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原來是這樣啊……那怎么辦呢?許可知道嗎?”何途把事情原委和父母一一交代,何媽媽著急的說。
何途自然的攬住洛書的肩膀:“所以我讓她先在我這里住一會兒,過段時間綜藝播出了她就可以澄清了。”
“這樣……那,那現(xiàn)在……”何爸爸看看洛書,又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兒子。
洛書起身道:“我出去住吧,其實我已經(jīng)在這里有幾天了,挺不好意思的……”
何途從容指指客房:“沒事,客房我收拾出來了,我跟洛洛去客房睡,爸媽你們睡主臥吧?!?p> 叔叔阿姨來只是暫住一天看一眼兒子,準(zhǔn)備明天就去武漢看自己女兒女婿和寶寶,不用多住,幾番推辭去了客房睡。
謊已經(jīng)撒了,她也不好說自己要睡客廳,好在主臥也有小沙發(fā)。
前后洗過澡出浴室,洛書衣服還穿得齊齊整整,何途穿的也算客氣,二人有些局促的,異口同聲道。
洛書/何途:“麻煩你睡沙發(fā)了。”
繼而詫異的看向?qū)Ψ健?p> 洛書不敢相信:“我?guī)湍銘?yīng)付了你爸媽你還讓我睡沙發(fā)?”
何途指指沙發(fā):“你個子比我小睡沙發(fā)才正好?!?p> 洛書往床上一坐往枕頭上一趴:“我不愛睡沙發(fā),這床我都睡了幾天了。”
何途伸手把她枕頭抽走:“房子還是我的呢,睡了幾天又怎么樣?!?p> 洛書猝不及防被他抽了枕頭,撲空在床上,索性起身:“那我去告訴你爸媽算了,還當(dāng)你什么女朋友……”
伸手就要去開門,何途的手從身后壓著門關(guān)上,聲音逼近,洛書扭頭就看見他的臉近在咫尺:“別,我睡沙發(fā),行不行。”
洛書這才把手從門把上拿來,直視他的眼睛:“這還差不多,還說你喜歡照顧人?我看你這也沒多喜歡?!?p> 何途輕笑一聲:“你也說過對女孩都太好不合適,我只照顧女朋友?!?p> 洛書沒細(xì)想,拍來他虛虛抵在門上的手:“神經(jīng)病,我去睡了。”
何途一直剛?cè)胨瘯r睡覺都淺,稍有動靜立刻就驚醒,也是拜私生粉所賜,如今又離開床睡到了沙發(fā)上,附近還有別人睡覺的呼吸聲,更有些難以入睡。
不是吵得難以入睡,是他自己煩得難以入睡。
洛書的呼吸好輕,她真的有呼吸嗎?聽起來跟沒氣了似的。何途的耳朵細(xì)細(xì)捕捉房間里的聲音,最后忍不住翻身躡手躡腳的去探洛書的鼻息,才確定她確實只是在睡覺。
洛書側(cè)臥著,手放在枕頭上手心朝上,手心白生生的。
何途一時興起,伸手,指頭在她手心點點,軟得像小孩子的……
“唔!”洛書察覺了什么似的,手指蜷起來嬰兒似的抓住了他的手指。
何途屏息以待,人好像還沒醒,只是睡著了的條件反應(yīng)。
輕輕挪動手指,從她的手里抽出,聽見她嘆氣似的夢囈道:“傅昀……”
又是這個名字。
洛書身邊的人似乎對這個名字頗為顧忌,明明只是個前男友而已,陰魂不散。
如今看來,不僅洛書身邊的人還顧忌他,連洛書自己都還想著她,嗤。
何途抽出手指,洛書的手垂下來,寬松的睡衣送出一節(jié)白皙的手腕。洛書一直有戴手表的習(xí)慣,左手老戴著,何途余光瞥過,眼神凝重了些。
……她跟傅昀到底怎么回事?
翌日上午十點洛書醒來時,家里已經(jīng)沒人了,隱約想起自己清晨迷糊醒過一陣,何途走動的聲音把她弄醒了,他低笑著撥弄了一下她耳朵,溫聲細(xì)語的說:“我送爸媽去機(jī)場,你先睡?!?p> 她應(yīng)了一聲,就又睡過去了。
起身洗漱穿好,回了兩個消息,自己在自習(xí)室哭的視頻已經(jīng)瘋傳,有同情的有罵人的。
有不同的聲音就好,看來自己演技幾年來越發(fā)見長。
老師九點多打過電話,她沒接到,回?fù)芰诉^去:“喂?唐老師?”
“洛書啊,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呀?有人來學(xué)校找你,我以為是粉絲,又好像不是,他說是來找你幫你澄清的。”老師語氣里透著欣喜。
給我澄清?誰啊?洛書起身換衣服:“什么人啊?男的女的?”
“男的,他是武漢來的,身上有股醫(yī)院的味,可能是醫(yī)生?我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俊碧评蠋熆戳搜圩谵k公室等了一小時的人。
那人穿著呢子大衣,身材高挑,斯斯文文的,戴著眼鏡,像是講道理的人,應(yīng)該不是黑粉,唐老師才給放進(jìn)來的,看起來年紀(jì)不大。
難道是譚悅?洛書有些為難,這個小區(qū)內(nèi)沒有記者,小區(qū)外有,她也不好出門,只好說:“我現(xiàn)在確實不是很方便,你問他方便來我這邊嗎?我發(fā)地址給你。”
通過唐老師的傳話,只能和那個人約了在何途家見一面了,雖然可能要麻煩那個人。
收拾了客廳洗了衣服,回了霖霖幾條微信報平安就有人來按門鈴。
洛書看了眼貓眼,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似乎知道她會看貓眼,特意低了低身子讓她看到。
洛書準(zhǔn)備隔著門問一句是誰,外面卻先說話了:“您在家嗎?‘洛先生’?”
洛書心下登時明白了,開門見他:“你是病患家屬?”
外面下著小雨,來人的肩頭有些濕冷,聲音似乎也帶著雨水,誠懇道:“是我,我是病患的哥哥,你好,一直沒能跟你見個面?!?p> 洛書一時語無倫次起來:“那個……你太客氣了,進(jìn)來坐吧,我燒點水。”
他也有些緊張,搓著手進(jìn)屋在矮沙發(fā)上坐下,看起來十分局促,低著頭似乎在打腹稿。
洛書把茶推到他面前:“怎么稱呼呢?”
“我姓華,華晏,你好,”他伸手短暫的和洛書握了一下,“我是大學(xué)老師,講中國古代文學(xué)鑒賞的?!?p> 難怪這個氣質(zhì),原來是大學(xué)老師,洛書不由得心生好感:“這樣啊,你好,你……妹妹的身體恢復(fù)怎么樣了?”
華晏笑道:“好轉(zhuǎn)了很多了,謝謝你,還有一直經(jīng)濟(jì)上的幫助,我會陸續(xù)還給你的。”
“身體好了就好,”洛書輕松的笑了,又想起自己并沒有告訴過病患自己的信息,“不過你怎么找到我的?”
華晏“哦”了一聲:“其實也是偶然,我之前和醫(yī)院問過你的聯(lián)系方式想感謝你,不過你不愿意透露,我就也沒有追問,前幾天看到微博上很多人在曬……你的簽名照,我就想起來了,你又說你姓洛?!?p> 是曬燒她的簽名照吧,洛書無奈的笑。
當(dāng)時離開醫(yī)院的時候,洛書只知道病患和捐贈者是不通消息的,不過護(hù)士說,她要是有什么想說的也可以寫個紙條,比如祝福語之類的。
洛書當(dāng)時手頭沒有紙,也很久沒有寫to簽了,就順手把自己帶來的一頂棒球帽摘下來,在帽檐上寫“祝身體健康,闔家幸福?!绷艚o病患家屬。
原來是這個。
華晏正色道:“我妹妹知道微博上的事情后,說想要幫你澄清,我攔住了她,說先來跟你商量一下,也許你也有其他的想法,免得我們貿(mào)然行動,反而給你添亂。”
還好你提前來找我商量了,洛書欣慰:“做得對,謝謝你,還好你來找我了,不過澄清這件事我還是不希望你們做?!?p> 華晏放下茶杯:“洛小姐,我是真心想幫助你,絕對沒有其他敲詐勒索的意思,只要你需要,我和妹妹都……”
“你妹妹已經(jīng)出院了嗎?扔下她來找我,誰照顧她?”洛書冷不防問。
華晏早有安排:“還沒出院,我請了護(hù)工照顧她,只要事情結(jié)束了,我馬上就會回去?!?p> 洛書點點頭:“我說不用你們幫我,是替你著想,華先生,你只用專心照顧你妹妹就可以了?!?p> “為什么呢?”華晏費解,這種事只要說出來,“只要我和妹妹站出來澄清,就不會有人再議論你了,是……有什么不能說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