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夢樓的客人此時都把目光集中在大廳中央的一處白玉石臺上。
這個白玉石臺可是涂老板特意為本次盛會花重金從外地不遠千里運過來的。
一整塊白玉石由數(shù)十名師傅日夜雕刻、打磨,數(shù)月才完工,上面不僅有栩栩如生的精美圖案,還在各邊緣處鑲裹了金絲邊,幾十顆大小不一、色澤鮮艷的寶石嵌在白玉臺上,真是美輪美奐、巧奪天工。
在這五米高的白玉石臺下面,還打造了一層厚厚的棗紅色實木底座,亦是精雕細琢。
還夢樓的很多裝飾、掛燈也是暗藏玄機,為姑娘們的表演增色不少。
涂老板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由兩個助手陪同著,走上白玉石臺。
“今天,咱們還夢樓真是蓬蓽生輝啊!我知道在場的每一位貴客都是為了一睹這三年一屆的‘花魁大會’,我閑話少說,這就公布今年的評選規(guī)則······”
本屆“花魁大會”的15個姑娘,分別用15種花的名字代表自己。
寫有花名的錦冊在涂老板公布規(guī)則時由店伙計分發(fā)給每位客人,表演順序則由客人從15個花名中自行選擇,每場出價最高者可選擇一位姑娘上臺表演。
待表演結(jié)束時,錦冊上最后一頁空著的位置,由每一位持有錦冊的客人寫上心目中花魁人選,由伙計收起統(tǒng)計,票數(shù)最多的女子即為花魁。
本屆花魁得主將獲得黃金一百兩、白銀兩千兩以及珠玉翡翠等各類珍寶首飾三箱。
片刻功夫,15位精心打扮的姑娘已登上白玉石臺,圍成一個圓圈站好,白玉石臺不知何時也開始緩緩轉(zhuǎn)動起來。
客人們不曉得每種花名到底對應(yīng)了哪位姑娘,都爭先恐后地想看清姑娘們的樣子,想著若能猜到一兩位中意姑娘的花名,便來個一擲千金只搏紅顏一笑。
臺上每位姑娘的妝容、首飾和服裝都是根據(jù)自己的花名專門設(shè)計的。
或是熱情奔放的紅色,好似紅霞般絢麗奪目;或是清新淡雅的蘭色,宛如水仙亭亭玉立;或是神秘莫測的紫色,令人不禁心往遐思······
根據(jù)往屆的經(jīng)驗,一般早些上臺的姑娘最容易獲得花魁,也是喝彩聲最大的,而后面上場的人如若沒有極為出眾的才藝和新穎巧妙的心思,是很難讓人記住的。
也正因如此,正式表演雖還未開始,各位姑娘已使出渾身解數(shù)讓客人記住自己,以使自己能夠早些登臺。
再看摘星居的墨家兄妹,沈鴻和沈盈兩兄妹正倚在窗邊,饒有興致地觀看表演。
墨卿塵擔心墨傾珞趴著睡覺不舒服,把她抱到了里屋的床榻上,蓋好被子后,轉(zhuǎn)身經(jīng)過屏風來到窗邊,在墨卿風的對面坐下,“二弟,還在想傾珞的事嗎?”
此刻,墨卿風正用扇柄輕輕地敲打著桌子,若有所思。
“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傾珞雖是第一次飲酒,可是,一瓶幾乎沒有酒勁兒的梨花釀就能讓她醉成這樣,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墨卿風收回扇子,握在手里。
“如果酒沒有問題的話……”
墨卿塵的后半句還沒有說完,墨卿風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迅速起身,快步回屋內(nèi)取來墨傾珞用過的酒杯。
他低頭聞了一會兒,果然,里面除了梨花釀的味道好像還有另外一種酒的味道,只是他一時說不出名字。
“這個慕容璟,太卑鄙了,竟敢算計我們,虧他還是個王爺!”
墨卿風狠狠地將酒杯“咣”一聲按在桌上,手一拿開,酒杯便碎裂了。
不遠處的沈鴻兩兄妹聽到這邊的聲音,看到墨卿風好似十分生氣的樣子,慌忙過來詢問,當二人得知墨傾珞的醉酒竟是被那個慕容璟害的,當場就想去找他算賬。
以云墨山莊的地位和實力還要怕一個王爺不成!
墨卿塵及時攔住兩人,他們畢竟沒有證據(jù),墨傾珞現(xiàn)在又在醉酒熟睡中,萬一雙方真的打斗起來,不僅他的妹妹可能受傷,而且這煙花之地本就魚龍混雜,事情一旦張揚出去,影響了云墨山莊的名聲反而不好。
“現(xiàn)在還不能與慕容璟撕破臉,否則會給山莊帶來麻煩!”
“難道就這么忍了嗎?珞姐姐都醉成這個樣子了!”沈盈還是氣不過。
“對,不能忍!既然不好正面應(yīng)付,咱們就換個法子!”
他靠近沈鴻的耳邊嘀咕了一陣兒,而沈鴻的表情也慢慢舒展開,不時點著頭。
“二哥,你莫要賣關(guān)子!”沈盈看得有些著急。
沈鴻拍著妹妹的肩膀,笑道:“我這就去教訓他們!”說罷便推門而出了。
一看哥哥就那么走了,沈盈有些擔心,問道墨卿風:“二哥,你不用跟去么?”
“放心,你哥一個人去都有些大材小用了呢!”墨卿風打開折扇走到窗邊繼續(xù)欣賞表演。
待到第五個舞蹈結(jié)束時,沈鴻回到摘星居,向墨卿風點頭示意一切都已妥當。
沈盈的心思都被屋外的歌舞吸引了去,她看到沈鴻回屋也沒多問,拉著他徑直往窗邊跑去,“哥,你怎么這么慢,你都錯過五個節(jié)目了!”說著按住沈鴻的肩膀讓他坐下。
“怪不得二哥讓你去呢,原來他是想安心看表演吶!”沈盈不忘打趣道。
要說這大廳的表演甚是精彩,從第一位舞者開始可謂各出奇招、各具特色,始終掌聲不斷、喝彩連連。
還夢樓的表演場地十分寬大,數(shù)米高的白玉石臺升起后,高度雖剛好與摘星居的窗戶差不多,但表演者與觀看者的實際距離卻是不近乎,幾乎所有樓層的客人都在點著腳、扒著窗戶、往外探著身子,想盡法子只求能離這白玉石臺更近些。
沈盈也是其中之一,她就在沈鴻出去的功夫,出了一百兩銀子讓一位叫“丁香”的女子上臺表演,當時她出價的架勢活脫脫一個紈绔公子哥兒。
“二哥,想不到這些青樓女子跳舞竟這么好看!才藝也那么多!”沈盈不禁贊嘆道。
“你之前不是還瞧不起人家嗎,要我說,她們的歌舞才藝隨便挑出一個,都比你強呢!”
墨卿風靠在椅背上,說得云淡風輕,又朝墨卿塵使了個眼色,“對吧,大哥?”
“嗯···好像是!”墨卿塵竟認認真真思忖了半天,然后點頭回答道。
沈盈一聽有些不愿意了,立馬反駁道:“大哥、二哥總是欺負我!哼,隨你們怎么說,我才不在乎呢,更不稀罕什么歌舞才藝,有本事讓她們跟我比武!”
她拍拍腰間的鞭子,繼續(xù)不依不饒,“再者,就算她們跳得不錯,也比不上我珞姐姐!她可是···”
“盈兒,怎能拿她們與傾珞相比!”墨卿塵立刻打斷沈盈。
沈盈一愣,心想:“這大哥怎么變臉比翻書還快呢,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小的妹妹,可大哥總是對珞姐姐這么偏心!還好我是個寬容大度的人吶!”
當然,沈盈也是個會看臉色的人,對于大哥剛才的反應(yīng),她選擇果斷閉嘴,不再提珞姐姐。
“誒,大哥,這就是你不對了。雖說這些藝伎身處煙花之地,可她們都是憑自己的才藝吃飯,她們練舞與咱們習武,其實并無多少不同!”墨卿風為臺上的姑娘們打抱不平。
“縱是如此,傾珞的舞也與她們不同!”墨卿塵眼光望著屋內(nèi),聲音堅定。
墨卿風也拿這個哥哥沒轍了,無奈地搖搖頭,凡是跟妹妹墨傾珞相關(guān)的事情,墨卿塵的客觀、理智統(tǒng)統(tǒng)會消失不見。
墨卿風雖然也對墨傾珞疼愛有加,可與大哥墨卿塵相比,后者更顯固執(zhí),前者卻是隨性些。
漸漸到了第10個節(jié)目,正當幾人饒有興致地品著茶欣賞表演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輕柔中夾雜著一絲慵懶,“我睡了多久?”
四人齊刷刷地回過頭,沒想到墨傾珞竟然醒的這么快。
只不過,看她的神情好像并未徹底醒酒,臉頰還是比較紅潤,眼光略顯迷離,站在那里晃晃悠悠的,總感覺隨時可能又要睡去。
其實,墨傾珞始終沒有睡踏實,夢里她總是聽到各種聲音,還夢到自己在云墨山莊的花園里跳舞,正在她舞得盡興時,不知從何處傳來陣陣鼓聲,聲音響亮,節(jié)奏整齊,愣是把她從夢里拽回了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