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向前的安娜持劍從她身體的右側(cè)向左劈砍,思遠也相對的橫砍向安娜的左側(cè),思遠沒有準備去格擋,思遠想在這一回合估算出安娜出劍的速度究竟有多快。安娜手中的木條“啪”地一聲打到思遠的左臂上,此時思遠才揮出一半還不到的距離。
“揮劍速度是我的兩倍,除開熟練的加成,安娜的身體素質(zhì)也是非常的好?!彼歼h暗想,他的左臂受了不輕的一擊,被木條擊打的生疼。
“咦?你真的一點劍術(shù)都不會?”安娜收劍時在身側(cè)耍了一道劍花,木條轉(zhuǎn)了兩圈后最終指向地面,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思遠只能看到一條連續(xù)的劍影。
劍花雖然在實戰(zhàn)中用不到,但最能反映一個劍士手腕的靈活性和對劍的掌控能力,安娜過硬的基本功在這道劍花中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怎么看出來的?”思遠問,似乎一點都不記得之前喊著要收安娜為徒,現(xiàn)在反而厚著臉皮向安娜求教了。
“你不會格擋?!卑材日f:“我出劍比你快,和我搶刀你肯定會吃虧,所以你應該先行格擋。我的劍揮出一臂的距離,你在身邊格擋,這樣下一個回合,我收劍再揮必然比你直接揮劍要慢,而你連這最基本的意識都沒有,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p> 聽到安娜拿自己說過的話來諷刺自己,思遠也不羞愧,而是哈哈一笑:“再來!”
這次安娜換了個方向,從她身體的左邊向右邊劈砍。一般而言,人們慣用右手,劍士右手在內(nèi)側(cè)握住劍柄,從右向左揮砍會比從左向右揮砍更順手,更快。但安娜這一劍不比剛剛那劍慢多少,毫無生澀之感,看來平日里也訓練了左手的劍感。
思遠手腕垂到腰間,把木劍豎起來擋在身體右側(cè),擋住了安娜這凌厲的一擊。
“喲,反應不錯?!卑材冉辛寺?,收劍便再揮出去,這次是思遠的左邊。
思遠并沒有趁安娜收劍的時候出劍,格擋賺收劍時間差的法則對安娜也適用,思遠這一擊安娜肯定能格擋到,那么安娜反擊的劍鋒就會比思遠自己的劍更快地斬到身邊了。所以思遠沒有進攻,而是準備下一次格擋。
一眨眼的功夫,安娜和思遠已經(jīng)對了十幾劍,思遠上手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一點都不像剛練格擋的新手,但思遠感覺自己越來越吃力,安娜疾風驟雨般的劍擊似乎要把思遠吞沒。
安娜忽地輕喝一聲,傾身向前,微微扭動身體的同時把劍朝右邊揮了出去。而思遠懸在額前橫著抵御之前一記下劈的劍已經(jīng)來不及回到身體左側(cè)防守了。
但思遠也在第一時間想通了安娜攻勢越來越猛的原因:安娜一直在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一開始兩人之間相隔兩米,安娜收劍再揮要多揮一個身位的距離;但安娜在不斷逼近,把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了半個身位,這樣一來,安娜收劍再揮多耗費的距離跟著縮短,思遠格擋賺得的時間差就不能彌補兩人出劍速度之間的差距了。想到這里,思遠向后小跳一步,終于及時格擋到了安娜的揮砍。
兩人又對了十幾個回合,安娜由慢慢逼近到大步向前,裹挾前沖之勢的劍斬也聲威大盛,而大步后退的思遠自然格擋不出什么力氣,還要提防自己因失去平衡而向后跌倒。剛剛發(fā)現(xiàn)的破解之道一下子又變成了死路。
不能再退了,思遠這樣想著,便抓住格擋的那一瞬間止住退勢,反而向前順手揮砍過去。
不出思遠所料,這一擊被安娜順利擋了下來。但思遠力氣不泄,反而加力前壓,如果安娜收力,勢必會抵擋不住思遠的這一劍而被砍中。
安娜繃緊全身的肌肉,把力氣傳遞到手臂上。思遠感到自己劍尖受到的力變大了,手腕要使出的力也得成倍的變大,想不到安娜的力氣也不小。
兩人角力了一會,安娜借著思遠劍上的力向后跳了一大步,拼在一起的兩柄木劍也分開。思遠沒收住力,止不住地朝前趔趄,看起來頗為狼狽。
“看劍!”安娜再度揮砍上來,卻在思遠擺好架勢格擋之后,手臂稍稍后收,轉(zhuǎn)動手腕,換了一個相反的方向斬來。安娜的變招讓思遠措手不及,只好強行扭動身子,把身體側(cè)面對著安娜,從而讓劍身移到安娜揮砍的位置。
不正面對著敵人,是相當危險的,對手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輕松地繞到思遠的背后,但為了擋住安娜這記變招,思遠也只能這么做了。
安娜的劍沒有揮過來,她在半途中又變了一次招,從橫揮變成從上往下劈。這可不是轉(zhuǎn)動身體可以解決的了,思遠只好硬著頭皮把劍舉到頭頂。
又一次的,本應砍下的劍并未到來,安娜特意放慢了揮劍的速度,等思遠把劍舉過頭頂之后,施展出第三次變招,把手腕收到胸腹,壓低劍身向前刺去。
刺擊不像揮砍可以硬擋,只能用自己的劍把對方的刺劍壓下去,迫使其指向地面,落后一步的思遠自然無法做出這個防御動作,于是他選擇側(cè)移,前刺的劍也可以通過側(cè)移走位來躲避。
安娜似乎早料到思遠會這么做,第四次變招,順著思遠側(cè)移的方向橫砍。思遠向左側(cè)移,無形中拉近了與安娜右手之間的距離,原本安娜右斬要揮出九十度才能砍中思遠,現(xiàn)在只需揮出三十度。思遠便干脆地放棄了抵抗,安娜揮劍的時間縮短到三分之一,就算思遠準備得再充分也格擋不住。
左肋被安娜狠狠地打了一道,思遠忍不住悶哼一聲,他把木條扔在地上,示意認輸。安娜也停止了攻勢,當然言語上的進攻不會停止,安娜輕笑兩聲,問道:“怎么不打了?偷師的成果怎么樣?”
意圖被戳穿的思遠沒有一點羞愧之色,反而振振有詞:“交流武技不能叫偷師!交流武技!戰(zhàn)士之間的戰(zhàn)斗,那能叫偷師嗎?”
安娜撇著嘴搖了搖頭,嘆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嘿嘿嘿,我們現(xiàn)在也是切磋過的交情,我就教你一點東西。覺醒者的精神力異于常人,你仔細感知一下,會發(fā)現(xiàn)我和周圍這些村民有些不同?!彼歼h說道。
安娜閉著眼感知了一會,說:“是有些不同,你身體被一層無形的力量裹起來了,普通人沒有?!?p> “那層無形的東西就是精神力,覺醒者發(fā)動能力,或抵御其他覺醒者的能力,都是以自身的精神力為依托。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吧,不要輕易泄露自己能力的秘密,是和覺醒者打交道的一個重要的原則,現(xiàn)在,向我發(fā)動你的能力?!?p> “你確定?”安娜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呃,如果你能提前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么,我會教導的更安全一點。”
“你剛才說不要把能力告訴別人,是覺醒者的生存之道?!?p> “我這不是在教你嗎?哪有學生對為自己解惑的老師遮遮掩掩的?我順便告訴你另外一個生存之道,那就是廣交朋友,團結(jié)就是力量,雙拳難敵四手,而戰(zhàn)友間要彼此信任!”思遠義正言辭。
“喂喂喂!我什么時候成你的學生了?還有我們才認識一個小時不到耶,我甚至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就成戰(zhàn)友了?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哦,對了!我本來想問你的問題不是你為什么被追捕,而是你怎么看待覺醒者踩在普通人頭上作威作福這件事。”
“嗯?”安娜一時沒反應過來。
思遠攤攤手:“我是一個覺醒者,我就比你先到這個村子一丟丟。我把這個村子據(jù)為己有了。村民都是普通人,他們沒有能力反抗我。那兩個死鬼比我先到,但他們打不過我,就被我殺死了。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安娜愕然地看向地上的尸體,原來思遠不是為了守護村子而殺他們,這就是一起黑吃黑!安娜神情掙扎了一會,才道:“我剛才說過了,你是一個臉皮很厚很厚的人。”
“噢,看來你不是正義的伙伴,這下我們的交流會順暢許多了!那么,你的能力是什么?”思遠笑著說,繼續(xù)問這個敏感的問題。
安娜想把這個問題跳過去,卻突然感覺左胸一痛,胸腔內(nèi)似乎有什么東西炸開一樣,平時穩(wěn)定的心跳此時咚咚咚咚如打鼓一樣激烈。安娜控制不住急促的呼吸,脖子上的血管驟然凸出來,讓原本優(yōu)美的頸部顯得有些猙獰。
“既然你不愿意說你的,那我先說說我的吧。你也看到了,那兩具尸體上沒有外傷,所以死因必在身體內(nèi)部,雖然具體手法不一樣,但我說的是什么,你應該能理解吧?”思遠瞟了一眼安娜鼓起的胸脯,雖然年紀尚輕,安娜的身體倒是發(fā)育的很成熟。
安娜臉色蒼白,她感覺有一只手在捏著自己的心臟,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把脆弱的心臟捏爆。安娜不敢說話,生怕驚擾了掌握著她生命的無形之手,只是小幅度點頭,示意理解思遠的話。
“普通人無法抵御這種能力,因為他們的精神力不像覺醒者一樣強大,但覺醒者可以用精神力保護自己。你現(xiàn)在嘗試著調(diào)動精神力包裹身體,防御我的攻擊?!?p> 安娜把自己未加控制的精神力聚攏起來,裹住心臟,把那握緊心臟的手慢慢掰開。整個過程像扳手腕一樣,不過戰(zhàn)場是安娜的胸腔。安娜開始額頭冒汗,一方面是因為疼痛,另一方面是集中注意力的體現(xiàn)。
過了不久,似乎終于把那只手趕出體內(nèi),安娜長出一口氣,僵硬的身軀也有些癱軟。
“你用精神力構(gòu)筑防御之后,別人再想攻擊你就困難許多,你看?!闭f著,思遠再度發(fā)動能力,但這次那雙手扒不開安娜精神力形成的護身衣,更別說在安娜的身體里胡來胡去了。
“所以覺醒者之間不輕易戰(zhàn)斗,特別是不知道對方能力的情況下。想讓自己在任何情況下相對安全,唯一的方法就是鍛煉自己的精神力,你理解了嗎?”思遠說。
“理解了。”
“你看我教了你這么多,如果追捕你的人也是個覺醒者的話,這些東西無異于救你一命,所以你可不能饞死你師父我??!不用展示出來,免得被其他人看到了,你只要偷偷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么?”
看著思遠期盼而渴望的眼神,安娜有些無奈了,只好揉揉感到陣痛的頭,小聲說道:“是火焰,我能掌控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