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肋骨處生疼的白居不易很清楚,如果剛剛自己不挪動自己的身體,讓這一刀直挺挺插過來,劉備想不死都難。
電光火石間,白居不易靈機一動,右臂用力一夾,劉備便順勢將那賊人的刀夾在了自己腋下。
刀背無鋒,被劉備這樣夾住,蟊賊用力扯拽,一時間也拔不出來。
力量84可真不是蓋的。
蟊賊就是蟊賊,又急又惱,還是直腦筋地用力氣去抽刀,不知道干點別的“圍魏救趙”。
白居不易瞅見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邊用力夾緊右臂,一邊怒揚左手長劍,照著蟊賊緊握刀柄的右手猛地往下一劈,這一下力拔千鈞,狠辣無匹。
只見微微側身的白居不易將高舉的手一把剁下來,正好又砸在VR頭盔的連接線上,幸虧這根線此時并未繃緊,否則非從插頭尾端斷開不可。
可游戲里蟊賊的手臂并沒像這根線一樣承受了那么大的力道,他并沒有自己的小弟那么呆滯,雖然劉備這一下勢大力沉,但他還是反應靈敏的縮手躲掉了。
白居不易見他退開,便松開右臂將刀棄至地上。
如此一來,勝敗之勢便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變成了白刃對空手,劉備反而站了上風。
可那蟊賊頭領卻并不害怕,挺著一對護臂便向劉備沖來,不知是真的有把握贏還是無腦的悍不畏死。
白居不易當然是舞出劍花護住身形,不讓他輕易靠近。就算自己力量不俗,這個時候也不會選擇跟個瘋子去拼力氣,況且身上有傷,還是穩(wěn)扎穩(wěn)打為好。
一開始蟊賊首領只是觀望著劉備舞劍,好像在等他露出破綻,等劉備劍招幾盡,漸顯疲態(tài),他便反客為主,主動進攻,逼迫原本占了上風的劉備轉為被動防御,抵擋他那對虎虎生風的鐵臂鋼拳。
又交鋒了七八個回合,蟊賊突然前俯低頭,好像要拳打白居不易腹部腰部,白居不易頓時看破了他的招式,用力送出劍鋒,鋌而走險直取他眉心,急著要趁亂一擊斃命。誰知這蟊賊好像算計好了一切,等白居不易劍鋒突進過來,頭頸一仰,雙臂運足氣勁,隨著一聲大喝,猛地在長劍上前后一夾。
白居不易當初買的這柄長劍極為普通,質地平常,又不鋒利,被這蟊賊首領用力前后一夾,加上他左手在尾部緊握劍柄,使其相當于一根木棍被前后緊緊抓住,有人再在中間施力,便直接斷作了兩節(jié)。
長劍應聲而斷,白居不易持斷劍繼續(xù)揮舞,威力就更不如前了,蟊賊首領見戰(zhàn)場勢頭逆轉,殺氣更盛,直接拳拳往劉備頭面上招呼了過來,逼得白居不易只能扔了斷劍,不斷跳閃躲避。
白居不易也精確地抓到過這賊人的招式漏洞,用腿狠狠踢他的腰腿處,但賊人只是叫喝一聲,身體上卻沒有絲毫痛縮。反而是有幾處傷的劉備也偶爾防不勝防,胸口肩腋又挨了他幾拳,連白居不易都被緊身衣傳來的仿生疼痛弄得齜牙咧嘴起來,劉備的反應自然也隨著傷痛的增加漸漸虛弱變得遲緩了下來。
約莫又過了十五個回合,白居不易發(fā)現劉備的精力值已經降到了19,視野開始變得模糊,移動踉踉蹌蹌隨時可能摔跤,而這狗賊還依然堅挺,氣勢不減。
劉備的疲態(tài)盡顯無疑之際,蟊賊首領抓住機會,一個掐喉別摔將劉備重重砸在地上。
“快起來啊,劉皇叔!玄德公!劉使君!劉先帝!”只見白居不易百般叫喊、瘋狂操作,劉備在地上像個被錘倒的拳擊手一樣,痛苦地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爬起來,躺在地上呈半休克狀態(tài),視野也漸漸從模糊到徹底漆黑。
正應了那句,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MD,完了……”白居不易心中一涼,既無奈又煩躁,“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人生啊人生……死在個蟊賊手上,真特么是醉了……”白居不易氣惱到直接開口吐槽道,啥也不管了,反正劉備早已經暈了,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平時這種時候他已經開始砸鍵盤拍鼠標了,但這VR頭盔太貴,理智一直在摁著他說“使不得,使不得”。
只聽那蟊賊在不遠的地方朝天大吼了一聲,緊接著,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公牛一樣的喘氣聲出現在耳邊,真令人煩得作嘔。
白居不易直接摘下頭盔,欲重還輕地丟到了桌上。等待著屏幕上出現最終的字幕??戳丝磿r間,1:34,也可以關機睡覺了。隨即便起身去上了個廁所。
等他再次回到電腦前,屏幕上并未出現預想中的“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頭再來”這樣的結尾字幕,而是與最早時一樣:
“檢測到您已連接VR設備,請佩戴好接收器與傳感器”
本已棄療的白居不易懶洋洋帶上頭盔,癱靠在椅子上,原本等待著宣告死亡,仔細一看后發(fā)現結局并不是他原想的那樣,實在令他又驚又喜:
模模糊糊中看到一張官軍打扮的男子的臉,正關切地望著自己,“醒醒……醒醒!汝是何人?家在何處?”
白居不易轉頭四處張望,擔心蟊賊首領是不是躲在了某處,心中頗為緊張,劉備的視野也隨之緩緩轉動起來,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倒在自己身前,腦袋上插著一支黑桿白翎的箭才猜到了大概的劇情——或許是這位官軍經過射殺了蟊賊頭領救下了劉備。還沒等白居不易開口說話,劉備就再次閉眼暈了過去。
“主角是不會這么輕易就死的,我就知道……”白居不易心想,同時也松了一口氣。游戲時間接近10小時了,剛開始嘗到一點點甜頭就死,這也太可惜了。
劉備再起身已是身處一個普通的房間之中,再看看自己的傷處,已然被人用素布包好了,雖然素布透著血,但傷口顯然已經得到了較為妥善的處理。房間里除了他自己外便再無別人,陳設極為簡單,有許多張床,似乎是供多人睡覺的地方。
沒看見劉備的包裹,更沒看見那把斷劍,白居不易不禁凄然,劉備從一個窮人版游俠又降為了一個流民,或者說流浪乞丐。
“難受啊備。”白居不易哼唧著控制劉備往屋外走去,推開門,是一個院子,左邊是個馬廄,右邊是廚房,正前方的大門外豎著一根旗桿,上面寫了一個大字“驛”,門外是土黃色的官道。
“小子,虧得彼時有軍士經過,否則汝命休矣!”馬廄里只有一匹馬,正因為有人洗刷而愉悅地嘶叫著。天色頗好,驛旗飄動,也有微風的聲音入耳,想來今天的體感應該不錯。
活著真好。白居不易看著這宜人的光景,回想起之前那場差點丟掉小命的戰(zhàn)斗,心中不禁感嘆道,這游戲還有許多迷霧我未曾探清呢。
說話那人也從馬廄里走了出來,來到劉備的面前,神情惶惶地說道:“此乃范陽驛,吾乃本驛驛丞,昨夜一隊官軍自中山前往幽北邊塞,于途中見一邊塞逃兵正欲殺你便出手將你救下,帶至此處救治。吾已為你包好傷口,然此間無藥,痊愈還須待些時日。汝尚未及冠,怎敢孤身一人在那亂榆林里耍玩?豈不知此時鮮卑犯境,邊防有失,兵連禍結,頗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