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珞雖然很是同情兩個丫頭,可她第一次看到慕容璟也有忍氣吞聲、不敢造次的時候,不由得露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嘴角微微上翹。
慕容璟敏銳地抓到了墨傾珞細微的表情,知道她一定在暗暗嘲笑自己。
他倏地站起身,走到墨傾珞身側(cè),故意將椅子移過去,坐了下來。
兩個椅子的距離很近,他幾乎可以碰到墨傾珞的衣服。
“是母親讓本王坐過來的,墨姑娘不會不同意吧?”
墨傾珞連人帶椅子地又往旁邊挪了挪,可右側(cè)就是玉貴妃,她也不好離得太近。
“璟王爺對母親恭順有禮,傾珞十分理解!但能不能請王爺,稍稍挪過去一些?”
慕容璟非但沒有挪遠,反而將椅子又朝墨傾珞移了一下,“本王倒覺得,這個距離剛好!”
“璟王爺!”墨傾珞礙于玉貴妃在場,不愿與慕容璟直接沖突,可他反倒得寸進尺了。
“墨姑娘,本王在呢!”慕容璟邪魅地笑著。
“你!”墨傾珞差一點兒就說出“無恥”兩個字。
“本王如何?”慕容璟不依不饒。
就這樣,兩人又陷入僵局。
這個畫面,在玉貴妃看來,卻是多了幾分不同的意味,更像是小情侶間的打情罵俏。
盡管,同樣看著這個畫面的劍虹,只覺得墨姑娘隨時可能對王爺出手。
“好了,好了!璟兒,你要讓著傾珞,坐過去一些!”玉貴妃一邊笑瞇瞇地“批評”兒子,一邊安撫著墨傾珞,“傾珞,我家璟兒就是霸道慣了,甭理他!你靠我近些!日后你們慢慢相處,放心,我肯定事事向著你!”
如果說,方才在庭院的時候,墨傾珞還不大理解玉貴妃為何對自己這么親切,現(xiàn)在,她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了,玉貴妃是誤會她與慕容璟的關(guān)系了。
想到這兒,她緩緩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傾珞謝過玉貴妃的好意了,可我畢竟是個外人,坐在這里不合適,還是讓璟王爺挨著玉貴妃吧!”
說罷,她不等玉貴妃回應(yīng),就徑直走到了圓桌對面坐下。
玉貴妃還想說些什么,而這時,管家趙福領(lǐng)著十幾個下人過來了。
“王爺,我讓他們把這桌飯菜撤了,換上廚房新做的菜肴!”
慕容璟點頭應(yīng)允。
不一會兒,一桌子嶄新的飯菜擺好了,都是玉貴妃喜歡的樣式。
慕容璟雖然對外人狠絕冷酷,甚至無情,可對他的母親玉貴妃卻是極為孝順的,也只有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他才會展露出少有的平和放松、自然隨意。
席間,他對玉貴妃照顧得很是周到,細心地為母親挑撥魚刺、夾菜盛湯,母慈子孝的畫面十分溫馨。
在墨傾珞的印象里,永遠一副唯我獨尊、霸氣側(cè)漏的璟王爺,竟也有這般柔軟溫順、真情流露的一面,他與玉貴妃果然母子情深。
看著慕容璟與玉貴妃相處的情景,墨傾珞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
想到已經(jīng)離世的父親,想到只在畫像中見過的母親,從小到大,她從未體會過承歡于父母膝下的快樂。
她突然開始羨慕起慕容璟,盡管他不能時常與父母相見,可那份牽掛卻一直都在,他的父母還健健康康地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和寄托。
玉貴妃發(fā)覺墨傾珞的異樣,“傾珞,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飯呢?”
她給墨傾珞夾了一塊糖醋藕片。
墨傾珞盯著盤中的藕片,一動不動。
她與父親一樣,都很喜歡吃藕,可自從父親離開后,她一口藕也不再吃了。
墨傾珞用筷子夾起藕片,猶豫了半天,卻難以入口。
恍惚間,手一松,藕片掉在了桌上。
玉貴妃沒有不高興,只是臉色有點兒尷尬,“沒事沒事!掉了再夾一片新的!”
說著,她又夾起一片藕,想放在墨傾珞的盤里。
墨傾珞知道玉貴妃是好意,可一看到藕片,她就有些本能地排斥,左手下意識地在盤上擋了一下,恰好碰到了玉貴妃的手背。
“啪嘰!”
藕片又“可憐”地從筷子間滑了下來,落在桌上。
玉貴妃徹底尷尬了。
“墨傾珞!你是不是故意的!”慕容璟狠狠地將酒杯砸在桌上,“本王的母親好心為你夾菜,你竟敢如此無禮!”
墨傾珞理解慕容璟的生氣,她盡力向他解釋道:“璟王爺,傾珞不是故意冒犯玉貴妃,只是,我······我真的不喜歡吃藕,所以才不小心······”
“墨傾珞,如此敷衍的借口,你以為本王會信嗎?”
“傾珞真的沒有撒謊!”
“你若不喜歡吃藕,為何以前在還夢樓就能吃?還是說,只有在我璟王府才生生多了這些個講究!”
慕容璟清楚地記著,與墨傾珞在還夢樓第一次見面時,她在餐桌上專挑藕片吃。
墨傾珞沒想到,慕容璟會猝不及防地提到還夢樓的事情。
“那個時候不一樣,我,我······”
墨傾珞要如何開口解釋,那個時候云墨山莊還在,她的父親還在,而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就連她的飲食習(xí)慣都變了。
墨傾珞的吞吞吐吐,在慕容璟看來就是語窮詞盡、無話可說了。
“怎么,堂堂云墨山莊的四小姐墨傾珞,連一個借口都編不出來了?”
“云墨山莊”四個字他故意加重語氣。
“哦,對了!云墨山莊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聽說是被雷霆門給——滅了!”
墨傾珞不覺攥緊拳頭,卻是盡力保持冷靜。
“無論如何,都是傾珞的行為冒犯了玉貴妃,請玉貴妃見諒!”她恭敬地對玉貴妃行禮致歉,“傾珞這就離開璟王府,不會再打擾玉貴妃和璟王爺!”說罷,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你敢?!”短短兩個字,霸道強橫、不容置疑。
墨傾珞扭頭看向朝自己緩緩走來的慕容璟,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你到底要如何?”
“墨姑娘生氣了?對本王連稱呼都沒有了!”慕容璟雖是笑著,卻是陣陣冷意,“只不過,本王要提醒墨姑娘,如果你敢踏出房間一步,之前承諾你的事情,本王一件都不會做!”
“慕容璟,你言而無信!”墨傾珞直接喊出慕容璟的全名。
“信用對本王來說,不值一提,本王做事從來都是想與不想!墨姑娘既然要道歉,就應(yīng)該有道歉的樣子,不是嗎?”說話間,慕容璟斟滿了一杯酒,遞到墨傾珞跟前。
自從還夢樓的事情之后,墨傾珞對于酒這種東西,莫名多了一種抵觸,甚至是恐懼。
她一看到慕容璟遞過來的酒杯,就本能地向后退去,眉宇間的厭惡一目了然。
慕容璟卻將這種神情理解為墨傾珞對自己的厭惡,剛剛有所緩和的情緒一下子又被激怒了。
“墨傾珞,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是不是對你太過縱容了,方才對母妃無禮,現(xiàn)在又給本王擺出一副厭棄的樣子,你不要以為本王不敢動你!”
墨傾珞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她寧肯自己去異域十二部找寒心咒的解法,也不要繼續(xù)在這里受氣了。只見她的腳步驟然變快,朝著大門方向一躍而起。
“攔住她!”
守在門口的劍虹,知道自己在速度上是趕不上墨傾珞的。
情急之下,他抽出身上的腰帶,一端迅速纏上一扇門的橫栓,另一手及時扣上另一扇門,使足內(nèi)力,雙手一推,就在墨傾珞即將趕到門口的時候,兩扇門“咣!”的一聲,穩(wěn)穩(wěn)地合上了。
人被攔在了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