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shù)修煉學校就在天都山上,坐落在高大茂密的森林之中。
左元泰顯然輕車熟路,向西出了城,帶著兩個孩子折頭向南,沿著天都山腳下的一條大道向上走。山上植被茂密。有的樹粗壯,兩三個壯漢都摟抱不過來,樹木高大沖天,樹冠像把巨傘遮蓋了好幾畝土地。小山拿流云寨村中的老槐樹比較,比二百多年的老槐樹還要粗,還要高,看樣子生長了好幾百年了。濃陰里,各種低矮的灌木、花草欣欣向榮,密密匝匝,爭搶生長空間,連地面都遮蓋得嚴嚴實實。一條馬車輕松通過的大道就在植被中間向深山伸延。
一些蜜蜂、蝴蝶和叫不上名字的帶翅昆蟲,在花叢中飛舞。左婉云迷上了一支粉色帶斑點的蝴蝶,上前去追捕,剛近跟前,蝴蝶就從停落的花瓣上飛走,落在前面遠離小云的另一處花朵之上,小云再次悄悄近前,蝴蝶又是瞬間飛走,像是在逗弄小云。小云鍥而不舍地追逐,一心想要捕捉住蝴蝶。小山也跟在小云身后看她捉蝴蝶。左元泰被兩個童心未泯的孩子的舉動逗得心情大好,好像自己也年輕了許多,變得意氣風發(fā),朝氣蓬勃。
一陣鳥鳴之后,小山突然轉(zhuǎn)身對爺爺說:“爺爺,前面有人,好像要對我們不利,專門在這里偷襲我們?!弊笤┞勓粤⒓蠢蓚€孩子,護在身前,向左右前后張望片刻,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隨后又威嚴地小聲追問小山:“人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有人對我們不利?”小山囁嚅著,爺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有話快說,把話說清楚!”言語間沒有一絲寬容,也沒有把他當著孩子看待。小山說:“我不知道是誰說的,突然間就聽到了一句話,說有兩個蒙面黑袍人埋伏在前面二十米遠的左側(cè)草叢里,準備瞬間發(fā)難,襲擊我們。”左元泰看了看孫子,然后又轉(zhuǎn)頭朝著左婉云,仍舊小聲地說:“丫頭,你也聽到了?”左婉云想了想,很肯定地搖了搖頭否定了。
左元泰和左婉云一樣,什么都沒有聽見。這個年逾七旬的老人,奇怪地看了看孫子,繼續(xù)走路。但是他左右手各拉一個孩子,不再是一人走在前面,拄著木杖。這說明他心里還是將信將疑,不敢掉以輕心,讓孩子受到傷害。在關鍵時候,老人護犢之情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再次行走起來,左元泰十分謹慎。步子比較慢,表現(xiàn)出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而全身都繃緊了,調(diào)動一切神經(jīng)去感知周圍不知名的危險。行走十米有余,果然,一股煞氣隱隱透過來了,讓左元泰感到不適。左元泰,停下步子,在身后虛空揮手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圈,把小山和小云推進去,小聲地說:“不管發(fā)生什么情況,不能出這個圈子!”隨后,左元泰沉聲斷喝一聲:“何方鬼魅,設伏于此,圖財害命!”隨后,又是一聲長嘯,嘯聲清越激蕩,穿透力極強,像鉆天鼠鞭炮一樣將聲音送入空中傳出老遠。前方草叢灌木一陣亂晃響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從中快速奔突,不一會就沒有了聲音,四周沉寂下來。
等了片刻,不見動靜。左元泰隨手一揮,好像轍去空中障礙似的。爾后,對并肩而立的兩個孩子說:“沒事了,我們走吧?!北砬椴凰埔郧澳敲磭烂C,但并沒有讓自己離開兩個孩子半步。小山預警沒錯,確實有人設伏,不知怎的又全身而退。走著走著,左元泰就偷偷瞄上孫子一眼,就像看怪物一樣怪異。
向前又走了一陣子,左元泰像是進門前掀開門簾一樣,在前方一揮手,手就停在空中不動,待小云、小山走過去之后,再將手放下來。這個動作讓兩個小鬼頭心里發(fā)毛,認為爺爺不是瘋子,就是撞見鬼了。
兩個小鬼頭哪里知道,在爺爺舉手掀門簾的地方,實際上是一道法術(shù)結(jié)界。這道結(jié)界是歷代法界的十多位絕頂法王共同施法設置,就像空氣透明看不見,卻具有通氣透氣傳聲等功能,跟沒有設置結(jié)界之前有什么不同。但一旦身具法能的法術(shù)習練者經(jīng)過時就自動發(fā)揮出阻攔的作用,擁有與結(jié)界法術(shù)氣息相同的法術(shù)修煉者就像回家一樣,就能輕輕松松掀開這道看似并不存在的虛空“門簾”,就能隨便出入。而對法術(shù)氣息相對的人而言則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這道結(jié)界對普通的人不起任何作用,任由普通人來去自由。只有法術(shù)修煉到一定層次,這道結(jié)界就會在他們法眼里以氣云的形式顯現(xiàn)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玻璃罩嚴嚴實實把法術(shù)修煉學校包裹起來,防范外界邪惡力量的破壞。
又向前行走了將近百余米,從前方急速飛來五人。小山、小云確實沒有看錯,這些人確實是飛過來,人懸在半空中,腳下支撐物好像是一層霧氣,像鳥一樣飛行。左元泰拉住兩個孩子停下等他們近前。
“左長老,發(fā)生了什么事?剛才預警求援信號是你發(fā)出的么?”一位紅臉老者,比爺爺年輕十歲左右,人還沒有降到地面就在半空中就接連詢問左元泰。左元泰如實地報告了剛才的險情,讓眾人大感震驚。左元泰隱瞞了左小山不知從什么地方聽到預警的話的情況,自己都沒有弄清的事情說出去非旦沒人聽,反遭人生疑,不如不說。
眾人要求出去搜索,排除危險。紅臉老者認為沒有必要,如果不是左長老經(jīng)驗老道,事先預警傳送險情,恐怕也是遇險。也許是忌憚左長老深厚法力,或許是不愿在法術(shù)修煉學院跟前動手,擔心遭到前來支援的強大力量圍攻,不能全身而退,才急速退去。就是找,肯定撲空,徒勞無果。眾人一想,也是。就不再去想搜索排除的事情了。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回校!”紅臉老者向眾人下令。在去學校的路上,邊聽爺爺介紹,小山、小云一一認識了前來救援的五位長老。他們都是望繡城法界長老議會的長老,都在法術(shù)修煉學校任教。紅臉老者是二長老,叫胡鐵山,修煉學院的院長;手腳長得比別人都大的長老,是三長老姬長順;四長老是位女人,長得柳眉鳳目,十分俊俏,名字也有特色--桃花仙。小山和小云想,看到這個名字讓人想起了桃花坪。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真名,是不是桃花坪人氏。五長老比四長老更年輕,兩個小鬼頭感覺比他們的法能覺醒師陳道通還要小上三四歲,人也長得英俊精神,與他的名字“姜是非”反差極大,讓人啞然失笑。六長老名曰陳臨風,又是帥哥一枚。讓人奇怪的事,陳臨風也就二十啷當歲,竟然位列長老之列??磥?,長老的順序不是依靠年齡長幼順序進行排列??渴裁茨??左小山、左婉云左左右右地把周圍的長老都打量了好幾遍了,都猜度不出其中的原因。
在路上,在各位長老互相交談中,左小山、左婉云無意間又揭開了一個心中的謎團:原來,一路上被眾多的法師尊敬,稱之為左長老的爺爺,竟然是望繡城法界長老議會的七長老。有這樣一位神通了得、地位之高的爺爺,小山突然覺得爺爺變得如此高大,光芒萬丈,不再是那個駝背彎腰、走路靠木杖支撐的山村老者,也讓人產(chǎn)生距離感和陌生感。這還是我的親爺爺么?
談話間,法術(shù)修煉學校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