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白骨憶起自己和祁郁上太白山偷藥的那晚,祁郁看著滿天的星辰,一臉落寞又神往的表情。邪魔誕生之地,總不會太好吧。
“想好了沒有?”黑豆不耐煩的問道。
“真要如此?真沒有別的辦法?”白骨皺巴著一張臉,上面擠出痛苦的“不情愿”三字。
“那要不我們飛個一年半載,也可以到魔界?!焙诙菇乐粋€饅頭,滿不在乎的說道:“正好還可以看看人間風(fēng)景,幾多自在不是?”
“不行!”白骨拉下臉。
“喂,沒啥別扭的,眼睛一閉一睜不就到了嗎?”黑豆勸說著,“不知道你嫌棄個什么勁兒,又不會傷了你一根頭發(fā)?!?p> “被吞的又不是你!”白骨朝黑豆怒吼,“你洗過牙嗎,一天到晚什么都吃,誰知道你肚子里面有什么!”
“早消化了!”黑豆拍著自己的肚子,“你摸摸?!?p> 原來黑豆引白骨去魔界,遇到個問題。
白骨飛行術(shù)練的不好,要去混沌之陰起碼得飛個一年半載還不能停歇。白骨覺得太慢,非要黑豆想出個法子來。黑豆無奈,便提議祭出魔界和凡間通道穿過去,只是此通道為元嬰期魔修專屬,查驗嚴格,所以它需要先將白骨吞了,到了魔界再吐出來。
省時省力,豈不是兩全其美之法?
“我能不能待在一個小房子里,你把房子吞了,不就可以了嗎?”白骨商量著問道,“對不對?”
“你咋不整座宮殿呢?到魔界都不用找住的地兒了?!?p> “真的?”白骨興奮道。
黑豆兩條濃黑的眉毛擠到一處,看向白骨,“你說呢?”
“哼,”白骨撇了撇嘴,暗罵一聲,“和你主子一個德性?!?p> “別磨嘰了,這眼見著又一天過去了,咱們連終南山都沒走出去呢?!焙诙共荒蜔┑溃骸爸髯诱f的沒錯,帶女人出門就是麻煩,哎哎···干嘛呢···哎!”
只見白骨捏起黑豆圓鼓鼓的身子,扔在手心里,兩手合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停的晃動,對黑豆的尖叫和辱罵充耳不聞。
“你停下,停下,···我要告訴主子你欺負我!”
白骨嘴唇抿的緊緊的,又將黑豆扔進了隨身的乾坤袋里,“老實待著,我去找個箱子。”
“找什么箱子???”黑豆疑惑道。
“裝我的箱子?!?p> “你想讓我吞棺材!我才不呢!晦氣!”
“我呸呸呸!”白骨罵了幾聲,“那你讓我藏哪里?我這身骨頭,可不是隨意讓你吞的。”
黑豆沉默一陣,看了看四周,突然大叫道:“這里不是有現(xiàn)成的嗎?”
“什么現(xiàn)成的?”
“乾坤袋??!”
白骨的步子一頓,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她怎么沒想到!乾坤袋里面可比棺材大多了。
她急忙將黑豆倒了出來,滿臉笑嘻嘻的看著黑豆,“黑豆真聰明,果然是沒白吃那么多飯,乾坤袋里面···還挺好玩兒的對吧,”邊說,邊抹了抹黑豆身上沾的灰塵。
“是啊,”黑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能裝下百八十個你?!?p> “嗯哼,”黑豆輕咳一聲,鄭重其事的說道,“那好,你先鉆進乾坤袋里做好準備,一會兒我祭出魔界與凡間的通道,我便把你藏進肚子里鉆過去,等到了魔界,再把你吐出來?!?p> “好嘞?!卑坠沁B忙施法將乾坤袋拋向空中,飛身鉆了進去,只見那乾坤袋緩緩落在了黑豆身邊,袋口系的緊緊的。
黑豆深吸一口氣,緊抿著嘴凝神施法,只見面前的空氣由慢到快,急轉(zhuǎn)流動,漸漸的,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它正要跳起身打破那通道,身旁的白骨突然將腦袋探出乾坤袋,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的肚子里面憋的慌嗎?”
白骨面帶諂笑,說實話,她其實···有些幽閉恐懼癥,只是從未告訴別人罷了。
“你不會閉氣嗎?”黑豆不耐煩道。
“我會我會,”白骨連忙點頭,她本就是死人枯骨一副,不呼吸是常事。見黑豆瞪了她一眼,白骨急忙縮回身,安安靜靜的躺了回去
片刻后,只聽外面的黑豆大喝一聲“開”!隨即,白骨便感覺到乾坤袋被提了起來,她緊抓著地面,隨著一陣吞咽之聲,乾坤袋落到一個實處。
“我要過通道了,你莫要出聲。”黑豆吩咐道。
白骨急忙無聲的點點頭,心里默念黑豆的話,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
“眼睛一閉一睜···一閉一睜···”
手頭怎么黏糊糊的?白骨嚇得忙睜眼,竟然看到···看到有不知名的液體從乾坤袋口流了出來···
“啊~~~”白骨甩著胳膊,無聲的怒吼,太···太他娘的惡心了···她明明系的死緊死緊的,就怕有什么東西漏進來啊,怎么辦,怎么辦,在黑豆肚子里,她不能施法!
白骨無助的抬頭,只見更多液體,從上面滴滴答答往下漏···
“咋還沒到?”她哀嚎。
“你以為是齊天大圣呢,一個筋斗能飛十萬八千里?”
白骨驚訝的張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自己明明沒說話,為啥···她能聽見黑豆的回應(yīng)。
“你在我肚子里,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黑豆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么神奇的嗎?”白骨心道。
“這有啥稀奇的,”黑豆見白骨吃驚的反應(yīng),難免自傲,“我還能翻看你的記憶你知道不?”
白骨臉色卻猛的一變,冷聲道,“你若翻看我記憶,信不信我把你肚子捅個窟窿!”
“開玩笑的,”黑豆哼了一聲,“誰稀罕看?!?p> “你不是說眼睛一閉一睜,便到了么,怎么走了這么久?”白骨問道。
“對呀,你姑且睡一覺,再睜開眼,那時我肯定到魔界了?!焙诙剐Φ?,耳邊卻突然傳來接二連三的罵聲,他頓時急了眼。
“我熬夜帶你趕路,你為何咒我有病?”
“我是說眼睛一閉一睜,可也沒讓你立馬睜眼啊,罵我干嘛?”
“我跟你說···你過分了啊···”
“你···你才是又黑又矮又胖又圓!我這是萌懂不懂,這個造型如今在魔界很火的懂不懂!”
······
歷經(jīng)坎坷,終于到了魔界。
白骨從滿是粘液的乾坤袋鉆出來,狂吐不止。
“矯情?!焙诙蛊财沧?。
白骨施了個凈身訣,終于可以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翱瓤瓤取ぁぁた瓤瓤取ぁぁの摇ぁぁぁ卑坠请y受的掐著嗓子,“我···”
“中瘴毒了?沒事兒沒事兒,習(xí)慣就好了,”黑豆跳到白骨背上,使勁兒拍著,“你先別呼吸,待會兒咱們?nèi)コ阅Ы缣厣仭?,等吃完了,這瘴毒也就適應(yīng)了?!?p> “我怕中毒?!卑坠蔷芙^。她在魔界連呼吸都拒絕了,還能吃飯?
“這叫以毒攻毒。話說,你這乾坤袋里都裝的什么,一股怪味,搞得我肚子不舒服的緊?!焙诙谷嗔巳喽亲?。
白骨眼見著它周身由黑變白,急忙捏住對方施法,片刻后,黑豆才漸漸恢復(fù)。
“許是某些草藥對你不利,”白骨解釋道,“走吧,不是要請我吃飯嗎?”說著自顧自走在前頭。
“我是說的請你嗎?”黑豆急忙追上去,蹲在白骨肩頭。
“對呀?!?p> “你帶錢了嗎?”黑豆猶豫道。
“這不是你的地盤嗎?”白骨反問。
“也行,待會兒吃完了你先別跑,我叫主人來救你。你知道嗎,主人在魔界那可是皇親貴族,吃個霸王餐那是小菜一碟?!?p> “···我知道?!?p> ······
凡人有詩曰:“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紅泥小火爐在魔界,便是特色的“暖鍋?!?p> 一店小二端滿了一桌子碟子,上面亂七八糟千奇百怪都是白骨不認識的菜品,還沒等她細細研究,黑豆便將半桌子菜倒進了中間的一口開水鍋中。
“能解瘴毒?”白骨懷疑的問道。
“能,”黑豆看著鍋口水直流,“你幫我撈著點兒啊,要不然我就自己進鍋去吃了。”
白骨夾起一顆圓圓的黑不溜秋的狀似蘑菇的菜,猶豫良久咬了一口,頓時滿嘴留香。
“給我給我,我饞這香菇許久了?!焙诙辜钡?。
白骨撈了滿滿一大碗給黑豆。如此佳肴怎能無酒?她高喊一聲:“小二,上酒!”
那小二端著酒走來,親自給白骨斟滿。
“怎的不吃了?”白骨看著突然縮成一團的黑豆,“不是說饞這香菇許久嗎?”
“我才沒有!”黑豆突然大聲反駁,“主子,不是這樣的!”
“是嗎?”身旁傳來男人的輕笑。
“祁郁!”白骨慌忙站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給她斟酒的哪里是什么店小二,分明是多時未見的祁郁,“你怎么來了?”
一臉笑容的祁郁掃了眼黑豆,在白骨身旁坐下,“來魔界,怎么不告訴我?”
黑豆縮在白骨身后,瑟瑟發(fā)抖,滿嘴的香菇不知該不該咽。
“我···”白骨低著頭,撥弄著自己的手指,“···”
“謝謝你來看我。坐吧,”祁郁拿了雙筷子,夾了個香菇放入嘴里,“這兒的菜味道還不錯。”
黑豆的眼睛瞬間睜大···主子竟然吃香菇···那可是他的同類啊···
白骨小媳婦兒般的挨著凳子坐下,拿起筷子,小口夾菜吃。黑豆惶恐不安,眼珠子偷睨著祁郁,坐在白骨身旁一動不敢動。見主子祁郁不說話只顧吃菜喝酒,心里警鈴大作。
是它錯了,私自帶白骨入魔界,還不曾給主子打報告。如今被主子發(fā)現(xiàn),恐是在白骨面前不敢發(fā)作,若是回去···
“主子,我想你了···”黑豆言不由衷的低聲說道。
“嗯。”祁郁夾了些菜給白骨和自己,輕聲應(yīng)道。
“主子,我···我修煉到元嬰期了。”黑豆結(jié)巴道,
“不錯?!逼钣艉桶坠桥隽吮?,夸了一句。不知是說酒,還是說黑豆。
“主子···”
“食不言,寢不語。”祁郁輕飄飄的回了句。
“主子??!”
只聽黑豆突然狼嚎一聲,嚇得白骨剛夾起的菜“咚”的一聲掉回了鍋里,濺了滿臉的湯汁。
“主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黑豆抱著祁郁的胳膊,一邊埋頭痛哭,一邊喊道:“我就是太想你了才回來的,白骨想你想的也都快瘋了,全草蘆的人想你想的都快瘋了,所以才派我回來看你的呀,主子啊···”
“它···沒沒事兒吧?”白骨看著黑豆,尷尬的問祁郁。
“你想我想的快瘋了?”祁郁抿了口酒,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