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里,掏出手機一看,沒電了,給它充上了電。他環(huán)視偌大的別墅里,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他正走在她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
玄關(guān)處,她穿過的拖鞋還在,他還嘲笑過她穿衣服的品味;廚房里,她用過的餐具還在,在這兒,他幫她煮過夜宵和早餐,她還親過他;客廳里,她坐過的位置還在,在這兒,他看著她笑還搶了她的泡面;酒柜前,她曾為了安慰他找了個蹩腳得不能再蹩腳的理由一起喝酒,然后一起躺在院子里看天空,那時候多好;窗前,她關(guān)上的窗戶還在,在這天,他在健身房健身;臥室,她睡過的被子鋪得整整齊齊的,在這兒,他曾像盼星星盼月亮盼過她回來,后來她回來了,他還親偷偷地親了她。
想到這些,嘴角不自覺地笑了??捎钟惺裁从茫幌氲竭@些不過是她丟掉的回憶,她說以后不必再見面了,他就不笑了。
他拿起床頭柜上放著的盒子,輕輕地打開,拿起里面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白玉很涼很涼。他端詳著這塊玉,潔白通透,他不懂玉怎么才算是好玉,但是手里的這塊玉放在掌心有股透心涼的感覺,老人曾說過好玉則涼,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床頭。
那玉在安靜的夜里悄悄地變了顏色。
血玉,終歸是有靈性的。
血玉,重現(xiàn)于世。
......
......
汐宅。
這棟宅子全是由木頭金黃磚瓦建造,就跟宗廟塔樓那般宏偉莊嚴,每層四面都掛著一個燈籠,燈籠從來沒有滅過,即使像今天下這樣大的雨也不受影響依舊亮著。
昏暗的宅子里除了燈籠亮著再無亮處,白陽站在宅子的最高處,這是她休息的地方,旁邊的一個狹小屋子里,墻上掛滿了她的照片,在這個屋子的正中央,一幅還在畫架上放著的男人畫像。
她站在這幅畫面前,身后的蠟燭亮了起來,是她用內(nèi)力點燃的。
蠟燭的光不安地抖動著,火苗越來越大,讓這個屋子亮騰騰的,那幅畫越來越清晰。一個俊美少年躍然于紙上,部分頭發(fā)被簪子固定在頭頂,俊朗的臉龐,眉目間透著霸氣和溫柔,高挺的鼻子,薄薄地嘴唇,一席雕刻花紋白衣坐于席間,正垂目作畫。
是仙卻勝過仙,他的美是世間少有的。
這是她能回憶起他最清晰的畫面了,這也是她盡最大的能力用科技還原出來的畫了,卻也有九分相像了。
過了這么久,她又見到了他一樣的臉龐,雖然那人不是他??赡茉僖娺@樣的臉龐應(yīng)該是高興的,可為什么她覺得有些失落?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催著她,催她靠近他,再靠近一些,就算靠再近她還是覺得不夠?
“你肯定也覺得我太貪心了,對嗎?”
“你真的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就像你為什么娶和真一樣瞞著我?你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可你還是欺騙了我的心。讓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你的好?!?p> 在人間待久了,連貪心都變得和人類一樣了。人類有生老病死,過段時間她是不是也變得和人類一樣突然地死去呢?好危險哦。
她好像病了,像個精神分裂者,像個怪人,像個神經(jīng)病,一邊壓抑著自己真實的想法,一邊掐滅別人的希望又同時掐滅了自己的希望。
果然是病了,能治嗎?
治得好嗎?
她這樣想著。
......
......
第二天。
雨過天晴,太陽照常值班從東邊升起普照于大地,下過雨的天氣清新舒服,微風吹進了屋子了,還伴著淡淡地花香味,還有一絲絲清新的泥土味道。
很好聞。
他的腦子這樣反應(yīng)的。
“咚咚咚...咚咚咚”
一聲聲砸門聲傳來,他忽然想起昨天發(fā)短信說辭演【朝歌】的事兒,公司的人肯定都著急得到處找他。趕緊從床上起來去開門。敲門的正是小楊,自從白陽離職后陸離的助理還是她,可是譚向璋說到現(xiàn)在也還沒收到違約金,可老譚也沒催,他可能是覺得白陽一個小助理沒有那么多錢吧。
小楊一見陸離就焦急地問:“陸離哥,你昨天去哪里了?手機也關(guān)機了,害的我們都為你擔心。我們還以為你想不開做什么傻事情呢?”
他心里暗想:確實做傻事了,而且做得很傻很傻的那種,完全沒有自尊的那種。
“你是不是還在為昨天的事情難過呀?”
“嗯!”心里暗想: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被小楊一說,他剛想起來手機還在充電,過去拔掉了電源,開機。幾十個未接電話和信息聲音在屏幕上跳躍。
“也是,先是許導(dǎo)演起訴要賠償緊接著就上了熱搜,什么罷工呀,什么得罪導(dǎo)演呀,最離譜的還說你深夜買醉在女朋友家里過夜。一天之內(nèi)遇到這么多事情心情肯定不好?!毙钜粋€人扒拉扒拉地說個不停?!白蛱熳T總還生氣地拍桌子了,幸好后面事情都解決了。熱搜也撤掉了,許導(dǎo)演也答應(yīng)男主角還是由你來演?!?p> “嗯!”他應(yīng)付式地聽著。他不是說辭演了【朝歌】了嗎?怎么又爭取回來了?也好,正好用工作來填充他煩躁的心情。
“陸離哥,公關(guān)部的陳菲姐讓我跟你說,如果熱搜上說的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到了要公開的地步一定要先跟她通通氣才好做后面的公關(guān)問題?!?p> “什么熱搜?”
“就昨天的,你深夜買醉去女孩子家過夜的新聞。你難道忘記了?”
他回憶著,已是故人了??戳艘谎凼直?,八點零五分。然后淡淡地問:“許導(dǎo)說幾點開拍嗎?”
“因為早上都在拍其他人的戲,你的戲被安排在了下午,所以下午一點前我們要趕過去那邊化妝準備。從這里出發(fā)到拍攝地點大概是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們差不多十一點多久要出發(fā)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幫我買份禮物,然后帶過去給許導(dǎo)?!?p> “好的?!?p> 小楊說完便出門去買禮物。
黃阿姨前幾天和他請假了,屋子好些日子沒打掃了,不過還看得過去。算了,這段時間都會住在影棚附近的酒店,等回來再打掃吧。
他上樓收拾了一些衣物,走的時候還把枕頭下面的玉佩帶走了,只是他覺得很奇怪。這玉明明是透白色的,為什么今天看卻是血紅色的,難道他昨晚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