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怎么看?”
莊鈺筱理了理思緒,“四表姐速度夠快的,就是治標(biāo)不治本?”搖搖頭,“還是給二舅母和三表姐留了后路。四表姐心善?!?p> “茉丫頭的手筆?”白老太太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認,只有這種可能,放眼整個白府,能夠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又分析得清楚厲害的,只有茉丫頭和鈺筱,鈺筱出手,沒有這么溫和??墒?,茉丫頭是從來不用這種手段的,也沒什么忌諱,就是覺得不入流,不用。似乎,這一趟安陽之行,倒是改變不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唉,她一個女孩子,即使再能干,也沒有辦法封侯拜相,面對的,還是后院的那些雞零狗碎,使點子這種手段,也不為過,總好過,被人欺辱吧!
莊鈺筱見老太太想明白,也不藏著掖著,“不過,我想著四表姐應(yīng)該還有后招等著呢。三表姐這樁婚事,一波三折,終究也是要廢了?!?p> 語氣里,有一些莊鈺筱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凄涼。
“唉!照你說的,這樁婚事不廢老二就廢了,我白府也就去了小半了。廢就廢吧,過兩年等她明白過來再重新給她挑一個吧!”
莊鈺筱低頭,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若是當(dāng)時自己還在白府,會不會也有一個人這樣不遺余力的破壞自己覺得天定的姻緣?會不會,結(jié)局就不一樣了……
“剛剛你說,這個法子治標(biāo)不治本?那你可有治本的法子?”
老太太的聲音,打破了莊鈺筱的假設(shè),逼得她不得不重新?lián)炱鹱约旱乃季S,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自己的腦子里趕走,“治本的法子,三表姐就真的廢了。要查出本源,沒有那么容易,少不得在婚期之前,緊趕慢趕。如此一來,三表姐就真的青燈古佛,再無婚嫁的可能。想來,還是四表姐的法子靠譜,先把這表面癥狀治了,再治本,總不能等一張漂亮的臉蛋都爛了,再治好根里也無濟于事。”
白老太太一時間老淚縱橫,不僅白茉變了,莊鈺筱也變了,變得溫和一些了,沒有從前那么躁動了,愿意給人留機會了。
莊鈺筱慌了,忙從腰間解下手絹,給老太太擦眼淚,“外祖母,對不起,我以后多考慮,您別難過?!?p> 老太太見莊鈺筱這樣,破涕為笑,“我是欣慰的,你長成這樣,很好。絳兒,將你教得很好。”
莊鈺筱正在擦眼淚的手頓在空著,又給老太太拭了拭眼角的淚,這才收回來。
“蓮丫頭那么針對你,還要苦心給她留后路?你會怨么?”
“當(dāng)然會,她不是針對,而是要我的命!”莊鈺筱在心里對自己嘆道,轉(zhuǎn)而笑吟吟的對著老太太搖搖頭,“得饒人處且饒人,日后萬一有求到她門前的時候呢?!?p> 前一句是態(tài)度,后一句就有些戲謔的意味了。
白老太太又何嘗沒有聽命吧,“唉,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生得好?!?p> “我先回去了,外祖母!”莊鈺筱略一思忖。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
莊鈺筱屈膝行了禮,開了門走出去,在偏廳的盈月和蘊月忙跟碧葉碧痕行禮,跟上莊鈺筱。
見莊鈺筱狀態(tài)不好,誰都沒有說話。
回了點絳,莊鈺筱就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書房,誰都不見。
是夜,莊鈺筱終于打開房門,揚聲喊:“來人?!?p> 盈月和蘊月早就候著了,聞言立馬上來伺候,“小姐可是餓了,要上晚膳么?”
“上吧,不著急,昨兒的電信我墊了墊?!鼻f鈺筱邊說邊朝正廳走去。
蘊月馬上去小廚房,盈月跟在身后,簡單的匯報,“今日郭府派了人來,禮物大舅太太轉(zhuǎn)過來了,我收在庫房的,您看可要去回個話?”
“大姨?”
“是的,說是莊府逢難,此劫過后,定是新生,一點心意,請小姐萬物推辭?!?p> 莊鈺筱笑起來,“大姨還真是有心了。待會兒我準(zhǔn)備個帖子,你再斟酌配點回禮,明日一早給她送去吧!”
坐在餐桌前,莊鈺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桌面,未回頭看身后的盈月,“就沒別的消息向我稟報了?”
“有的。孫府,原本聽了這個流言,都準(zhǔn)備了禮物,計劃等散朝之后來白府表心意順便安慰三小姐的,可朝會的時候,有御史就提了這個事情,既職責(zé)白府教導(dǎo)無方,又說孫府是受害者,就應(yīng)當(dāng)解了這婚事,重新核定?!?p> “哦?大舅舅怎么說?”
“大老爺什么也沒說,跪著請罪。反倒是二老爺,立馬說白蓮配不上尚書大人的獨子,愿意讓她回保定老家伺候先祖,供奉祠堂?!?p> “噗嗤?!鼻f鈺筱搖搖頭,“真有意思,不打蛇打農(nóng)夫,那蛇還不死得透透的?!?p> 盈月繼續(xù)稟道:“皇上大手一揮,孫彬可是尚書的獨子,姐姐還是貴妃,萬沒有娶這樣一個對神佛不敬的女子。當(dāng)場就把這婚約解除了,并且頗為恩賜的道:以后看中哪家閨女,朕圣旨賜婚。孫尚書連忙謝恩,這事兒就這樣定下來了?!?p> 莊鈺筱對白茉的敬佩不禁又多了一層,不過小半日的功夫,就徹底解決掉這樁婚事,半點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給顧氏留。顧氏大約也不會想到,我們安陽之行會查到如此多的東西,白茉用了一招小女兒間吃醋使的小手段,不過是迷煙而已,真正的大招,是片刻后的朝堂上。
“小姐,這樁婚事,就這么……”盈月想了半響,還是問了出來。
“你要記住,在絕對的權(quán)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白費?!?p> “任何?”
“對,任何。實力懸殊太大,是無法起死回生的。謀略,只有在實力相當(dāng)?shù)臅r候,才能夠體現(xiàn)出優(yōu)勢?!?p> 正巧,廚房熱的飯菜也到了,打量著莊鈺筱只淺淺的用了點早膳,這晚膳配的相當(dāng)?shù)呢S富,竟有十幾個菜了。雖然在莊府這不算什么,可來了白府以后,就幾乎沒有過這樣了,最多也就是8個菜……莊鈺筱瀏覽了一遍,心情大好,拿起筷子就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