)年他與李仁義義結(jié)金蘭情同手足,而今他那兄弟已在宮中當(dāng)差,響赫一方。他那兄弟曾有書信前來,許諾今后所有急事,可入京尋他。
這遺言一說,李二狗那便宜老爹就直接嗝屁。
想及便宜老爹那一屁股賭債,他兄妹二人又年幼無依,于是他果斷賣了田產(chǎn)匆匆安置老爹連夜帶著妹妹跑路。
李二狗在河邊噗嗤噗嗤地洗了把臉,看著河中的倒影暗自傷神,天知道他那老爹外面還有多少賭債。如果不是這樣,他和妹妹哪至于背井離鄉(xiāng)流離失所去投奔那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譜的結(jié)拜兄弟。
不是那群人看在他爹剛?cè)ナ佬枰k置喪事的份上沒有妄動,他和他妹妹可能早就被人賣了。
李二狗舀起一捧河水好好淑了下口,吐出了長長的水霧。
這便宜老爹就是不會做人,有大腿抱還不趕緊去抱?整天為什么勞什子面子老死也不去找結(jié)拜兄弟。如今人都不在了,他們兄妹倆去能有好果子吃嗎?
二狗心里其實沒有多少底。
“哎呀,哥,你弄濕我衣服了!”二丫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沒事,天熱涼快涼快,順帶洗洗衣服,待會要給李伯父留個好印象!”李二狗笑瞇瞇地說著。
他現(xiàn)在只能整理好自己的儀容為接下來的面見打好基礎(chǔ),同時在心里暗暗祈禱,期待他那便宜老爹所言不虛,在下面好好保佑他們此行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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