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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凡華

第五章 真相

墨染凡華 葡萄愛吃桃 5134 2020-03-04 14:43:27

  21年前,雷霆門還沒有如今的聲望,老門主膝下的一兒一女,分別取名“雷震天”和“雷雨晴”。

  老門主早早便開始給這一雙兒女張羅婚事,想通過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姻來壯大雷霆門的勢力。

  光是雷震天這一個兒子,便從15歲開始給他娶妻納妾,許是年少輕狂放縱了些,雖是妻妾眾多卻始終毫無所出。

  老門主便將雷霆門的血脈延續(xù)寄托在了女兒身上,親事訂了一樁樁,卻又毀了一樁樁,不是因為不夠有錢,就是嫌棄不夠有權(quán),反正這權(quán)勢財富他雷老門主非要全占了才行。

  終于,原本對愛情、婚姻充滿想往的少女生生被磨得說出了“誓死不嫁、孤獨終老!”這句大逆不道的話。

  最后,直接逼得離家出走。

  當(dāng)老門主煞費苦心找到女兒時,才發(fā)現(xiàn)這不孝女竟與一個無權(quán)無勢、無依無靠的白衣書生暗許終身?!

  他一氣之下命人將書生投入河里活活淹死了。

  墨莊主遇見傅氏的時候,正是她與書生在逃離雷霆門的追捕。她的英姿颯爽、天不怕地不怕深深吸引了他。

  可他沒想到,第二次遇見她時,她卻成了形單影只、一心求死的苦人兒。而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她的“救世主”,他保護(hù)她、珍視她、陪伴她,甚至給她妻子的承諾。

  終于,她完完全全地將自己給了他。他欣喜若狂,她卻是心事滿滿。

  她懷了書生的孩子,她利用了他,連名字都是假的——她告訴他,她叫傅晴。傅,是那書生的姓氏。

  然而,世事難料,不知從何時起,曾經(jīng)的利用慢慢變成了依賴與愛戀。

  她想過,或許以后真的可以為他生一個孩子??伤恢?,從她跟隨他踏入云墨山莊那一刻起,莊外的一切都已如夢幻般煙消云散、蕩然無存。

  當(dāng)她情根深種的時候,他卻將所有柔情都給了那位“名正言順”的妻,而她,連一個名分都沒有。

  愛之深,恨之切。

  她忘記了自己從一開始便欺騙了他、利用了他,如今,她只想懲罰他的負(fù)心。

  她花費十多年的時間去蟄伏、經(jīng)營,培養(yǎng)自己的親信,刻意拉攏趙氏,慢慢取得墨老爺子的信任,還借著兒子墨卿塵出莊辦事的機(jī)會,從他身邊的隨從下手,神不知鬼不覺地用暗語與雷霆門的人取得了聯(lián)系。

  沒有人想到,傅氏這個嫌少出門的婦人已經(jīng)對云墨山莊的守衛(wèi)了如指掌,甚至在藥廬與鑄舍都安插了雷霆門的人。

  墨卿風(fēng)與沈鴻此處在莊外購買藥材、玄鐵時遇到的麻煩,也是傅氏將路線透露給雷震天而導(dǎo)致的,他們原本是想讓這兩個人耽擱在路上,免得回山莊添麻煩,可雷霆門倒是小瞧了云墨山莊的實力,竟讓二人連連擊敗,還連夜趕程回到了云墨山莊。

  當(dāng)時,傅氏聞到了風(fēng)聲,生怕被人查出什么,便領(lǐng)著丫鬟以為墨莊主量身的幌子去到正廳,引開家丁,在門外偷聽了一會兒,好在他們尚未查明緣由,她才放心地繼續(xù)按計劃行事。

  這次的壽誕便是她與雷霆門暗通款曲后,決定攻下云墨山莊的日子。

  壽宴上表演節(jié)目的近百名藝人,或是雷霆門的人,或是與雷霆門淵源頗深的門派。

  就在雷震天率人在竹林外行進(jìn)時,這些潛入山莊的敵人早已默默將許多麻煩解決了。

  對于雷霆門來說,今日滅了云墨山莊算是一樁好買賣。雖然用了數(shù)年時間,歷盡周折,期間也費了不少人力與財力,可如今所得卻是大大的滿意。

  曾經(jīng)傅氏也以為,毀了這個禁錮她半輩子的云墨山莊,她會高興。

  可如今,隨著那聲爆炸,炸毀的不僅僅是云墨山莊,還有她曾經(jīng)的愛人、她兒子的幸福,她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開心,留下的只有自責(zé)、痛苦和絕望。

  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的愚蠢,卻也晚了。

  “塵兒!塵兒!······”傅氏扶著被炸掉一半的欄桿,一聲聲地喚著兒子,懇求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她伸出手想要撫上那傷痕累累的修長身體,卻停在半空,終是不敢上前。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男子一動不動,始終不肯回頭。

  她似是用盡畢生氣力般,解下腰間帶著的玉佩,晶瑩剔透的通白色,上面卻是刺眼的鮮紅,中間那條裂痕,正如她的心窩一樣,裂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塵兒,這是你父親送給娘的,你留著!”她笨拙地將玉佩系在墨卿塵的長笛上。

  可墨卿塵的下一句話,猶如利刃般在她的心口上豁出更深的一刀,“母親所指的,是哪個父親?”

  兒子終于肯回頭看她了,眼神卻是無盡的冰冷與厭惡。

  “塵兒,你只有一個父親,他叫墨慎之!慎之······”

  傅氏一頭撞在石柱上,鮮血順著頭頂?shù)蔚未鸫鸬芈湓诘厣?,她的表情卻如此平靜、安詳,目光迷離,嘴角含笑,仿佛正看著一個最美的地方······

  墨卿塵就那么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好似不敢相信般,盯著母親蒼白的臉,耳邊回想起無數(shù)個聲音,眼前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個畫面。

  他第一次出莊時給母親買的禮物、他第一次得到父親的贊賞、他第一次生辰時與父母同桌吃飯······原來,過去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最親近的母親竟是個心機(jī)深沉、害得云墨山莊一朝覆滅的罪魁禍?zhǔn)?。他最敬重的父親卻根本與他無半點關(guān)系。他真心相待、情深義重的幾個弟弟、妹妹竟瞬間成了陌生人!

  他如何面對祖父,如何面對墨家?

  墨卿塵頓覺心口壓抑難耐,胸中就像著火般灼熱刺痛。

  他竭力想壓制那股燥熱,可那火勢仿佛生根般愈來愈大,要生生將他的胸腔燒爆似的。

  終于,一大口鮮血噴吐出來,灑在地上猶如一朵妖艷噬人的血蓮綻放,而墨卿塵也應(yīng)聲倒在這片血色中。

  “大哥!”

  “大哥!”

  ······

  墨家兄妹幾乎異口同聲,他們焦急、擔(dān)心、無奈,都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墨卿風(fēng)反復(fù)掙扎著,一次次地站起身,卻又虛弱地倒下去,他爆炸時將母親護(hù)在身下,自己的后背早已慘不忍睹。

  沈鴻一手拄著短锏,一手扶著體力不支的妹妹,大口喘著粗氣,仿佛隨時就會暈倒。

  唯有那三位老爺子,因著有器物護(hù)身,并沒有受到太重的外傷,只是身上有幾處灼傷,但體力已明顯不足。

  柳慕凡依舊抱著墨傾珞不肯松手,生怕她趁自己一個分心便沖向那陰狠的男人。

  柳慕凡的眼神來回在庭院流轉(zhuǎn),他注意到庭院的南角相對守衛(wèi)欠缺,或許可以找機(jī)會帶墨傾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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