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門口一個穿著梅花衣裙的丫鬟端著碗進來了。
“小姐,奴婢給您熬了一點白粥,您昏睡了兩天也沒能吃點東西,先暖暖胃,膳房還有幾樣可口小菜,奴婢馬上給您端來?!闭嵌?。
我點點頭,到外間桌上坐好,很快,桌上就擺好了三盤小菜。
睡了那么久,我的胃已經(jīng)十分饑渴,就優(yōu)雅了兩勺,碗就被我捧了起來,直接干了兩碗。
秋棠見我意猶未盡,還想來第三碗,笑著說:“小姐真是餓得很了,不過還有一個多時辰就要用晚膳了,小姐當(dāng)心吃多了,晚上該吃不下了?!?p> 也是,晚上的膳食肯定能豐盛點,我滿足的放下碗,用秋棠遞來的用娟子擦凈了嘴,其余二人也收拾起了飯桌。
“吃飽喝足,秋棠陪我去外面消消食吧?!蔽艺酒饋?,伸了個懶腰。
我率先走出了門,回頭見秋棠有進屋從衣櫥里拿出了一件青白薄披風(fēng),走到我面前道:“我給小姐帶件擋風(fēng)的,別看現(xiàn)在日頭還挺足,這一會兒也該下山了?!?p> 我贊賞道:“大哥當(dāng)初真是舍得,把你們這么細心的姑娘交給我?!?p> 秋棠笑道:“得多虧了大少爺給了我們伺候小姐的機會才是。”
院子里種了許多花和樹,現(xiàn)在正是春天,開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心境也瞬間開闊了。
我四處打量著這院子,很大,走了好一會,竟還沒出院子,“秋棠,你給我講講,咱們家是個什么情況?”
“咱們林家曾是武林世家,老家主還在世的時候,江湖名望極高,不過好景不長,老家主練功暴斃而亡,現(xiàn)任家主,也就是小姐的父親,不經(jīng)武藝,慢慢將重心轉(zhuǎn)到了商鋪生意上,生意越來越大,現(xiàn)在在費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戶。
只是近年來老爺身體沒以前硬朗了,大部分生意已交給了大少爺,大少爺雖還未任家主,但大家都曉得,這林家遲早都是大少爺做主。
大少爺與小姐均是正室王夫人所處,大少爺名叫林時頌,字衡澤;三小姐是二姨娘劉氏所出,名叫林詩蘭,比小姐你小一歲;四少爺是三姨娘所出,名叫林時憫。如今王夫人已仙去,三姨娘李氏也早在生四少爺時難產(chǎn)去了,如今四少爺是大少爺帶著,二姨娘前兩年自請去清園照顧老爺?!?p> “為何要‘自請’,爹爹只有她這一位了,她伺候爹爹不是應(yīng)該的嗎?“我疑惑道。
“老爺上了年紀之后,就不愛管事了,提早進了與夫人一起生活過的清園養(yǎng)老了,應(yīng)該是思念夫人吧,便下令不讓別人同住,可前兩年老爺失足掉進了水里,嗆了水,昏迷了一段時間,二姨娘說什么也要照看老爺,這也是情理之中,便也沒管了,老爺昏迷了數(shù)日,后面也昏昏沉沉的,也默許習(xí)慣了二姨娘的照顧。此番老爺聽說小姐你的險事,在小姐昏迷的時候也來看過?!?p> 我點點頭,這人還不少,又問道:“咱們家都是經(jīng)營什么商鋪?”
秋棠想了想,道:“我知道的就是城中最大的酒樓,月滿西樓,城中最大的賭坊,錢莊,幾間茶樓,還有些不大不小的鋪子,生意都還不錯呢。”
“那大哥真是厲害,一個人要操心這么多?!?p> 秋棠點點頭,道:“是的呢,大少爺平日里本就忙得很,早出晚歸的,要不就在商公子府上,商公子離咱們只有一條街,商公子也常來咱們府上,現(xiàn)在鬧洪災(zāi),大少爺忙得一天基本上都在外面……”
“那商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商公子家是城中武林世家了,聽說商府里連個下人都會武功,商公子家中只他一子,今后定要繼承商家偌大的家業(yè)?!?p> 難怪他功夫那般好。
“我那個三妹,我跟她以前怎么樣?”我覺得這種姑娘間的事,我覺得還是問姑娘家的會知道更多。
“三小姐平日里挑不出什么毛病,事兒也都不大,可每次下來小姐你總會吃虧,小姐您以前性子比較沖動,心眼實,奴婢覺得這次也是三小姐誆你進錯谷的?!鼻锾囊е篮藓拚f,說完似乎又意識到我現(xiàn)在沒了以前的記憶,這話說得不當(dāng),小心看了看我,又道:“忘記小姐現(xiàn)在失憶了,總之還是少接觸?!?p> 我知道她顧慮,安撫的拍拍她肩,道:“可是,她難道就不怕我在山谷里真出什么挽救不了的事?到時候不管她是否故意說錯,名聲上都難逃脫不過一個謀害嫡女的罪名,她以前做什么都讓你們拿不著把柄,這次是為什么要鋌而走險,事成之后又撈不著好的搞出這么大的事兒?”
除非我恢復(fù)記憶,否則現(xiàn)在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以后再慢慢看吧!
抬起頭來,見秋棠膛著眼有些呆滯的看著我,怎么了這是,我下意識摸摸頭發(fā),亂了嗎?
“小姐,我發(fā)現(xiàn)你這醒來后精明不少??!你以前要這么精明,那三小姐能次次討著好去?”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她忙道:“小姐我不是說你以前蠢笨,是,是小姐終于開竅了!”感覺還是不對,“不,是,是……”
我解救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人嘛,經(jīng)歷這么大變故再不長個心眼,那就真沒救了?!?p> “那小姐,這件事要做怎么辦呢?若真是三小姐的緣故,她以后會不會還對小姐不利?”
我無可奈何道:“這件事除非能找到確鑿的證據(jù),能指證就是她做的,否則,憑我現(xiàn)在一片空白的腦子,怕是干不了什么,反而容易被別人下套。這件事,就先放著吧,往后大家都注意些,以后想起來了,再收拾她?!?p> ……
大少爺院子里,兩個男子站在一株開得正盛的桃花樹下,一個一身著深藍色的干練長袍,袖口扎緊,墨色長發(fā)高豎,俠士之風(fēng)盡顯;另一個一身閑適寬松的長袍,一頭長發(fā)只一個發(fā)帶簡單的收著一縷,在春風(fēng)中微微飛揚。
此二人正是商凡與林時頌。
“聽說酈城的城主得了一件舉世罕見的寶貝,以此寶貝召開了一個比武大會,勝者可得,且勝者將可以選擇擔(dān)任城主一下的要職,到時候,五湖四海的高手都會去搶奪一番?!闭f話的正是商凡。
林時頌笑道:“怎么,商大公子也想目睹一番那寶貝的光彩,坐坐一城之主的位置?”
“哈哈,那寶貝見一眼就行,城主就算了,不過作為習(xí)武之人,屆時高手云集,是見識學(xué)習(xí)的好時候,我定是要去的?!?p> 林時頌笑笑,并不說話。
“怎么,你就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們家在酈城不是有好幾個鋪子嗎?據(jù)我所知,你這也有一年多沒去看過了吧?借著這次機會,你就沒點子想法?”商凡追問道。
林時頌從桃樹上折了只桃花,在手里把玩道:“看來你是非得拉我入伙了。”
商凡得逞一笑,突然道:“哎,你那妹妹聽說醒了,我去看看?!?p> 林時頌聽了,笑著拒絕道:“算了吧,你哪次主動找過她,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去了,不用再討好我了……”
“不,不是……”
“說真的,你就是真想去現(xiàn)在也見不了她,她還沒好呢,我走的時候又躺下了?!币环鶞貪櫮?,扯起謊來一點不臉紅。
林時頌編著見商凡又欲張口,又將話頭搶過來,低頭邊賞花邊道:“她這次失憶啊,我覺著還是好事。她當(dāng)初苦戀無果,也整日叨擾你,我作為她的兄長,你的好友,夾在中間甚是難受吶!如今,你我都松快了,你也不必再想法子推開她了……”
商凡手舉起來,張嘴又想說話,可習(xí)武的哪比得上儒商的嘴皮子,還未出聲那邊又接上了。
“你也覺得現(xiàn)在不錯?是啊,如今確實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闭f罷,又低頭撫著一朵已經(jīng)枯萎的花,道:“你看這花才開了多久,前兩天那茂盛的模樣,今天轉(zhuǎn)眼就開始枯萎了。”說完,摘掉那朵枯萎的花扔在了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