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鐵獸出現一次,間隔100年。
這在陳家已是秘史。
陳家世世代代經營鐵鋪,一代傳給一代,陳家也是老字號了。三百年前,陳家子嗣不繼,祖?zhèn)鞔蜩F手藝無法繼續(xù)傳世。陳家招婿入贅,繼承祖業(yè)。
新婿入贅兩年,先后生下一雙男丁。祖業(yè)后繼有人,陳家自是歡喜。
在第二個兒子滿月的當夜,陳家發(fā)生了一件怪事。鐵匠鋪上百件打好的鐵具、成堆的鐵疙瘩,都不翼而飛,如同空氣蒸發(fā)了般的干凈。整個鐵匠鋪只剩下燃火的鐵爐。
陳家以為得罪了城里的權貴,遭到暗中報復,不敢在城里居住,當即搬至法界另一端的一個偏遠鄉(xiāng)鎮(zhèn),重新經營鐵鋪,日子也恢復平靜。
白天做工,晚上休息,柴米油鹽醬醋茶,穿衣戴帽,娶妻生子,香火延續(xù),平平淡淡,一天一天,一晃又是百年。
一個月夜,月光如水。陳家第七代鐵匠傳人酒后起夜,聽到鐵匠鋪的動靜,只身走過去一看,發(fā)現一只高大渾身鱗甲的怪獸將鐵鋪所有鐵器吞噬一盡,唯獨留下留有余火的鐵爐。陳家七代鐵匠驚嚇過度,從此臥床不起,很快撒手人寰,彌留之際把遭遇巨獸一事一五一十告訴家人。
上一百年,陳家遭遇莫名洗劫,搬家到此。又過百年,陳家又遭怪事,余留燒火鐵爐。怪事纏上陳家鐵匠,陳家被逼再次舉家搬遷,百余年前,搬進黑龍灣,以此擺脫怪事發(fā)生和惡運纏身。
不曾想,怪事再次找上門來。幾天之內,陳記鐵鋪連遭兩次吞噬,同樣都留下了可以繼續(xù)重操舊業(yè)的鐵爐。細算時間,又恰好是一百周年。
三百年,陳記鐵鋪歷世15世,爐火不滅,卻屢遭怪事,一直不得其解。
陳家曾私下向同行打聽,可曾遇見過這種神奇之事,均遭否定。也就是說,在整個法界大陸,遭遇此等咄咄怪事的,僅陳氏鐵鋪一家。
無論陳氏鐵鋪搬至何處,都無法擺脫怪事纏身。
陳鐵匠敘述的陳家怪事讓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語。歷經三百年,食鐵獸緊追不舍,每隔百年現身一次,吞食鐵鋪所有鐵器,唯獨留下鐵爐,讓陳家重操舊業(yè)。
同樣是鐵器,為何單單留下鐵爐,難道僅僅鐵爐盛有余火,不便吞食。顯然這種推理站不住腳。
鐵爐難道是神奇之物,與食鐵獸之間存在某種聯系?
胡鐵山帶著種種疑問,走進鐵匠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看流傳三百多年的鐵爐。
鐵爐爐膛壓著暗火,風箱一拉,藍火竄出,火苗伸縮,照亮周邊。鐵爐外面,涂滿歲月污垢,臟臟兮兮,看不清里面的顏色。
胡鐵山蹲下身子,順手拾起石塊,敲砸、刮擦鐵爐,剝落外面的一層鐵繡類的黑色物質。末了,搖頭走開。
探秘無果,胡鐵山等人只好就此罷手。
至此,搜索工作圓滿結束,雖沒有達到望繡城法界長老議會交給的任務要求,但也有諸多意外收獲。
胡鐵山等人與陳家父子辭別,沿著桃花坪、流云寨的路線返回,把各個村里的孩子安全護送回家,他和陳臨風法師帶著錢滿貫,匆匆趕回望繡城法術初級修煉學院。
左小山對爺爺并沒有隱瞞搜索過程中發(fā)生的所有怪事,異事:蛇鷹相搏,偶拾靈龍丹,獲得鷹寵,洞穴歷險,天坑奇遇,巧遇隱形人,食鐵獸再現。像講一個長篇神話,把爺爺聽得心醉神往。
左小山一味沉浸在驚悚的搜索探險之中,并沒有注意到爺爺面部表情的變化。特別是隱形人的出現,讓爺爺緊張到極點,心差點蹦出體外。好在,小山心思并不在于此,沒有追問,爺爺才穩(wěn)住心智,才沒有過激的行為和表現。
隱形人,在爺爺左元泰心里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他想繼續(xù)隱瞞下去,直至左小山懂事。現在,誰也不能碰。
左小山他們自從有了靈寵,相互之間的聯系就緊密多了。城市鄉(xiāng)村之間經常的書信來往,告知假期的生活與變化。
有一次,錢滿貫還利用左小山的靈鷹捎回一個包裹。包裹就掛在靈鷹的脖子上。里面捎來城市美食--凌波樓城市分號的蟹黃蝦蓉雙鮮小籠包、糕點。錢滿貫留言,小籠包子贈與左小山與爺爺,糕點贈與左婉云一家三口,感謝他在流云寨得到的細心照顧。左婉云媽媽收到禮物大為感慨,連夜又做了一包烤米餅送與錢滿貫。左小山一想到錢大串子“嘎蹦嘎蹦”咀嚼烤米餅的貪婪樣子,就止不住地笑。
轉眼間,假期結束。
學生們返回學校,繼續(xù)學習法術修煉。
五班的執(zhí)教老師還是陳臨風法師,同學還是原班人馬。大家見了面,自然是親熱得不得了,敘說假期的奇聞逸事。尤其是女生,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又哭又叫,好像鬼上身。
左小山他們搜索探險經歷廣為流傳,一傳十,十傳百,在學院里家喻戶曉,人人皆知。
吃別人嚼過的饃饃沒滋味。學院里的學生相互傳播左小山他們的神奇經歷,二傳手,三傳手,四傳手……甚至聽到的版面跟原版完全相反,相互對立,前后矛盾,疑點重重,越聽越糊涂。
好多學生直接找到“正義聯盟”派會,請左小山他們親自講,不再聽那些道聽途說的版本了。
左小山答應了校友的請求,就把這個任務交給錢滿貫。
為了不耽擱學生們上課的時間,錢滿貫就把講述時間定在晚上自修之后,地點就在“正義聯盟”幫會。
錢滿貫就跟說書似的,每天講一小節(jié),一到關鍵時刻就“請聽下回分解”,一連說了一個多星期。剛開始,只是初級班學生來聽,后來全校的所有學生都來聽?!罢x聯盟”一套住宅擠不下,講述地點直接搬到學院修煉所。
每天,錢滿貫把搜索小分隊的種種經歷經過渲染、美化,再加上虛構,講得荒誕怪異,跌宕起伏,撲朔迷離,驚心動魄,困難重重,九死一生,把學生們都聽得毛骨悚然,心潮起伏,心里揣揣不安,一個個眼睛都直了。
一開學,錢滿貫就把紅臉二長老胡鐵山、陳臨風法師和左小山、左婉云、姚溪月、陳微、陳熹,還有他自己包裝成了學院的傳奇人物、傳奇團隊。他們走到哪里,都有同學們指著他們說:“看,就是他們—傳奇人物!”
假期里的搜索探險,讓左小山他們一舉成名。但是左小山并沒有以此做為炫耀的資本,而是在心頭有許多謎團需要解開。
這些謎團有的已經成了學院公開的談資,但有的卻埋藏在心底,不敢對外聲張,需要自己去慢慢發(fā)現和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