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寶十一年冬,西北的風永遠不知停歇,如刀般割在臉上,城墻上的軍士一動不動看著遠方,那是長安的方向,樓頂大唐的軍旗,早已經(jīng)凝固成冰,任風怎么吹,紋絲不動。
龜茲鎮(zhèn)校練場,軍鼓已過兩旬,兩團的將士各系黑白兩色頭巾,嚴陣以待,明晃晃的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明亮,帶著殺氣。各團領頭的校尉更是滿眼兇光,如兩頭黑熊只要聽到喝令,立馬會撲上去撕了對方。整個校場上只聽得到呼吸聲。
“咚咚咚”軍鼓響起,喊殺聲隨之震耳欲聾,雙方兵士雖都年紀輕輕,但都是久經(jīng)沙場老兵。兩軍戰(zhàn)團穩(wěn)步推進,150步處,雙方令旗兵揮動令旗,黑色軍團擺出鶴翼陣,白色軍團迅速變換成鋒矢陣。雙方行軍速度猛然增快,但陣法不亂。
遠處將軍的閱兵臺上,封常清瞇著眼看著校練場的動向,滿臉的輕松,一旁的少年眉頭緊鎖,這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身材魁梧,眉眼如劍,滿臉的英武之氣,臉上略顯焦作,看著場內(nèi)
“長清叔叔,這白色軍團看樣子要輸了呀”
封常清頭也沒回,問道
“為何如此說”
“黑色軍團用的是鶴翼陣,白色的是鋒矢陣,鶴翼陣靈活機動,最擅長的就是包抄,圍剿,而鋒矢陣最大的弱點就是后方,一旦被包抄,陣型就會被瓦解”
封常清微微一笑
“你小子跟你哥一樣,就喜歡研究這行軍打仗,你看這鋒矢陣和你平時看到的有什么不同?”
少年定睛認真看,恍然大悟
“哦,全用的是陌刀兵”
封常清不說話了
校練場上,兩軍已然交兵,黑色軍團已經(jīng)把白色軍團圍住,而白色軍團毫無懼色,兩排陌刀兵相互配合,第一排橫掃兼祧刺,第二排將陌刀當槍使,專刺敵軍下盤,屢屢得手,而黑色軍團的包圍圈雖然將白色軍團圍住,但火力無法集中,反而白色軍團占了優(yōu)勢,將他們沖的七零八落,逐漸敗下陣來。
少年很是高興,笑容滿面
“果然如長清叔叔所言”
封常清點點頭,哈哈一笑
“你哥哥李忘奴不錯,這校尉剛當上,就能指揮得當,已然很好啦”
少年一臉驕傲
“那是自然,我哥將來肯定能成為大唐的一員猛將”
“你小子得意啥,有沒夸你,我跟你說,這套東西放到真正的戰(zhàn)場上未必有用,鶴翼陣靈活多變,最厲害的是合圍之后槍兵和弓弩兵之間的配合,咱們這怕傷到自己人,弓弩兵都沒用上,所以,這戰(zhàn)場上變幻莫測,別小看了”
少年聽得認真,默默點頭,沉思一陣,覺得非常有道理,拱手叩謝
“哦,原來如此,難怪我總覺得鶴翼陣沒發(fā)揮出作用呢,,謝長清叔叔教誨”
此時,胡都尉上前來,大聲匯報
“報封將軍,定西軍三十一折沖府第三營訓練完畢,訓練結(jié)果第七團獲勝”
封常清看了一眼眾將士,高聲道
“第七團表現(xiàn)不錯,賞第七團白山圍獵,圍獵所得皆該團所有”
第七團一整高呼,個個如興奮的孩子。
李忘奴奔上前來,扣手跪拜
“謝封將軍賞賜”
封常清一臉嚴肅
“為將者身負國家使命,將士性命,不可兒戲,也不可死板,關于陌刀兵的運用你多向李嗣業(yè)將軍去請教請教,小勃律國那一戰(zhàn)我是親眼見了的,陌刀兵的威力不止于此”
“是,謝將軍指點”
“去吧”
“喏”李忘奴抬頭看了一眼封常清旁邊的李云歸
李云歸心領神會
“長清叔叔,我與大哥圍獵去了,今晚就不回府里用食了,請叔叔轉(zhuǎn)告我父親”
“去吧”封常清擺擺手,便不再理會
李云歸像脫了韁繩一般,和大哥騎上馬,來到第七團,第七團的將士們都已經(jīng)騎上馬匹等候李忘奴了。
“兄弟們,帶足你們的箭,今天要來個大豐收,存夠一冬的山貨”
“好”將士們熱情高漲
李云歸心里想今天可逮著好時候了,父親也不在,自己要盡情的玩了。
百騎人馬向白山奔去
安西是大唐最西邊,也是最艱苦的地方,人煙稀少,地大物博,與吐蕃和回紇接壤,邊境戰(zhàn)事不斷。每年冬季都是幾國休兵的日子,這是各國之間的默契,安西軍這個時候就會用大量的時間進行訓練,從最基礎的騎馬射箭到深奧的排兵布陣,每月大都護府都會派都護來檢查每營的訓練情況,今天這次就是每月的常規(guī)檢查,而這次的狩獵機會對于將士們來說是最好的獎賞和鼓勵。
李云歸一行來到白山,兄弟們恨不得立馬縱馬驅(qū)殺獵物,李忘奴大聲道
“701隊703隊負責將山圍追獵物,705隊負責獵殺”
“得令”軍士們開始行動
李云歸那還等的了
“大哥,還要等啊,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去殺幾只野雞野兔練練手?”
“打獵如同打仗,單兵作戰(zhàn)能有多少收獲?等將士們把獵物圍過來,獵殺不簡單的多,再說我走了成何體統(tǒng)”
李云歸可管不了這么多了,縱馬便走
“你不去我去了”
李忘奴知道他的性格,也沒追,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