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繡城坐落在天都山下,面對煙波浩淼的天淚湖,在一個狹長的東西地帶發(fā)展起來了十萬人口的城市。天都山在南,天淚湖在北,山湖相映,美景天成。
從流云寨出發(fā)到望繡城,騎馬奔馳能趕上第三天的晚飯,坐馬車慢慢晃最快也得五天半,步行時間更長要在十天以上。
想著要去望繡城,左小山就做好了長途跋涉的思想準(zhǔn)備。他和爺爺相依為命,家里沒有馬,也沒有車,沒有代步的騎乘工具。家里倒是有一頭黑色水牛,兩只留著長胡子的山羊。牛倒是能騎,小山經(jīng)常和村里的小伙伴們出去放牛,騎著去,騎著回,能否長途騎行,小山從未試過,也不敢肯定。山羊跑起來輕巧靈活迅速,力量小,負重能力差,更不能背負起像小山這樣瘦小的孩子。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只能正視步行的現(xiàn)實。
爺爺?shù)故瞧届o,起居規(guī)律不變,一點都不像要出遠門的樣子。早中晚,一日三次將村里村外巡視一圈,背著手,拄著木杖,“蠹蠹囊”的搗著地面,像人類社會現(xiàn)代城市高樓上的自鳴鐘鐘每隔一段時間報時,提示城市居民有規(guī)律地作息。
左小山心里擱著長途旅行的事,過一天就催問一次爺爺,什么時候出發(fā),像在倒計時。爺爺不慌不忙,只是含含糊糊地告訴小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钡綍r候究竟是哪一天?哪一刻?小山想破了腦袋都沒有答案。
左小山做夢沒有想到,他、左婉云,還有爺爺,竟然鉆進石頭,瞬間傳送到了望繡城。
那塊石頭就是村子中間丁字路口的那塊大青石,上頭有“流云寨”三個大紅字。
那天半晌午,爺爺安頓好了村子里的事,回到家對小山說:“走,去望繡城?!鞭D(zhuǎn)身在靠著床頭的一個老舊發(fā)黑的木柜子里,拖出一個包袱,那里面裝著小山平時換洗的幾套衣服、鞋子??礃幼?,爺爺不像小山心里想的那樣,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換洗衣服,本來就屬于正常生活行為,當(dāng)不把它和長途旅行聯(lián)系起來時,也沒有覺得特別之處。小山期望高,心里有騎馬、坐車、步行等問題牽扯著注意力,當(dāng)然對爺爺?shù)倪@些“日常行為”視而不見。當(dāng)爺爺拿出這個包袱叫他出發(fā)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爺孫倆出了門,看到左婉云的父親牽著她的手,站立在院門外等候。見左村長出了門,左婉云的父親上前合掌行禮,說道:“小女就有勞村長了?!薄胺判模唤o我了?;丶颐θ?。”二人交待簡潔,便再無話說,各自轉(zhuǎn)身相背而行。
爺爺走在前,照常拄著木杖,“蠹蠹蠹”沉悶聲伴隨著他們?nèi)饲斑M。小山、婉云各自背著自己的包袱,緊跟爺爺身后。小山心里嘀咕,要走那么遠的路,怎么不帶些干糧和飲水。爺爺年過七旬,怕是精力不濟稀里糊涂給忘了。要不要提醒爺爺,小山心里拿不定主意。走到“流云寨”巨石跟前,爺爺停下了。小山以為爺爺在等馬或者是馬車,便左右張望,四周空空如也,沒有人來的跡象,好奇地問爺爺:“爺爺,我們是等馬,還是等車?”爺爺一下子樂了,布滿褶皺的臉紋路更深了。爺爺拍拍流云寨巨石說:“我們什么都不等,什么也都不坐,就坐這塊大石頭!”小山和婉云吃驚地望著爺爺,以為爺爺老得神志不清,連正常的思維和判斷都沒有了。
爺爺可不像他們兩個小鬼頭想的那樣,抬起右手的木杖,在巨石前輕輕揮上一圈,一個閃爍白光的中空光圈出現(xiàn)了,沿著順時針方向高速旋轉(zhuǎn)?!巴邸保孥E就在身邊發(fā)生,親眼所見,小山、婉云兩個小鬼頭徹底被驚呆了,驚叫出來。
“走!”爺爺一手拉拽一個孩子,一步跨進那個白色光圈,倏地一下就來到一間房子里,像飛,又像摔了一跤,太快了,快得就像跨過一道門檻短促,一抬腳就過來了,根本來不及去品味,五官、心理、神經(jīng)上的刺激別提多神奇,多震撼。小山和婉云還是像踏入那個白色光圈一樣暈暈乎乎,卻激動得渾身發(fā)抖。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就是法術(shù),他們今后要修煉的就是這種玄乎的神術(shù),轉(zhuǎn)瞬間又高興起來,“哈哈哈哈”地相對笑得彎了腰,小山邊笑還邊拍打著彎屈的大腿,眼淚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未來對他們來說,雖不知有什么,但有這么神奇的法術(shù)在等著他們,讓他們有了更多的期待和信心。
他們走出這個房間,發(fā)現(xiàn)他們位于一套器宇昂軒的中式四合院內(nèi)。他們的法陣傳送口在東廂房的最北頭,緊挨著正房。正房一溜五間,中間是客廳,左右各是會客廳和臥室,東廂房和隔著院子遠遠相對的西廂房都是四間。所有房間都是青磚紅瓦,飛檐峭壁,木門、木窗,雕刻著花鳥魚蟲。院子四角各修一個弧形花壇,分別生長著梅、蘭、竹、菊。正房門頭上有一塊黑色木匾,上書“藏繡居”三個遒勁大字。
讓小山和小云奇怪的是,偌大一個四合院,沒有一個人,甚至連只鳥、一只狗、一只貓都見不到,門都關(guān)閉著,卻沒有落鎖。
爺爺輕拍他們兩人的頭頂,臉上的慈祥一下子消失了,聲嚴厲色地說:“今日之事,不得向外人透露半點風(fēng)聲。你們可否做到?”婉云舉起右手向爺爺保證:“我對天發(fā)誓,絕不透露半點口風(fēng)?!毙∩狡^反問爺爺:“為什么不能說?”爺爺?shù)哪橁幊料聛?,眼睛精光瞬間暴發(fā),臉逼近小山的臉,快要碰上小山的鼻子,惡狠狠地盯著小山說:“這是法界連接各處的一個秘密法陣傳送口,像這樣子的傳送口還有很多,都是隱藏在不同的地方,都單向傳送。只有法術(shù)修煉者知道,并被授權(quán)利用法術(shù)催動,普通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也利用不了。一旦泄密,被邪惡勢力掌握利用,法界就會掀起血雨腥風(fēng),從此失去寧靜,甚至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爺爺兇惡的樣子讓小山心里冒起一股寒氣。
“藏繡居”門外是一條東西走向的主干道,麻栗石鋪地,石與石之間的縫隙彎彎曲曲,縱橫交錯,連成了一幅天然的美麗圖景。主干道寬敞,三駕馬車并排行駛還有寬余。后來,左小山在這里生活,搞清楚了情況才知道,望繡城呈東西走向,地帶雖狹窄,但在建筑師的規(guī)劃之下,城市的布局既體現(xiàn)了整體劃一之美,又兼顧了實用和區(qū)域功能的需要,真正達到了科學(xué)搭配、布局合理。
像“藏繡居”門前的主干道共有兩條,一南一北平行,將城市分成三個東西走向的長條。南邊的主干道,也就是“藏繡居”門前的主干叫山**,北邊的叫湖陽道。整個城市從東往西與山陰、湖陽兩條路交叉的大小寬窄巷子有二十一條。當(dāng)時為了圖省事,城市執(zhí)政者直接以1--21的數(shù)字從東向西給大小寬窄的巷子命名。左小山熟悉了這個城市道路布局特點后,從來沒有迷個路。盡管他生平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來到比流云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