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這么一想,她的來歷本來就很奇怪,千萬年來他聽說的來到鬼界也還是對自己的平生一無所知的凡人是基本沒有的,但是如果她本來就不是凡人,而是同他們一樣是個妖或者是精,那倒是非常容易就能解釋了。
因為投胎這件事情是凡人所特有的,無論是天帝還是他們這些小精小怪,都是不能將他們的魂魄隨意地投進凡胎的,只有擁有一副鬼界的無名河中孕育的肉胎和與人類十分親近的魂魄載體才能夠勉強地投胎成為人。千古以來,那些妖怪妖精、仙君仙女們想要效仿的可不少,但是沒有幾個能夠找到能夠耐得住無名河的如同巖漿一樣滾燙的河水的凡胎,就算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那么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找到與凡人親近的魂體,所以他們要不就是最后灰溜溜的放棄,要不就是投胎成一個凡人口中的怪物——有的是個毛孩,有的天生有怪病,有的就像寒光這樣,無父無母,記憶全失。
想來寒光她雖然素來甚是沉穩(wěn),仿佛看透一切,但是遇到她真的也沒有碰到過的事情的時候,她也并不是總是毫無波瀾的,甚至在那個時候,她看起來好像比那些早就經(jīng)歷過滄桑的常人更容易崩潰些。
如果說一開始一點這個念頭都沒有的話,焦離覺得自己還沒有什么感覺,但是現(xiàn)在他越看越覺得寒光可能確實不是凡人,但是要說她是個什么妖,或者什么精怪,他也還是說不出來,現(xiàn)在他也還是覺得她或許是個花精或者什么草木妖怪之類的,她身上的那種氣質(zhì)和味道好像并不像是別的什么。
寒光見焦離一直盯著自己的頭頂不說話,就站起來走開了。她來到這里醒過來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算算日子任瀛應(yīng)該早就投胎了,渡過未名河只要幾天,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是個牙牙學(xué)語的孩子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放下了,和霖鈴他們所有的過往現(xiàn)在是真的稱為過往云煙了,她不再是這樣的一個遺留者,當(dāng)她再次走出這里,她也會和所以的普通凡人一樣開始孕育一顆新的靈魂。
她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杯攝魂果酒下肚,她應(yīng)該和任瀛一起被傳送到未名湖畔才對,照焦離的說話是,那個時候不知為何,她原本變得輕飄飄的魂體突然被及時趕到的罰官摁住了,她在接觸到罰官的手時開始劇烈地掙扎,但在他的懷里像是被禁錮了,最后僵持了一會兒之后,任瀛已經(jīng)完全消失,而她就好像睡著了一樣,躺在任瀛的懷里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