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陳墨一直沉默著,他沒想到的是霍發(fā)拉的來頭這么大,如果吉米的事情真的是因為霍發(fā)拉,那么謝爾比的老管家對吉米的孩子肯定隱瞞了什么,聯(lián)想到謝爾比家族在佳亞市的滔天權勢,陳墨還是覺得找個時間暗示一下布朗,不然很可能會像他父親那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剛走到家門口,陳墨又聽到了隔壁的爭吵聲……格林太太和她先生還在爭吵?從中午離開后一直吵到現(xiàn)在嗎?也許停戰(zhàn)后又接著吵了……陳墨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在這邊生活這么多年他從來沒見過格林太太生氣動怒,但聽到這爭吵的動靜,陳墨有些好奇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陳墨微微走到門邊,仔細聆聽著。
“我警告你,如果你還這樣,那就離婚,我已經(jīng)受夠了你……”
這是格林太太的聲音,接著不停地哭泣哽咽,仿佛傷心到極致。
“艾拉,你個賤人,這些年你一個孩子都沒有,我已經(jīng)心灰意冷了,好,離婚,這可是你說的,你個婊子養(yǎng)的我也不想繼續(xù)下去了,我已經(jīng)裝累了,太累了你知道嗎艾拉…”
“你住口,滾,滾開,我不想見到你……”
原來是因為孩子嗎,早就聽到附近的人經(jīng)常議論格林先生一家沒有孩子,連母親也會偶爾提到格林一家生不出孩子的傳聞,原來是真的,格林太太沒有生育能力……陳墨聽到這里有些同情格林太太,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在這個世界一直會受到歧視,陳墨相信如果格林先生與格林太太真的離婚,那格林太太以后的生活會一個人孤獨的度過。
陳墨沒有繼續(xù)聽下去,看了眼那扇充滿悲傷的大門,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這時客廳里多了道身影,有些瘦瘦的,披頭散發(fā),手里拿著一瓶酒,最純正的白朗烈酒,一口接著一口,看著那陳舊的歌舞電視節(jié)目,對回到家中的陳墨沒有絲毫反應。
陳墨看了眼面前的母親,徑直地走向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和這個女人過多的說話,一切熟悉的讓人心疼,宛如陌生人一般。
關好門,陳墨放下書包,沒有察覺到門外有其他的動靜,走向床下去打開了那個鐵盒。那枚鮮紅的戒指安安靜靜的躺在盒子里,燈光的照耀下,陳墨有那么一時間會看見那上面會慢慢流下深深的血痕,宛若活物一般,這是一枚有些詭異的戒指。
琴女士現(xiàn)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可笑的是我居然不知道她住哪,好像是喬治區(qū)的某個地方,但是喬治區(qū)那么大我想要找到她的家不會那么容易,我想我應該可以打聽到她的消息,前提是她足夠出名……陳墨拿起那枚戒指,在觸碰到的一瞬間渾身有種遁入黑暗冰窖的感覺,他想嘗試一下,一次不知結果的嘗試,哪怕……
陳墨深吸口氣,他覺得這次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如果真的如雷諾先生所說那般,他會去幫助他們的,哪怕這可能會很危險。撫摸著表面有些復古的神秘符號,慢慢將它套進右手上食指,緩緩深入到盡頭。
隨著戒指不能夠深入,陳墨的眼睛漸漸浮現(xiàn)出深紅色的血絲,逐漸爬滿整個眼球,伴隨著令人難以表達的扭曲骯臟耳語,陳墨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些充滿惡意充滿邪惡的畫面。
他已經(jīng)不清楚這是自己第幾次戴上那枚戒指,依舊扭曲的讓人難以忍受。
“帕爾修斯,帕爾修斯,帕爾修斯……”扭曲骯臟的黑暗仿佛世間最污穢的畫面,一個人浮夸的微笑著向前方的深淵禱告……
等到那些畫面漸漸消散,一切又恢復正常,除了眼眸深處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猩紅,陳墨看向自己的周圍,眼中的世界一步步放大,那細小微不可見的塵埃和遠處那一根根黑色液體般的觸手,原本五顏六色的世界變得逐漸黑暗陰冷。
耳朵里陸陸續(xù)續(xù)傳來了許多嘈雜混亂的聲音,有來自陳墨熟悉的鄰居,還有遠處街道上不停奔走的車輛機械聲,一下子,周圍的世界變得清晰可聞。
陳墨扭頭看向母親的方向,隔著墻,他看到母親周圍的空間遍布著一根根黑色液態(tài)般的觸手,耳朵里傳來母親身體里心臟的跳動聲,那一根根觸手隨之微微蠕動,仿佛有著生命般。
陳墨對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習慣見怪不怪了,早在第一次帶上這枚戒指的時候會被眼前這些恐怖的畫面所嚇倒,但是經(jīng)過后面幾次嘗試他知道只有死人身上才不會出現(xiàn)那些黑色液體般的觸手,他不知道那些觸手是什么,但他覺得這屬于這個世界共有的特性,一直存在的東西,他觸摸不到也無法干預,所幸他的母親一直和常人一樣活得好好的,當然他的周圍也存在這些黑色觸手。
不再感到新奇,陳墨抓緊時間去干正事,他今天再一次帶上這枚詭異的戒指可不是為了看那些詭異的畫面和那些蠕動的黑色觸手。他深吸一口氣,使得大腦變得空白冷靜,不再幻想其他的事物:
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最后一次見到琴的模樣:一頭棕色的卷發(fā),皮膚皙白,鼻梁微微翹起,有著一張偏古德人的面孔,臉上時常揚起淡淡的微笑,她那天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裙,以及一雙同色的細高跟。琴站在那里,微笑地看著陳墨,一動不動……
緊接著,仿佛響應陳墨一般,那枚戒指發(fā)出猩紅的光芒,接著陳墨的眼球一下子變得黑暗深邃,眼前畫面一轉(zhuǎn),陳墨看見自己正站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室,只有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掛在墻上,四周空曠沒有雜物,有一扇緊緊閉上的鐵門。
那是……陳墨突然看向在燈的另一邊,有個紅色蜷著身子的人影蹲在角落里,熟悉的臉孔在昏黃的燈光下變得清晰:一頭棕色的卷發(fā),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透著一股沒有血色的慘白,古德人獨特的高鼻梁,一身紅色的連衣裙,雙足露出有些臟污的腳裸,正是陳墨想要尋找的琴女士。
陳墨略微激動的看著她,但角落里的人似乎看不見他,他知道自己只是處于過去時間的殘影里,現(xiàn)在這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也許剛過去幾分鐘,也許是幾天或者更久,在陳墨前幾次的佩戴過程中他偶然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出于這種狀態(tài)下的自己是以第三視角去經(jīng)歷這些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
他無法去觸碰這些仿佛真實的世界,就像看電影一般,只是更加神秘更加真實。
陳墨慢慢走向角落里,琴女士擔驚受怕的表情躍然于臉上,她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眼睛一直盯著前方,布滿血絲的眼球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得到休息了,好像被關了很久。
她的角落里放著兩個鐵盒,上面有些許殘渣剩飯,應該是用來給她吃飯的……陳墨蹲下身子,仔細打量那兩個盛飯用的鐵盒……上面還有一點湯汁,是燉骨湯,里面有沒吃完的白肉,還有幾粒豆子,沒有其他的信息。
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