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和高墻阻擋了陽光的進(jìn)入，街道昏暗。
城市底部大部分光源來自于路邊店鋪招牌，涂著熒光粉的夸張壁畫以及不知名的流動綠色代碼的機器。
天上下著雨，路上人打著傘。
路邊下水道咕咚咕咚的灌著水。
正當(dāng)三人四處觀望著座黑色城市群時，一個刺耳的電子音響起。
“距離宵禁開始時間還剩三十分鐘，請三級以下居民盡快返家或在附近旅社住宿，宵禁開始時將對仍停留在街道上的三級居民實行抓捕?！?p> 電子音來源于街角一個大喇叭，大喇叭一連喊了三遍。
“雅妹，我們?nèi)ツ膬海俊崩罹S一詢問道。
施雅走到路邊一流動著代碼的機器面前，指了指機器下方的投幣口。
李維一摸出一枚白骷髏幣。
施雅搖搖頭。
“要黑色的？”
施雅點點頭。
黑色骷髏幣可是值一千白骷髏幣。
李維一塞了黑骷髏幣到機器里。
等了一會兒，施雅開始在上面操作起來。
輸入幾個數(shù)字，等待了一會兒，機器一旁的小喇叭里出現(xiàn)一個女聲。
“誰？”只有一個字，聽上去應(yīng)該有些年紀(jì)了。
施雅從機器下方拿出話筒遞到李維一面前。
原來這個機器是打電話用的，一次一千塊。
“額，”李維一猶豫了一下說道，“阿姨，我是施雅的朋友。”
電話那頭氣息有些凌亂，靜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調(diào)整情緒。
“你叫施雅接電話，”女人道。
“額，她沒法……”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施雅在蒼的腦殼上敲了幾下。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
但這次沉默能夠聽到明顯的抽噎聲。
抽噎聲停止，女人問道，“在哪兒？”
“我們在南城門，狐貍街頭上的電話亭?！?p> “嗯，好，你們呆在那兒別動，我通知人去接你們，小雅，千萬別走遠(yuǎn)，馬上過去接你……”
剛要道謝，電話卻已經(jīng)掛了。
看了眼施雅，她正偷偷抹眼淚。
簡單的安慰了她幾句，李維一，施雅和蒼三人在電話機不遠(yuǎn)處一個避雨的墻角坐了下來。
下午的天暗的很快，轉(zhuǎn)眼天空已經(jīng)變成黑色，雨還在下，但已經(jīng)變得淅淅瀝瀝。
路邊行人越來越多，多到擁擠，是剛下班。
尸族，機械族，充斥在街道上。
“這真是個有趣的地方，”蒼把背上的重物放到腳邊，“李維一，你看那個跳鋼管舞的，身材真好啊。”
蒼指著立在兩棟樓中間的一個巨型投影說道。
投影里是一個機器人，但身體卻和人類類似身材窈窕，姿態(tài)柔和且舒展。
李維一對這投影沒什么興趣。
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在面前經(jīng)過，李維一生出一種惆悵感。
在無人區(qū)呆了那么多天，也算是經(jīng)歷了一些，現(xiàn)在到達(dá)目的地本應(yīng)該是高興，但四處望去，這些人只是皮相似，但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種族。
“李維一，你看那邊，有機械姬！”蒼指著一群從電梯上下來的女機械人說道。
“機械姬不就是女機械人嗎，又不是沒見過，”李維一興致缺缺。
“不不，機械姬和女機械人不一樣！”蒼一本正經(jīng)道，“機械姬全身都是用仿生蛋白做的皮膚，觸感是和你們?nèi)祟惡芟?。?p> “嗯？這樣嗎？”李維一抬頭望去，幾個穿著紅白色長衫，頭束發(fā)髻，腳穿木屐的女機械人款款走來。
走近一看，果然是和人類相似，皮膚水嫩，臉蛋白皙，但眼睛看著有些怪異，像微距攝像頭。
她們從旁邊經(jīng)過，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味兒。
“啊，好香啊，”蒼一臉陶醉。
“你能聞到味道？”李維一詫異。
“那當(dāng)然，”蒼有力的嗅了嗅空氣，“是茉莉花香?！?p> “狗鼻子……”
“過獎，”蒼略帶得意，后又暗自嘆氣“可惜佩刀沒拿，不然憑借我?guī)洑獾拿纨嫞瑒偛拍菐孜豢隙ㄓ行膭拥?。?p> “聽說過一白遮三丑的，沒聽過刀把能遮丑的，”李維一翻了翻白眼。
蒼用的那把能讓普通刀刃短時間內(nèi)造成震蕩傷害的刀把是他花十萬骷髏幣買的，這種可更換刀刃的武器一般提供給像蒼一樣流浪者的武器，刀刃可以更換，刀把充電就能用，非常適合流浪的獨行俠。
……
自由港雖然是個自由大都市，但初次進(jìn)城不免會受人注意。
在施雅的建議下三人丟掉武器，只拿了像是尸金一類能賣錢但不具有攻擊力的東西進(jìn)城。
在城里人看來，李維一三人是從鄉(xiāng)下來的打工仔。
……
擁擠的街道隨著時間的流逝快速順暢。
距離宵禁只剩五分鐘，大喇叭又報了三次。
街上還有人，但比之前少了很多。
而這些還在街上呆著的人胸前大多配有精英勛章，他們是二級居民。對于他們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吱啦~”一輛黑藍(lán)相間的警車停在三人面前。
“嗯？”李維一眉頭一皺，“不是吧，這里也有城管？”
“咔嚓，”門開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彪形大漢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大漢帶著墨鏡。
“跟我走吧，”彪形大漢瞪著眼，“都上車，下等民這個點還在外面閑逛，今晚你們得去第三保全局牢房里呆一晚?！?p> 大漢聲音很大，說話像吼，惹得周圍人看了過來。
“憑什么抓我們，”蒼不樂意了，“我們又沒犯什么錯?！?p> 蒼揮舞著胳膊大有要打一架的姿態(tài)。
李維一趕緊拉住他，剛要說什么，卻見施雅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這……自投羅網(wǎng)？”
“你們兩個抓緊上車，耽誤老子吃宵夜，打死你們！”
大漢的聲音依舊大，大得周圍更多人開始駐足觀望。
無奈，李維一拉著蒼坐進(jìn)了后車廂。
發(fā)動警車后，大漢便一聲不響的開車，什么話也沒說。
李維一透過車窗，看著各種顏色的燈光廣告牌不斷倒退。
運氣太差，剛到自由港就要蹲大牢。
一邊的蒼還氣呼呼的，摩拳擦掌一副混混樣。
警察駛過大街小巷，因為速度太快，窗外的光點變成了五彩斑斕的線條。
疾行數(shù)分鐘后，車速減緩，開始轉(zhuǎn)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