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噩夢
練車場在海市的城北，市立醫(yī)院在城南，而這個時間段又是下班高峰期，交通擁堵異常。
等到秦川背著顧婧曦來到醫(y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晚上的六點半。
按理說扭傷應(yīng)該是需要到骨科就診，但現(xiàn)在醫(yī)院的醫(yī)生大部分已經(jīng)下班了，所以只能去急診。
只不過前腳剛踏進急診科的大門，秦川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急診科內(nèi)的醫(yī)生護士都全副武裝，站在大門口嚴(yán)陣以待，數(shù)十張床鋪塞滿了半個前廳，一直延伸到走廊的盡頭，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就在秦川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事的時候，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小護士趕忙走了過來，將二人從大門前匆匆拉走，問道，
“先生，您有哪里不舒服嗎？”
秦川這才回過神來，“我朋友扭傷了腳，腫得厲害，帶她過來看一看。”
“嗯，請先跟我過來掛個號吧?！?p> 秦川點了點頭，便跟著小護士走到急診科的前臺，將顧婧曦從背上放下，開始辦理掛號手續(xù)。
由于顧婧曦并不是海市本地人，再加上事出突然，沒有帶身份證，所以掛號頗有些麻煩，要填寫一些單子，還要辦理電子病歷。
不過這些都不用秦川操心，顧婧曦傷的是腳，并不是手，填個掛號單完全沒有問題，自己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就這樣，秦川半靠在急診室的前臺上，一邊等著顧婧曦填寫掛號單，一邊打量著那些嚴(yán)陣以待的醫(yī)生護士，想看一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在顧婧曦剛剛填寫好掛號單的時候，一連串嗚嗚的警笛聲響起，行人紛紛退讓。
緊接著，急診科的大門被打開，一輛輛救護車停在門前，醫(yī)生與護士趕忙沖了上去，打開后車門，將擔(dān)架上的病人抬到病床上。
一邊將病人推進急診科，一邊檢查病人的情況，開始與死神賽跑。
就在這時，一位年輕醫(yī)生腳下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身形不穩(wěn)，踉踉蹌蹌的就往前懟了過去，手中推著的病床也不受控制撞到了前臺上。
而秦川這時候也看清楚了病床上的傷者，雙腿被折斷，斷骨刺穿肌肉皮膚，帶著斑斑血跡，裸露在空氣中，看上去極為駭人。
看得秦川的胃里是一陣翻涌，同時暗道一聲，不好。
看著情況，八成是哪里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車禍，而顧婧曦的心里對自己早年的那次車禍絕對還留有一些陰影，要是再讓她看到這些，情況可能會變得有些麻煩。
只不過現(xiàn)在為時已晚，回頭望去，只見顧婧曦呆呆的站在那里，雙目無神，臉色煞白，身體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秦川來不及多想，將她攔腰抱起，一邊呼喚著她的名字，一邊將她盡快帶離這里。
一路狂奔，終于在病患休息區(qū)的盡頭找到了兩張空閑的鐵皮椅，趕忙將顧婧曦放下，問道，
“你沒事吧？”
……
而此刻，顧婧曦的思緒又被那個噩夢的旋渦吸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夏日。
雨過天晴，天邊掛著彩虹，已經(jīng)被艷陽炙烤得失去了活力的花朵，在經(jīng)過大雨的沖刷之后，重新煥發(fā)了活力。
一輛白色的捷達轎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轎車坐著里一對年輕的夫婦和三個孩子。
男子神情專注，聚精會神開著車，婦人面容姣好，坐在副駕駛上哄著自己襁褓中的孩子。
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則坐在轎車的后排一起玩著游戲，車載音響里播放著孩子們最喜歡的歌謠。
而災(zāi)難，就在這一片歡聲笑語中慢慢降臨。
那個年齡在七八歲左右，粉雕玉琢的小蘿莉?qū)χ{駛座上那位英偉的男子說道，
“叔叔，叔叔，能不能快一點，小曦想快點見到爸爸媽媽。”
男子瞟了一眼方向盤后的儀表盤，笑著答道“好，沒問題，小叔一定快點將曦曦送到爸爸媽媽身邊?！?p> 然后打開轉(zhuǎn)向燈，準(zhǔn)備變道超車，只不過變到一半的時候，意外陡生。
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以極快的速度從白色捷達轎車的內(nèi)線飛過。
男子下意識的踩下剎車，雖然避免了與紅色法拉利的相撞，但由于車速較快，轎車開始不受控制得搖擺。
而就在白色捷達轎車堪堪穩(wěn)住身形的時候，一輛裝滿空心鋼管的超載大貨車轟然而至，巨大的沖擊力直接將小轎車掀翻。
與此同時，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下，貨車上的那些空心鋼管猶如一支支利箭一般，從大貨車的貨斗上飛出，徑直扎到那輛白色的捷達轎車上……
……
“小曦！小曦！看著我！看著我！”
在被從噩夢中喚醒之后，顧婧曦直接撲倒了秦川的懷里，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流下，在撕心裂肺的哭聲中夾雜著濃濃的愧疚與悔恨，聽起來就讓人心疼。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秦川現(xiàn)在能做的，唯有輕輕地拍著懷中佳人的后背，給予她一些安慰，
“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發(fā)泄，顧婧曦的心情好了許多，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將攬在秦川脖子上的手臂松開，不好意的說道，
“對不起……”
顧婧曦的臉龐雖然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有些潮紅，但眼眸中仍舊有一抹難以掩蓋的悲傷。
秦川也不敢讓她再往那邊走，現(xiàn)在雖然看不到那邊的情況，但四周的嘈雜與空氣中的血腥味，昭示著災(zāi)難遠為過去。
顧婧曦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思索了一下說道，“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抹一點紅花油就算了，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不疼了……”
聽到顧婧曦想回去，秦川下意識的就將她的小腳拿起來，一邊接著微弱的燈光檢查腳踝有沒有繼續(xù)變腫，一邊說道，
“來都來到了，還是找個醫(yī)生看一下吧，腫的那么快，萬一傷到骨頭，傷到韌帶就不好了。”
對于秦川的這些親密舉動，顧婧曦雖然十分不好意思，但終究沒有拒絕，“應(yīng)該沒有那么嚴(yán)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