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試想一下,在靜如死水一般的廁所空間中,原本聽不到一絲聲響,只能聞到淡淡的香熏和騷臭味,驟然響起一個童稚的娃娃音,都會后背發(fā)涼。
鈴音回頭看去——見是一個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在那里睜大著雙眼死死盯著她,而且這小女孩的蒼白的臉上不帶有一絲血色,在高校里莫名出現(xiàn)一個不符合身份的小女孩實在是詭異得可怕。
而且,她手上那個布娃娃的短發(fā)造型看起來怎么那么像自己的好友新垣雅美?
“小朋友,你是走丟了么?”雖然覺得對方不太對勁,但鈴音還是第一時間顧慮小女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一,她是學校同學的妹妹。
二,她是教職人員的女兒。
三,應(yīng)該不會有這個可能吧......
回想起之前雅美和自己說過的那件怪事,再結(jié)合現(xiàn)在的情形分析,任鈴音再怎么不信邪也不免會往靈異的方向想。
“陪我玩呀?”小女孩對于玩這件事特別執(zhí)著,似乎得不到回答都不會罷休。
“現(xiàn)在不行,姐姐的朋友暈倒了,我要送她去醫(yī)務(wù)室!”鈴音果斷拒絕了她,小姑娘頓時委屈得淚眼婆娑,撇著嘴。
鈴音繼續(xù)推了推雅美,見還是沒反應(yīng)后,只好把好友的手架在自己的肩上,扶起來走。
“小朋友,你也跟我來,我?guī)闳フ壹胰耍 扁徱舫粤Φ膿沃琶?,想這好友得好好減肥了。
“你真的不能陪我玩嗎......”
鈴音走沒兩步,身后傳來一股滔天怨氣,森寒相隨。
“姐姐都說了——”鈴音回頭想看看小女孩到底怎么回事,但這次回頭卻沒見到那個雖然臉色煞白卻還算耐看的娃娃臉,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青筋滿布鼓得快溢出血來的猙獰肉臉,充血到發(fā)紫。小女孩抬著那雙被血絲占據(jù)得直欲全黑的雙眸,滿是怨氣看得鈴音發(fā)慌。
“啊......你......這是怎么回事?”鈴音腳下一滑,差點把好友摔下,好在四條腿支撐平衡性能好,險險穩(wěn)住了搖晃的身體。
“陪我玩呀......”這時再也沒有那童稚的聲音出現(xiàn),而是沙啞陰沉鴨嗓。
“怎么辦???”說不怕那是假的,鈴音額頭冷汗直冒,她又想起了雅美說的那個古怪傳言——廁所里的花子。
她之前對雅美撒謊了,在此之前,她就聽過廁所里的花子那個故事。
傳聞花子生前長得奇丑無比,沒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只有手中奶奶小時候給她縫的一個布娃娃相伴。那個布娃娃是照著花子小時候的模樣做的,為了紀念死去的奶奶,哪怕上了高中以后仍固執(zhí)地留著娃娃頭。
花子上的也是女校,本來孤獨一人也沒什么防礙,但有人的地方必有糾紛。一些無事生非的小太妹看她不順眼,總找由頭隔三岔五變著法子整她,嘲笑她,打罵她。
為了不被老師和學校的同學注意到,她們總會趁著花子上廁所的時候堵門,然后在里面欺凌她。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太妹在打了她三巴掌后奪下了她的布娃娃,并且扔在廁所骯臟的地面上使勁踩來碾去,還罵道:“這什么破玩偶,還整天當寶一樣抱著,和個弱智小學生一樣!”
說到小學生,她們看到花子那個可笑的發(fā)型,笑得更歡了。
花子的心伴隨著布娃娃被蹂躪而死了。
就在那一天的放學后,花子在廁所里割腕自殺,臨終前手上抱著那個臟兮兮的布娃娃。她的嘴上帶著笑容,仿佛在臨終那刻感到了解脫。
學校發(fā)現(xiàn)以后立即全面封鎖了消息,但還是被精靈的學生發(fā)覺,尤其那幾個老是欺負花子的同學沒多久就全都轉(zhuǎn)了學。她們以為離開了此地就能得到心里的安靈,但沒想到的是這幾個女生在此后的一周里,一個接一個死在了各自學校的廁所里。
這些事件離奇但又被壓制得很快悄無聲息,在大數(shù)據(jù)時代里興不起一絲波瀾就淹沒在了新聞海中。
但關(guān)于廁所里的花子這事還是不知不覺流傳了開來,可見這些八卦無孔不入無縫不出。
然而不管廁所里的花子這個故事怎么變化演義,最后統(tǒng)一的都只有留著娃娃頭的花子,以及她緊抱手中的布娃娃。
對了,就是那個布娃娃!
鈴音一把搶過了花子手中的布娃娃,大人的速度和力量怎是這小女孩能比及的。
原本膨脹得快變異的花子那張肉臉,在布娃娃被搶的那一刻終于消停了,她懵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搶我玩具,我在哪,我是誰,我要找我奶奶!
見花子不會動了,鈴音死命扛著雅美往廁所外跑去。
“進了我的世界,誰也逃不出去~~”
花子陰森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猶如直擊靈魂的枷鎖蕩漾在人心頭,讓人從心底涼到頭頂。
鈴音覺得自己手中冰涼,一動也不能動,她這下真的不知該怎么辦了,大喊道:“我們沒有欺負過你,為什么要找上我們?。俊?p> 花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不需要回答,你見過鬼害人需要理由嗎?
似乎需要。
花子又停了下來,混沌的腦袋一團漿糊,痛苦地思索著鈴音的話。
“有機會!”鈴音不愧是行動派,一有空隙就找契機逃跑,加之她腿長優(yōu)勢,沒跨幾步就奔到了廁所門邊。她甚至能看到外頭三三兩兩正準備回家的同學,外面的世界充滿陽光多么美好,反觀廁所里陰晦潮濕的狹小空間,待久了人都會變得陰沉壓抑。
只差一步,鈴音就能逃出這里奔向光明。
但現(xiàn)實往往就是這么棄滿戲劇性,給你機會只是讓你覺得還有希望而繼續(xù)努力,然而就在你以為快達到目標時又一陣打擊讓你感到絕望,周而復始持續(xù)不斷,打擊到你崩潰。
鈴音在門口的邊緣還是被花子拉住了。
那只手就那么小,但卻猶如富士山般沉重有力,拉往她的裙擺無法動彈。
“不要欺人太甚!”
鈴音含淚咬牙就開始解裙帶——裙子就當送你了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