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個菜的功夫,渾身衣服都濕透了。
好不容易,季辰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甄宇的眉頭,這才見了舒展,連忙探身過去附上季辰的額頭,輕聲溫柔地說到:“醒了?還有哪不舒服嗎?還要不要喝紅糖水?熱水袋肯定冷了吧!我,我去換一下!等我??!”
甄宇說著便將那熱水袋露在被子外的一角扯了出來,急急忙忙的想要去換。這著急忙慌的樣子,就像又回到了昨夜季辰肚子痛時的模樣,一改眼里燃火的模樣,甄宇極盡寵溺。
可在他們目光所不及的地方,那一手刀口的離軒,早在不經(jīng)意聽見季辰醒了的消息后,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連手里的刀都沒能來得及放,還差點(diǎn)摔了一跤。而自己的緊張卻也在看見季辰安然無恙后,都散了去,繼而又恢復(fù)昨日那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屁顛屁顛的跑回去做起飯來。
而房間內(nèi)的兩人,處境就有著天差地別的變換了,二人其樂融融,仿佛快樂這一詞,都偏心的只是為他二人定做似的。
就在甄宇拿著熱水袋,想要重新灌上熱水時,季辰伸出她那早已恢復(fù)生機(jī)的小爪子,一把勾上甄宇的衣角:
“哥,謝謝你,我都長大了,你卻還沒有變,還是把我像往常一樣,當(dāng)作小公主一樣寵著。其實(shí)我都知道,故事里,之所以公主會過得幸福美滿,都是有那樣一個騎士,在為她浴血奮戰(zhàn),而哥哥,你就是我的騎士?!?p> 甄宇心下一暖,騎士嗎?如若真的是在童話里,騎士,可就是公主的良配呀!
可她怎么不知道,這是現(xiàn)實(shí)???現(xiàn)實(shí)中,最終與公主在一起的,往往都不是騎士呀。
“但那又怎樣,自己可不就是個騎士嗎,季辰又可不就是個公主嗎!這樣,就足夠了不是嗎?”
“怎么可能足夠?只有懦夫,才不敢于去為自己博取更多的利益,也為他人,博取更安穩(wěn)的生活?!?p> “你是怎么會覺得,季辰跟你一個毒梟在一起,會過得安穩(wěn)?你什么時候才能真正的為她設(shè)身處地的想一想?”
“呵,你懂什么,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情況下,你對我的指責(zé),只能盡顯你的無知。而且,你真的覺得,你還有機(jī)會出來,向我實(shí)施你的理念嗎?不——可——能。”
這番對話是甄宇在心里與另一個自己進(jìn)行著的,外人聽不見。
也因此,季辰便更加不解了:“哥?你怎么了?怎么,愣住不動了?我說的話,有這么感動人心嗎?”
已經(jīng)沒事的季辰半起著身子,探手過去,于甄宇眼前晃了晃。
甄宇也立時回過神來,有些發(fā)怔的,還抖擻了一下,繼而又為自己可笑的模樣嗤笑了聲。
腳下正準(zhǔn)備邁開的步子,也在那一刻收了回來,轉(zhuǎn)過頭去,彎下腰將季辰又放回了床上躺著。
“你呀,疼了那么多次,還不長記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平時不要吃什么冷的辣的,你是不是背著我的時候又偷吃了?”
甄宇對季辰難得見了嚴(yán)肅,卻也是因?yàn)殛P(guān)心。
季辰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般,心虛的翻了個身,不想再面對甄宇。
甄宇也只能是無奈的搖搖頭,無論何時何地,他始終對這個妹妹,就是狠不下心來。
嘆了口氣,就拿著熱水袋和杯子,準(zhǔn)備去灌開水以及泡紅糖水。
這時,一大早就在廚房忙活的離軒,終于大功告成,可以上菜了。
這一夜,他頭一次感到自己也會有無能為力的一天,可終于,這份早餐,季辰一定喜歡,自己也算是將功贖罪吧!
離軒這樣想著,轉(zhuǎn)身將飯菜都端著出了廚房,進(jìn)了客房。
“對不起,我昨天,我不知道……”離軒想要解釋什么,卻在季辰看見早餐的那一眼,便生生的將那還沒能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昨天什么呀,哎呀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快快快,把吃的拿過來,餓死我了!”
季辰看見食物的那一刻,簡直就是兩眼放光。
當(dāng)她端起其中一個盛著粥的碗,正準(zhǔn)備張開她那血盆大口,暴風(fēng)式吸入時,甄宇推門而入。
端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紅糖水的甄宇,沒有注意看季辰,只是小心翼翼的將水端到季辰面前,又悉心的將那鼓鼓囊囊的熱水袋交到了季辰手里。
所有事都完成后,這才注意到季辰喝下去的粥。
甄宇又怒了:“離軒,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折磨她了?”
甄宇皺著眉,沉著聲,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語氣很冷的注視著那碗粥,那是皮蛋瘦肉粥。
季辰?jīng)]有見過這模樣的甄宇,卻也深知這樣的表情,肯定是有壞事發(fā)生了,也正是因?yàn)闆]有見過,所以這樣的甄宇在季辰看來,才會那樣可懼。
果不其然,在季辰哆嗦著手,將碗放下來,屏氣凝神的那一刻;在離軒也有些慍怒,以為甄宇是要找茬的那一刻,甄宇抬起了頭。
甄宇先是沒說什么,倒是覺得有些可笑的,不住的點(diǎn)著頭,舌頭在嘴里繞了一圈后,回歸原味,這才終于開始說話:
“你做的好啊,離軒,做的真好,呵!”
甄宇雖呵了一聲,但相信我,那絕對不是對離軒的褒揚(yáng),因?yàn)檎Z氣里充滿了不屑與痛恨,因?yàn)槟亲盅鄄浑y聽出,每一個字,都是甄宇咬出來的。
“我做個早餐,我又怎么了?”離軒也是受不了甄宇的態(tài)度,畢竟,沒有人會對一個狼妖,以這種態(tài)度說話,就算是當(dāng)年自己的父親,其他人,對自己,從來都是畢恭畢敬。喜歡自己的,上趕著為自己做任何事,討厭自己的,也是畏懼的退避三舍,繞道而行。
一旁的季辰一拍腦袋,突然意識到為什么甄宇會這樣生氣了,自己剛才也是餓得太狠了,就直接往嘴里灌了,都沒過腦子。
而離軒的氣焰,也在甄宇接下來說出的一番話中,直接宣告被撲滅。
甄宇盡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跟離軒說話,因?yàn)榧境竭€在,自己不論如何,也不能讓季辰看見那些不那么美好的事物。